暮色漸沉，秦孤坐在客棧的窗前，指尖輕輕敲擊著桌案。窗外，玄天宗的燈火如星子般點綴在山間，隱約還能聽見遠處比武臺的喧鬧聲。

“九品靈根......“他低聲自語，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倒也不算冤枉。“

小狼蜷縮在床榻一角，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燭光下泛著微光。它舔了舔前爪上的傷口，耳朵微微抖動，似乎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

秦孤解開衣襟，露出精瘦的上身。燭光映照下，他的皮膚上布滿了細密的傷痕——那是蒼梧山十年苦修的印記。每一道傷，都是老瞎子的竹條留下的教訓。

“劍要穩(wěn)，心要靜。“

他仿佛又聽見了師父沙啞的聲音。

指尖撫過肋下那道最深的劍傷，那是三日前被紫電閣主所傷。傷口已經結痂，但內里的劍氣仍未散盡，每次運功都會隱隱作痛。

“看來得想個法子......“

秦孤從行囊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倒出幾粒暗紅色的藥丸。這是臨行前劍奴塞給他的“血魄丹“，能暫時壓制傷勢，但代價是經脈如焚。

他仰頭吞下，喉間頓時涌上一股腥甜。

藥力發(fā)作得極快。秦孤盤膝而坐，感受著體內真氣的流轉。他的修為停留在“集魂境“巔峰，距離“換氣境“只差臨門一腳。若是平日，他早該突破了，但如今傷勢拖累，反倒有些滯澀。

“不夠......“

他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金芒。窗外，玄天宗的鐘聲悠揚傳來——明日，便是比武大會的正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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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比武臺前人山人海。

“聽說燕家那位大小姐已經連贏三場了！“

“可不是嘛，她那手'流云劍法'使得出神入化，連玄天宗的執(zhí)事都稱贊呢！“

秦孤抱著小狼站在人群外圍，聽著四周的議論。他的目光落在高臺上——燕輕輕一襲紫衣，正傲然接受眾人的喝彩。她的劍尖還滴著血，對手已經被人抬了下去。

“第七場，燕輕輕勝！“裁判高聲宣布，“晉級前十！“

歡呼聲如潮水般涌來。燕輕輕得意地環(huán)視四周，忽然瞥見了人群中的秦孤。她唇角一勾，故意揚聲道：“某些人還是趁早滾回去吧，免得丟人現(xiàn)眼！“

眾人的目光頓時聚集到秦孤身上。

“這不是那個九品靈根的廢物嗎？“

“哈哈哈，他也配來看比武？“

秦孤面色不變，只是輕輕撫摸著小狼的毛發(fā)。

“第八場，秦孤對趙巖！“

喧鬧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個被他們嘲笑的少年，居然真的敢上臺？

秦孤緩步走上比武臺，白衣在晨風中微微飄動。他的對手是個魁梧大漢，手持一柄厚重的開山斧，修為已達“集魂境“中期。

“小子，現(xiàn)在認輸還來得及。“趙巖獰笑道，“我這斧頭可不長眼！“

秦孤沒有回答。他解下腰間的布囊，取出一柄普通的鐵劍——這是昨夜在鐵匠鋪隨便買的，連劍鞘都沒有。

臺下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就這？連把像樣的劍都買不起？“

“我賭他撐不過三招！“

裁判皺眉看了秦孤一眼：“準備好了嗎？“

秦孤點頭。

“開始！“

趙巖暴喝一聲，開山斧帶著呼嘯的風聲劈來！這一斧勢大力沉，就算是塊巨石也能劈成兩半。

秦孤沒有動。

斧刃臨頭的剎那，他的手腕微微一轉——

“錚！“

鐵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點在了斧刃最薄弱處。趙巖只覺一股詭異的力道傳來，開山斧竟然脫手飛出！

不等他反應過來，秦孤的劍尖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

“你輸了。“

全場鴉雀無聲。

趙巖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秦孤收劍入鞘，淡淡道：“劍法。“

直到裁判宣布結果，眾人才如夢初醒。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我就看見劍光一閃......“

燕輕輕站在高臺上，臉色陰晴不定。她分明看見，秦孤那一劍沒有任何花哨，純粹是快——快得不可思議！

角落里，楊妹攥緊了衣角，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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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場，秦孤對周子陵！“

這次秦孤的對手是個錦衣少年，手持一柄寒光凜凜的長劍，修為已達“集魂境“后期。

“別以為贏了那個莽夫就了不起了。“周子陵冷笑道，“我會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劍法！“

秦孤依舊沉默。

“開始！“

周子陵劍出如龍，剎那間刺出七劍！每一劍都指向秦孤的要害，劍尖泛起的寒芒連成一片，宛如一張死亡之網。

秦孤終于動了。

他的腳步很輕，像是踩在棉花上。鐵劍劃出的軌跡簡單到近乎笨拙，卻總能恰到好處地截斷周子陵的劍路。

“鐺！鐺！鐺！“

金屬碰撞聲如雨點般密集。周子陵越打越心驚——他的每一劍都像是主動送到對方劍下，仿佛在配合對方演練一般。

“該死！“

周子陵突然變招，長劍化作一道流光直取秦孤心口！這是他的殺招“流星逐月“，曾憑此擊敗過數(shù)位同階修士。

秦孤的眼神終于有了變化。

他記得這一招——七年前，就是這招“流星逐月“，洞穿了父親的肩膀。

鐵劍忽然發(fā)出一聲清吟。

秦孤的身影模糊了一瞬。

“嗤！“

周子陵的長劍脫手飛出，插在了十丈外的石柱上。他的衣袖裂開一道整齊的切口，皮膚上卻連一絲血痕都沒有。

“這......“

周子陵呆立原地，額頭滲出冷汗。剛才那一瞬，他分明感覺到死亡擦肩而過！

裁判張了張嘴，半晌才道：“秦孤勝！“

這一次，沒有人再嘲笑。所有人都死死盯著臺上那個白衣少年，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他的劍......“一位玄天宗長老瞇起眼睛，“像是經歷過千萬次生死磨礪。“

秦孤收劍下臺，路過燕輕輕身邊時，聽見她咬牙切齒的聲音：“別得意太早！“

他腳步未停，只是輕聲道：“我在決賽等你。“

小狼從人群中鉆出，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靴子。秦孤彎腰將它抱起，發(fā)現(xiàn)它嘴里叼著個東西——是一個繡著海棠花的香囊。

遠處，楊妹慌忙轉過身去，耳尖卻悄悄紅了。

“有意思......“

秦孤將香囊收入懷中，目光投向最高的那座比武臺。在那里，玄天宗大弟子楚無塵正負手而立，如鷹隼般的目光穿過人群，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