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對那些數據是看不大懂的,她接過去是為了讓徐海洋知道,自己是聽話的。
她的樣子讓徐海洋很滿意。
哼!聽到點東西就想自由的人,也就這點能力。
若不是自己拿來這些就檢查報告,可能還嚇不住了。
“安安,你病著,病情還在加重,需要靜養的,少和一些人接觸,公司那里我打了招呼的,沒人敢說你什么,可去可不去,不過,可以和秦小希敘舊。但是這里是你的家,你不能離開……”在她看報告時,徐海洋說。
“安安,你也是知道的,咱們在國外的事,身邊總是有人消失,我們也是不敢吱聲。現在呢回來了,你看看人越來越多,消失一兩個人也沒什么。”
他說話的時候,微笑的臉蕩漾出來一個漩渦。
徐海洋心里無限放大另一個人的臉。
王佑里在一杯熱茶氤氳后面得意的臉。
那是在知道徐海洋為了不讓未出世的孩子也遺傳上他的白化病,狠心的逼著未婚妻雅馨做掉了的時候。
可憐的雅馨,在悲哀的思念里,自責里哀哀怨怨的活著。
不抱怨徐海洋一聲,一直到死都為徐海洋守住了他的秘密。
王佑里喝了一口茶,望著升起的氤氳說:“海洋啊,我也想幫助你,你也看到了,我的公司上市剛申請完,也是爬坡的階段,需要口碑啊。”
王佑里一臉慈悲的和他談話,拒絕了他的瀕臨破產的公司抵押,給了他一個建議,也斷了他還想翻身的機會。
讓他在絕望里,還帶著感激的做了他的司機。
盡管,王佑里給他出一個不錯的薪資。
可是,在徐海洋那里,都是杯水車薪,他明白自己只是王佑里一個貼身的傭人罷了。
這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在王佑里不在的以后改變了。
徐海洋自問,自己還需要什么,什么也不需要了,一個現成的劉協不就在眼前么。
在了解到自己身體狀況以后,在遇到一些列莫名的威脅后,自己故意的露出王佑里車禍的事,就是要王安聽到。
引起她的注意,自己才能真真假假的講起過去。
然后再要王安知道,王佑里和尚靜的死是她造成的。
他要讓王安有負罪感,然后刺激王安離開。
這一切都成功了,王安找到了喬石。
喬石身后的喬葉馨就會出現。
再然后……他的心不知為何痛了一下,這是好久都沒有的。
自從自己答應要活下去的時候,吃了人家的藥,打了珍貴的針劑,就沒再疼過,現在的心臟是顆新的,如同年輕的。
他握了一下手掌,試圖減輕疼痛。
好一點的徐海洋,又開始埋怨喬葉馨。
喬葉馨啊,你干嘛要認識姜豪仁啊,姜豪仁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可比誰都了解。
記仇,善妒,善變,好賭也好色。
但是很會偽裝,當年偷了自己的錢去賭,讓自己饒他的時候,也是信誓旦旦的說,對自己忠心不二。
現在,和喬葉馨合作有了身份,加入公司股東里,就想翻身不那么地聽話了。
可惜,姜豪仁的計謀還是差了點,做事還是不夠深遠。
就說去省城嚇唬余樂這事,搞個網上的殺手,居然是一幫水貨。
好在王安什么事都沒有,對自己更是乖巧地聽話。
徐海洋不想再去想什么了,王安在他手里比什么都好。
他伸出自己的手,仔細地瞧。
徐海洋的手依舊是白凈的,十指還是修長,居然不見老象。
看完檢查報告的王安臉上沒有了眼淚,抬起頭看他,滿臉都是被奴役的苦相。
她在等他給新的指示。
他接著說:“但是,有些人你要禁忌。”
徐海洋不知為何,竟然掩飾不住自己的得意,說道:“你要知道,你是個不健全的女人,醫學都治不了的畸形。”
“還有……”徐海洋再看王安一點一點萎靡堆倒,“還有,我能讓人治療好你的一些癲狂癥狀……”徐海洋停下來,不說了。
這些話就像炸雷,劈在王安的頭上,她卷縮在那兒,一動不動望著徐海洋,
眼睛里因為霧氣,看不到里面的亮光。
她這時候沒有眼淚,也沒有哭聲。
她隔著霧氣看到眼前的徐海洋面帶一絲冷笑,斜視著她。
徐海洋說出這些話,王安感到自己成了徐海洋欣賞的動物,他用一把極小的箭弩在預測自己的活動范疇。
她感到渾身都在冰洞里,冰霜正在侵進她的身體。
她要窒息在這冰冷的房間里。
她還感到自己產生了幻覺。
她第一次醒來,那時的叔叔溫和的告訴她:“安安,你活過來了,是我救了你。”
現在的徐海洋,依舊會說,是我救了你!
她也聽到另一個聲音,我也會殺了你。
她終于明白,信里說的那句話。
她永遠也得不到喬石的愛!
原來,自己一直沒有弄明白的事,就是自己不是個健全的女人。
怪不得,喬石要給她帶衛生巾,她那么的反感。
即使自己肚子疼,也沒有用過那包高級的帶有印花的衛生紙。
王安在徐海洋站起來,準備上樓的時候,緊追不舍的問:“叔叔,你說過,車禍那天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喬葉馨嗎?”
徐海洋轉過身,溫煦的臉上,微笑細膩說:“安安,你還想證明什么,是要給自己一個家么?安安這里才是你的家,只有我才能照顧你。”
徐海洋走了幾步,又回頭說:“喬葉馨死了,對你更好,她不會讓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成為喬家的女主人。”
這話他說的很熟,好像也有人這樣說過他。
時間太久,他好像都忘了。
王安伸出手想要拉住徐海洋,可是她連一股風都沒有攥住,手就無力的垂到地上。
保姆劉霞在客廳和廚房的走廊的門后地上趴著,皺著眉頭,一會閉上一只眼試圖從狹窄的門縫看到什么,一會把耳朵貼緊地上,想要從門縫里聽到什么。
這可真是怪家庭啊,怎么總是讓那么好看的一個女娃哭哭唧唧的。
保姆心疼的想,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