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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甘檸離婚后,漸走出陰霾,神氣復原。會所的生意越來越好,因為有錢的女人多,愛美的女人更多。在白晚晚家住過月半,便搬了出來,賣了一套房子,又買進一套,地段選在去隋菲菲家不遠,離白晚晚家也不遠的濱湖南路。甘檸恢復單身,不乏追求者,她一向敬而遠之。目前,她不想浪費精力去談情說愛,有那個時間,不如好好賺錢,賺錢比談場戀愛,找個男人可牢靠得多。

這天,是雷小海新婚的日子。雷小海請了余味、白晚晚夫婦,隋菲菲、歐陽煙云夫婦,希望他們去現場作個見證。余味和歐陽煙云義不容辭,白晚晚和隋菲菲說去個屁,有什么好見證的,見證他無情無義,見證他甩了甘檸另結新歡?甘檸毫不介懷,說道:“別啊,別不去,我們一起去。”于是,三路人馬匯合一處,到了雷小海舉辦婚禮的現場。海邊搭了幾個景棚,到處是鮮花。等嘉賓到齊了,主持人一上臺,儀式就正式開始。雷小海原本央求余味和歐陽煙云主持,二人意見一致,說道:“你續的那小弟妹,二位嫂夫人一時間不認可。我們硬上臺,氣氛起不來。氣氛搞起來了,我們回去得挨整。”甘檸不待見雷小海新娶的大學生媳婦,白晚晚和隋菲菲能容忍到哪里去。雷小海說道:“考慮得對。得了,我找婚慶。”歐陽煙云說道:“什么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女人。”余味說道:“你就指隋菲菲一個女人就好了,何必泛指。”歐陽煙云叫苦道:“你和白晚晚好得跟連體嬰兒似的,你哪知道我過的什么日子。我整天就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背后盯著我,盯得我發麻。我這個人是決不干花花腸子、竊玉偷香的壞事,這一點做得特別好,別人不了解,你還不了解?但凡動了一點念頭,就被看穿似的,太可怕了。”余味說道:“你不干壞事,一件是不干,一干就是十件八件。”歐陽煙云還想反擊說你還不是拜在葉千紅的石榴裙之下了。話到嘴邊,忍住了,但還得旁擊側敲一下,問道:“你說葉千紅去哪兒了?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人影。”余味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愿她都好。”歐陽煙云說道:“你也仁至義盡了。她那么插你一刀,你還滿世界找她。”雷小海跳出來,手指著自己鼻梁,說道:“我結婚,討論我結婚的事,你們跑題了。”余味和歐陽煙云一人一只手,將他推開,說道:“一個二婚的男人,有什么說頭!還帶了個球兒,該結該結,該生就生。”雷小海哪是他倆的對手,明知兩人對自己拋棄甘檸很有意見,只是不便言明,只能結結巴巴地說:“太欺負人了。”歐陽煙云說道:“沒你本事大,結二茬子了。我一茬子還沒弄明白。”余味說道:“你結婚,我們高興,你離婚,我們也管不著。好好陪我們喝一杯,我向你道喜。”至此,雷小海才有些開色,心情暢快了好多。

甘檸伸手向一對新人致意。雷小海這時見到她,不啻見到妖魔鬼怪,哪料得她會來,更是超出新娘子的意識范疇。兩人有過一次短兵相接的激烈沖突,這是第二次見面。甘檸表現得落落大方,新娘子顯然不適合應付這種場合,畏畏縮縮。甘檸說道:“新娘子好像不大歡迎我?”雷小海說道:“歡迎。”甘檸說道:“我就是來討杯喜酒喝。”新娘子說道:“我們好像沒請你,看你像來示威!”雷小海眉頭一皺,心說這話說得不好,要糟。果然,甘檸說道:“示威?我想你搞錯了,我陪朋友來的,也是來看朋友的。你隨便掃一圈,看認識你的人多還是認識我的人多?”白晚晚和隋菲菲上前,拉著甘檸,說道:“既然這兒不歡迎我們,我們走了,哪兒不能討杯酒喝。”這么一鬧,雷小海哪經得起,忙放開新娘子,追過來說道:“姐姐們,嫂嫂們,都是我的錯,你們這一走,不是拆我的臺嗎?我這婚還要不要結?”白晚晚抿嘴而笑,說道:“別自找沒趣,讓開。”雷小海就是攔著不讓路,急中生智,忙搬救兵,喊道:“余味,歐陽煙云,出來救場啊!弟弟需要你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余味站出來,說道:“各家帶好各家的媳婦。”歐陽煙云一手挽著隋菲菲,余味牽著白晚晚,一回頭,見甘檸孑然一身,說道:“一起收納了,算我家的?”白晚晚說道:“你認領了罷。”余味說道:“不合適吧?這樣好嗎?”白晚晚說道:“再合適不過。”說著,一把拉過甘檸。這樣,余味一手牽著白晚晚,一手牽甘檸。歐陽煙云說道:“甘檸,過來,我這只手空著。”甘檸說道:“你想得美,你以為本姑娘是想誰牽就牽得著的嗎?”隋菲菲白了一眼,說道:“活該,表錯了情。甘檸不吃你這一套。”歐陽煙云受了奚落,更來勁了,說道:“誰叫我的真心只給一個叫隋菲菲的這個女人一個人了。”隋菲菲說道:“你要死啊。”罵只管罵,心里受用得很。

眾人都看著這兩對活寶在耍寶,本身前妻來前夫的婚禮現場,就是一個引人關注的話題,一時搶了兩位新人的風頭。單從面色上窺探,新娘已經著惱了。余味說道:“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免得搶了新人的風頭。”幾人一聽,覺得言之有理,便不再鬧了,安安靜靜地坐下,觀注臺上進行的儀式。畢竟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嫁給一個四十歲的中年油膩大叔,是一場婚姻,披上婚紗,手捧鮮花的那一刻,滿懷憧憬與敬意,對生活充滿了無限遐想,一個漂漂亮亮的新婚子,理應被祝福。

新郎與新娘互換戒指的環節過后,一對新人擁抱接吻。隋菲菲笑嘻嘻地說道:“快看,野豬拱白菜。”歐陽煙云說道:“甘檸,你總結一句。”甘檸滿不在乎,說道:“白菜是白菜,未必白,盡剩菜幫子,心空了;豬卻永遠是豬,甭管再野再老,惦記著一口吃食。二十歲的男人,追求三四十歲的女人;四五十歲的男人,追求二三十歲的女人。這不是牙口有病,是人有病。在座的男同志同勉。”余味說道:“你一竹篙打翻一船人。”歐陽煙云說道:“片面了,我就不是這樣的人。”隋菲菲說道:“虛偽。”甘檸說道:“趕明你學學雷小海,找一個嫩雛雛的,我們也一般坐在下面給你送祝福。”隋菲菲說道:“是啊,記得發帖子我,我保準來隨一份大禮。”歐陽煙云說道:“等回頭再和你們辯論,我去趟衛生間。”白晚晚笑道:“要溜了。”歐陽煙云非拉著余味一起,余味說道:“你上趟衛生間,自己去好了,怕尿到自己手上了?”歐陽煙云說道:“你不壓陣,尿不出來。”隋菲菲說道:“喂,這兒有女同志,快滾吧。”歐陽煙云提起右腿,左右互換,兩手向前刨,說道:“遵命,我這就滾了。”三人噗嗤一笑,白晚晚說道:“瞧,你拿你家那位沒辦法吧?”隋菲菲說道:“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甘檸說道:“你們兩口斗天斗地斗智斗勇其樂無窮。”隋菲菲說道:“這家伙快成精了,腦袋太好使,你稍不留神,就著他道了。”白晚晚說道:“你也不遑多讓。”隋菲菲笑道:“那是,姐妹兒是誰!”

婚禮儀式結束后,轉場到酒樓。白晚晚、隋菲菲、甘檸先一步撤退,余味、歐陽煙云留下來幫忙照顧客人。李元生特地從外地趕來參加婚禮,多日不見,言談不減,可是眉宇間頗有滄桑之色。從搞建筑材料跨度到客車行業、新能源領域,其中種種艱辛,萬般困難,若非親身經歷恐難知其苦處。所觸及的行業深度,市場風向,國家行業規范,各配套廠家的協調,員工的調配與薪資,新能源的研發與投資等等,事無巨細,無不參與其中,尤其在公司成立前幾年打基礎與穩步上升的階段,更是傾盡全力,為了籌劃資金,更是絞盡腦汁。因此,天天和費力費神的工作打交道,李元生盡顯疲態也不足為奇了。

雷小海說道:“李總遠道而來,榮幸之至。”李元生說道:“雷兄弟新婚?禧,必然親自到場恭賀。”雷小海說道:“舒總近來還好嗎?”李元生說道:“義海兄本來要來討一杯喜酒喝,無奈俗事纏身,我全權代表了。”雷小海說道:“你先用餐,等會我們細聊。”李元生說道:“好的。”雷小海引著新娘子招呼別的客人。一圈下來,雷小海來者不拒,喝了不少,要不是余味和歐陽煙云從旁擋了不少酒,他早已醉倒了。雷小海醉態畢露,去衛生間吐了兩次,稍覺精神回轉一些。歐陽煙云說道:“老牛吃嫩草,到底是行不通,就你這身子骨,掏空了。”雷小海拍著胸脯,說道:“誰不行了?你不行了,我還行。”余味說道:“你說他不行,不是要他命。”雷小海說道:“你也懷疑我?”歐陽煙云說道:“你喝多了,我們不跟你爭。你贏了,你是第一名。”雷小海說道:“你們不挖苦我還不來氣。你說我結個婚,二位嫂夫人提前跑了,這叫什么事?”歐陽煙云說道:“說這個,我還提醒你,別不愛聽,以后我們要聚餐,帶家屬,你那個小娘子最好先別帶,免得大家尷尬。”雷小海說道:“啊?明媒正娶的還不能往外帶?”歐陽煙云說道:“甘檸,余夫人,歐陽夫人,哪個是好惹的,我們都不敢造次,你更別提了。就你那口條,兩句就被懟到南墻墻角根了。”余味說道:“人家喝多了,你跟他說這個干嗎。”雷小海說道:“我沒喝多,我清醒得很。為什么我結婚,本是高高興興的事,心里卻痛快不起來?”余味說道:“你沒喝多,你趕緊坐會兒。”雷小海現且最大的希望便是這個新婚妻子急需獲得余味夫婦、歐陽煙云夫婦的認可,早日與大家打成一片,事實卻背道而馳,比預想的情況還要糟,他心里老大不痛快,不過,新婚妻子眉眼一低,或者向他撒個小嬌,頓時,愁緒蕩然無存,轉而認為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也值得,在所不惜!

新娘遠遠守在后面,三人坐在一張桌前,焦慮地等一個重要客人。余味一人發了一根煙,分別給雷小海、歐陽煙云點上,然后,自己點上,說道:“小海,你別太介懷了。其實今天不太合適說這事。你想你這新媳婦大庭廣眾之下,攔著甘檸逼宮,害得她吞安眠藥自殺,動靜鬧得太大了,萬幸無事,要是鬧出人命,你能收得住這個兜?她們幾姐妹同氣連枝,你想她們能接受這位嗎?總得要時間抹平這段傷疤。關鍵看你怎么帶,怎么教,新媳婦年齡小,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做人方面,是門大學問,肯定急不得,慢慢來。”雷小海連連“嗯嗯”幾聲,虛心受教,郁悶的心情才稍稍得以緩解。歐陽煙云說道:“你這會兒是清醒還是醉?”雷小海說道:“絕對清醒。”歐陽煙云伸出兩手指,說道:“這是幾?”雷小海才反應過來被戲耍了,說道:“是你的幸運數字。”歐陽煙云對余味說道:“知道罵人了,說明你的話聽進去了。”余味拿起酒,說道:“走一個吧。”歐陽煙云問道:“還能喝嗎?”雷小海笑道:“舍命陪君子。”歐陽煙云和余味齊聲說道:“新婚快樂!”雷小海愁容盡散,始有“得一知己足矣”之樂,何況兩位知己呢!

不斷有客人經過桌前,有人戲謔道:“雷總,感情你們三位老總躲在這兒親親熱熱,把如花似玉的新娘子晾在一邊,膽子太大了。”雷小海敲那人腦袋,說道:“難不成你有想法?我騸了你。”那人護住要害部位,說道:“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三位大佬肯定在謀密什么商業大動作,小弟前來一探究竟。”三人齊齊搖頭,故作神秘,笑而不語。那人涎皮賴臉,說道:“有什么新項目,照顧照顧小弟,小弟愿鞍前馬后效力。”這人久在羅興麾下效力,甘為犬馬,自從外界盛傳組織要對羅興的叔父出手,到如今立案偵察,羅興大勢已去,免不了樹倒猢猻散的下場,他急著要找新主子靠附,以解時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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