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想買個寶寶,媽的,我都等不及了。”
“我也是。你想買個什么樣的?”
“當然是戰斗力越高越好,然后才是樣子,光好看有個屁用,不過最好是至尊寶寶,戰斗力又高又好看,走到哪都帶個圈,太牛逼了。”
“至尊寶寶是牛逼,你有錢買嗎?”
“我只是說說,傻逼才買至尊呢。”
2
錢帥人如其名,絕對是個帥哥,只是沒什么錢,很多女孩喜歡他,包括我喜歡的一個。那是一個大屁股女孩,廠子里那么多女孩,為什么只對她情有獨鐘,我已經說了,她的屁股很大。
我和錢帥的車位在一塊,我們每天有很多話要說。我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叫我同年,我順著大家叫他帥哥,這多少有點諷刺的味道,因為我覺得自己比他帥多了。我們的工作是扎皮鞋,是,這是娘們干的活,我們之所以來到這里,就是為了找個娘們。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全中國的年輕人都在找女人,一旦完成發育,這事兒就成了首要任務。只是女人遠遠不夠,很大一部分剛在B超下顯形就被化成血水沖走了。那本該是屬于我們的,我們能說什么,我們只能勒緊褲腰帶硬挺著。
好消息是三樓車間女多男少,壞消息是婦女更多,但那也比鋼鐵廠強多了。說到鋼鐵廠,那幫家伙可是強有力的競爭者,他們實在是太強、太有力了。比如坐在我旁邊的露露,一個可愛的小胸女孩,她男友就是附近的鋼鐵工人。這幫可惡的挖墻腳的混蛋。
如果錢帥也想這么干,絕對手到擒來,喜歡他的人太多了,包括一些外廠女孩,時常三五成群聚在不遠處看著這邊嘰嘰喳喳。錢帥根本不理她們,他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他滿腦子都在琢磨怎么升級,怎么增加戰斗力。這是我們每天的例行話題,以前我不會玩游戲,完全不懂他在說什么,后來他給了我一個號,天天帶著我玩。我勉強能做個合適的聽眾了,只是仍然沒有參與討論的能力。
我們干活很快。男的干活都很快,返工也多,一旦返工非常麻煩,比重做還難。但這并不能讓我們慢下來,我們都想快點干完,好去幫女孩們干,這是一種示好方式。錢帥干得最快,一干完就走了,從來不會像我們一樣湊到女孩面前,幫她們打打雜,趁機談談情說說愛。有一段時間我們一起去玩游戲,他把工作完成之后在旁邊等我,然后一起騎車出去。后來我發現再這樣下去大屁股女孩就要被別人搶走了。我可以不玩游戲,但不能沒有女人。這讓我心慌。我不想把紙巾全浪費在自己身上。
發薪日,我們排著隊去主任辦公室領到工資單,互相打聽對方掙了多少錢,準備買點什么。我掙了一千五,零頭就不說了,雖然也有好幾十塊。錢帥掙了一千八,這也不算多,他哥掙了三千多,這就是熟練工和混子的區別。趁著他們哥倆對賬單的工夫,我趕緊干完了手中的活,溜到大屁股女孩那,看她掙了多少,她比我多一點,兩千三。她對這個成績不是很滿意,但也很高興,發工資誰會不高興呢。她做的鞋和我們不是一個型號。我們做的是最簡單的一款,代號54652,要多簡單有多簡單,整只鞋只用三塊料組成,所以做得最快,但從來都做不完,我估計有一半外國人穿著這種鞋。我們只為老外做鞋,經濟危機快讓外國人活不下去了,估計已經顧不上買新鞋。我們的活兒不多,每天只上半天班就完事了。
我搬個小板凳,坐在大屁股女孩屁股后面,幫她把扎好的鞋舌剪圓。她平時非常活潑,整天咋咋呼呼,因為我剛滿十八,個子又矮,她叫我小孩。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但是沒有辦法,誰讓我喜歡她呢。在干活的時候,她終于安靜下來,兩只大眼睛一眨不眨,非常認真。她的技術不是很好,經常有返工,這是我們所希望的,如果她像那些婦女一樣眼熟手快,做完就回家奶孩子,那我們到哪獻殷勤去。
我坐在她后面,一抬頭就能看見她氣鼓鼓的兩瓣屁股。我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把臉埋進這兩座小山之間,興奮到窒息而死。她今天穿了條牛仔短褲,把屁股繃得很緊,我喜歡這樣。其實拋開屁股不談,她還沒有坐在旁邊的她的堂姐楊沙沙漂亮,沙沙是瓜子臉,她是圓臉,沙沙是翹鼻子,她是豬鼻子,在性格方面,沙沙是個淑女,從不大聲說話,她是個瘋孩子,最擅長動手掐人。她還有個公鴨嗓,說起話來磨人耳朵。但我就是喜歡她。她掐我的時候,我從來不躲。
“小孩小孩。”她叫我,仍然沒有停下手里的活。
“干什么胖子。”
“說什么,我掐你。”
“啊!”我胳膊上留下一記紅印。
“小孩小孩。”她的動作真快,一瞬間又在干活了。“什么事?”
“你和錢帥是不是很熟?”
“是啊,我們是鐵哥們。”
“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她停下來,看著我。
“干什么?”
“你能不能告訴錢帥,讓他來追我。”
“什么!”我簡直不敢相信。
“不能,”我說,“要說你自己去說。”
“能不能!”
“啊!”胳膊又中了一記,“能能能。”我說。我最受不了她掐我,她一掐我,我的心就軟了。
“那你現在去告訴他吧。”她從我手里奪過剪刀,“這活不用你干了。”
3
回到車位,錢帥正在賣力干活。他哼著歌,機器幾乎沒有停過,可以想見,他明天又有工可返了。當然他不會在乎這些,他只想快點把活干完。
“你猜怎么著?”他說,我從來沒見他那么高興過,“我要買個寶寶。”
我懶得聽他這一套,我的女人愛上了他,他仍然在說什么該死的寶寶。我受夠了,他每天都在說寶寶,戰斗寶寶,法師寶寶,至尊寶寶,漂亮寶寶。什么寶寶他都想要。但是每個月工資都被父母沒收,只能留二百塊錢上網,五十塊充話費。他的手機從來沒有開機過,話費全充游戲里了,可是五十塊錢能買什么,什么都買不了,更別提什么狗日的寶寶了。
“你有錢嗎?”我說,這一招最管用,一句話就能讓他面對現實,忘了寶寶這回事。但這次沒有,他已經說服哥哥幫他做個假賬,告訴父母他掙得和我一樣多,這樣就多出五百塊寶寶經費,但是這還不夠,他看上的那只寶寶要價八百,剩下的需要哥哥資助。
“你走大運了。”我說,“真是好事成雙。”
“什么,我就打算買一只寶寶。”
“還有比寶寶更值得高興的事。”我忍著心痛告訴他大屁股女孩的請求。
“她想干什么?”他完全沒聽明白。他還沉浸在寶寶這件事情上。
“她喜歡你。”我說。我快哭了,“她想和你在一起。”“我又不喜歡她。”錢帥很不耐煩,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我哪有那么多時間和她搞這些。”
“隨便你,”我說,“我只是給你帶個話。”
“那好,你問她愿不愿意和我上床,可以的話我就同意。”
我早該想到他會這么說,他不止一次表達過這個觀點,男女之間的情啊愛啊讓人頭痛,他只對上床有興趣。他哥追了鄰座的一個女孩兩年,到現在還沒得手。他很鄙視這種行為。如果是我的話,他說,直接開房摁倒,行就行,不行也就不用浪費時間了。現在的情況很明顯,除了在床上,他不愿意在大屁股女孩身上浪費一點時間。反觀大屁股女孩,她可完全不介意在愛之前先加上一個“做”字。如果我是一個皮條客,擺在面前的完全是一單子已經談成的買賣。可我不是,我是深愛著大屁股女孩的人。我不能讓她落入錢帥這種人渣之手。
“我不能說。”我說,“要說你去說。”
“我為什么要說。我又沒讓她喜歡我。”
“那好吧。”我說,“我去問問她。”
大屁股女孩看到我十分激動,好像幾個世紀沒見過了。“怎么樣怎么樣?”她拽著我的胳膊,急于知道結果。我本來想說錢帥對她沒有一點興趣,但是怕她太過傷心,也與事實不符。“他需要考慮考慮。”我說。
“有什么好考慮的?”
“就是啊,我也這么說。如果是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說完我去觀察她的反應,她根本沒注意我說了什么。
“那要考慮多久?”
“不知道,也許一天,也許兩天。”
“你去告訴他,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回去。錢帥已經干完了活。他坐在工作臺上,正在和露露聊天,“火麒麟是一種新寶寶,它長得像牛,又像獅子。”
“它是干什么用的?”露露說。她說話慢條斯理,干活更慢,每次都是最后一個完事的,當然慢工出細活在她這里根本不存在,她干得又慢又差,比我們都差。大家都很喜歡她,因為她實在是太笨了。
“它是騎獸。”錢帥說。
“什么是騎獸?”
“就是可以騎著跑的。”
“哦,它跑得快嗎?”
錢帥看到我,不再和露露扯淡。他掏出手機,遞給我:“快看。”
“看什么?”
“快看那只寶寶。”他說,“這就是我要買的那只寶寶。”
“嗯,是個好寶寶。”
“今天我就去買,到時候讓你玩玩。”他說,“這只寶寶——”
“先別說寶寶的事了。”我說。我不知道寶寶有什么好玩的,即使它會噴火,即便它會打雷,那又有什么用,都是在電腦屏幕里完成的,那會比半拉屁股更有玩頭嗎。
我告訴他帶來了大屁股女孩的答復。
“哦,她怎么說?”
“她讓你做夢去吧。”
“我從沒夢見過她。”他說,“我最討厭做夢了。”
4
晚上,我們相約去逍遙網吧。我一吃過晚飯就去了。明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以往這個時候我都在通宵打麻將。錢帥說動了我,讓我放棄心愛的麻將和他去上網。
“今天是勞動節,”他說,“全區全服三倍經驗,只要殺夠三千個怪,一個通宵就能升一級,像你的等級那么低,跟著我混,最少也能升三級。”
見我沒什么熱情,他又許諾要把新買的寶寶給我玩玩。我對玩寶寶沒什么興趣,對升級也沒有,我只是喜歡通宵。相對于通宵打麻將,通宵上網只需要十塊錢。這是個省錢的好辦法。
我們在網吧門前碰頭,沒有急著進去,騎車去了附近的銀行。工資卡里的錢已經取走上交,只剩下幾十塊零錢。這就是我們的聰明之處,你有幾十塊,我也有幾十塊,湊在一起就是一百塊,這樣就能從取款機里取出來,然后分走自己那份。
在取款機前,我們起了爭執。我們的卡里各有七十多塊,他想讓我轉三十塊到他卡里,那樣就能悉數取出自己的錢。我也是這么想的。如果只取出三十塊,看上去沒什么意思。我們爭了半天,最后達成和解,每人取五十塊出來。
通宵十一點開始,我們九點鐘到,要多交兩個小時的網費。我有網吧的會員卡,每個月往里面充二百塊錢。辦卡的時候,我還沒滿十八周歲,用的是表弟的身份證。這么說有些奇怪,我都沒滿十八,那表弟豈不是更小,他實際年齡是小,但在身份證上,家人為了少交兩年超生費,就報大了幾歲。我比較倒霉,身份證上寫小了七八個月,再加上發育得比較晚,成年之路走得很不順暢。這讓我苦惱不已,每次去網吧,只要不帶上表弟的身份證,就會被趕出來。直到辦了這張上網卡,才不用揣著別人的身份證走天下。
錢帥沒有會員卡,他住得遠,為了和我一起通宵才來這里。我們在路邊的報亭買了八百塊的手機充值卡。報亭老板用一種“這倆孩子瘋了”的眼神看著我們,誰都能看出來,八百塊對我們來說是一筆大錢。
“我確實瘋了。”錢帥說,“這是我花過的最大的一筆錢。”
在他的慫恿下,我也買了五十塊錢的。“你可以買只小寶寶。”他說。具體到哪一只,就是他淘汰下來的那一只。
“我買的時候三十,養了半年,賣給你五十,一分錢都沒賺。”
我不以為然,就算五十塊錢都讓他賺了又如何,反正我也不懂。我只是湊個熱鬧。
拿著充值卡去網吧的路上,他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自行車在他腳下跑出了摩托車的速度。周末的網吧人滿為患,門前的存車處再也塞不下一輛車,我把車子鎖在百米開外的一根電線桿上。因為車鎖太短,錢帥就近把車子鎖在一棵小樹上。我說樹太細了,不安全,他說沒辦法,他的鎖只能鎖住一棵這么小的樹。我提議和我的車子鎖在一起,他急于進去,說不用麻煩了,就這樣,雖然這棵樹不大,但沒人敢動它,這可是公家的樹。我想想也是,就和他一起進去了。等我們第二天出來的時候,發現樹躺在地上,自行車不翼而飛。這幫狗雜種,竟然鋸斷了公家的樹,偷走了錢帥的車。不過這還不是最讓錢帥難過的事情。錢帥最難過的事是什么,我等會再說。
5
先揀高興的說。
我上了大屁股女孩,不過,是借了錢帥的光——媽的,說到這我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逍遙網吧有個廁所——廢話,任何網吧都有廁所,我的意思是和別的網吧相比,勉強算個廁所,別的地方簡直就是糞坑。這里雖然一樣臭氣熏天,但空間還算寬敞,地面還算干凈,更妙的是里面有個洗臉池,上面擺放著網吧員工的牙膏和肥皂,鏡子被擦得很干凈,在暖光燈下,叫人對自己頓生好感。我就是在這上面搞定的大屁股女孩。燈光很明亮,直到我準備實施計劃,才發現這是個障礙。
是這樣的,當時我正跟著錢帥奮勇打怪。他已經買到那只寶寶,一下從任人欺凌的菜鳥躍升為叱咤風云的高手。他在游戲里叫戰勝一切,在買到那只寶寶之前,他從來沒戰勝過任何人。現在有了寶寶,他身價倍增,跟軍團長要了個很高的職位,一時間戰斗力激增。他到處殺人,直到名字變黑,被全城通緝。他激動不已,哇哇大叫,殺得不亦樂乎。他先是追蹤仇人,把在線的全砍翻,最后無所禁忌,見一個殺一個,殺不過也要砍兩刀再跑。
“太爽了。”他邊殺邊叫,“真是太爽了。”
他殺人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我不會玩,不知道該干什么,只能一直跟著他。后來他殺夠了,我們就一起進了迷宮,專心打怪升級。迷宮里到處都是怪物,我們需要一刻不停地殺。這絕對是個體力活,不停地重復同一組動作,雙手局限在前進后退那幾個鍵上,很快我就厭煩了。坐在我旁邊的家伙一整晚都在看毛片,我不時瞄兩眼都情難自持,他倒是看得不緊不慢,津津有味。在這種情境下,我實在是沒心思打怪。我退出游戲,問錢帥要了一個網站。錢帥對我很失望,說現在正是放手打怪的大好時候,你看毛片有什么意思。他在我電腦上噼里啪啦輸入一個網址,又頭也不回地投入到戰斗中去了。不得不說,他的記憶力很好,那么長一串網址都能記住。他電腦玩得也很熟練,打字非常快,還會下載東西。這些我全不會。他不止一次跟我說,最想干的事就是當個網管。現在那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的夢想成真了沒。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上一個正經的黃色網站,以前都是胡亂點進去的病毒網站,雖然頁面也很火辣,但是想看的全點不開,頁面不停地自動彈出,不一會電腦就死機了。錢帥給的這個網站沒有一點問題,想看哪里點哪里,我很喜歡素人這個詞,最先點開了這個。戴著耳機看效果截然不同,讓人更加身臨其境。我不敢像旁邊那位那樣旁若無人地全屏觀看,我把視頻框縮到很小,拉到最下面。好在網吧里每個人都全神貫注,沒人在意你在干什么,但當我想脫下褲子安撫一下下半身的時候,還是沒法說服自己這么干。那真叫一個痛苦,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我再也無法忍受,關掉了視頻。就在這時候,大屁股女孩的頭像開始跳動。
“你也在上網嗎?”她說。
“是啊,和錢帥一起。”說完我就后悔了,為什么要提錢帥,這一下話題就和我沒有一點關系了。
“他考慮好了嗎?”
“他在玩游戲。”
“你問問他。”
“問他什么?”
“考慮好了沒?”
“他沒有考慮,他在玩游戲。”
“你們在哪?我在紅房子網吧。”
我告訴她我們在逍遙,她要來找我們,我說你來干什么,她說想當面問錢帥喜不喜歡她。我很難過,也很驚慌,就在這時候,我想到一個主意。我說,你先不要過來,我再幫你問問。兩分鐘之后,我告訴她,錢帥說他很喜歡你,現在就想見到你。
“那我馬上過去。”
“好,他在一樓的男廁所等著你,到時候你直接進去就行了,他想給你一個驚喜。”
“男廁所?我怎么進去。”
“就像進女廁所一樣,現在那么晚,廁所里不會有人的。”
“好,我現在就過去。”
她下了線,我下了樓,去偵察接下來的作案現場。凌晨三點,通宵上網的人都很疲憊,很多人蜷縮在沙發里睡著了。廁所里冷冷清清,只有臭味還很歡騰。我用網吧員工的破毛巾擦干凈洗臉池,把梳妝臺上的雜物扔到地上。我洗臉漱口,把自己清理干凈。去關燈的時候,我沒有找到開關,只好踩著洗臉池把燈泡擰下來。一直亮著的燈泡很燙,把手指燙出一個水泡,我險些摔倒在地。
我坐在黑暗的廁所里,等著大屁股女孩。我知道她一定會來,只是沒想到來得那么快。從紅房子到這里,騎車怎么也得半個小時,但她只用了十分鐘。聽到門外響起高跟鞋獨有的腳步聲,我頓時心跳加速,驚慌失措。我躲在門后,她推門進來,站在門口小聲叫錢帥的名字。我一腳踹上門,從背后抱住她。
“錢帥?”
“是我。”
她總算是來了,我本想霸王硬上弓,沒想到她把我當成了錢帥,這樣也不錯,可以說是上錯廁所嫁對郎。
我們都很激動,雙手在對方身上搓來揉去。我把她抱上洗臉池,她真的很重,但愛情的力量是無法阻擋的。我扒掉她的褲子,終于和夢寐以求的部位零距離接觸。我忘情地親吻它們,呼吸屬于這里的每一寸空氣。她一直在問我愛不愛她。愛。愛。很愛。怕她聽出我的聲音,我不敢多說別的,雖然我有一肚子話想對她說。在這里,千言萬語匯成一個字,那就是愛。
愛。愛。愛。
我托著她的美臀,把臉深埋進去。她情不自禁地尖叫,按著我的頭扭來晃去。突然,她停下來。
“你的頭發怎么變短了?”
“剪掉了。”
“那耳朵怎么也小了?”“耳朵?”
“你站起來。”
“干什么?”
“你站起來。”
她一把把我揪起來,一躍從洗臉池上跳下,然后和我面對面站著。
“你怎么只比我高那么一點?你是小孩!”
“我不是小孩了。”我突然吼起來,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我們是同年。”
她打開手機,一束幽光照在我臉上。
“你真是小孩!”她一巴掌打過來,“錢帥呢?”
“錢帥不在這里。”我說,“最愛你的人是我,他根本就不喜歡你。”
“你胡說,我要告你強奸。”
“算了吧。”我快難過死了,“我怎么強奸你了,嘴巴也算?你都沒等我把前戲做完。”
她沉默了。我開始趁機對她說我有多愛她。她靠在墻上,一句話都不說,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知道她很傷心,就像我一樣傷心。我們為什么會這么傷心,全都是因為錢帥。
“好吧。”她終于開口了,“你繼續。”
“干什么?”“干我啊。”
“你接受我了?你決定和我在一起了?”
“接受個屁,死小孩,你把事干完我就可以告你強奸了。給,把套戴上。”
我伸手去接,她又突然把手抽回去。
“算了,我給你戴吧。一看就知道你是個處男。”
整個過程我都很難過,但還是強作笑顏,竭盡全力完成了這件事。看來她怎么都不會喜歡我了,既然她想讓我去坐牢,那我就去,只要這樣能讓她開心一點。完事后,我把套子取下來,包在紙巾里遞給她。
“給,你把證據收好。”
她接過去,丟進馬桶沖走了。
“算了,你那么小,都沒有成年,告也是白告。”她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起碼你剛剛讓我很開心,我是把你當成錢帥做的,反正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見。不過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那我明天就辭職。”
“不,是我要辭職,我也不想再見到錢帥了。”
她捏了捏我的臉,關上門走出去。我一個人坐在廁所的地上,想死的心都有。第二天,她果真沒來上班。后來我聽她的堂姐楊沙沙說,她去永和豆漿當了服務員。
6
我在廁所里呆了很久,直到一個來上廁所的人踩到我,才滿身臭氣地走出去。樓上一切照舊,錢帥依然在打怪,旁邊的家伙還是在看片。看到我,錢帥一邊打怪,一邊問我干什么去了。我靠在沙發上,很快睡過去。兩個小時后,我被錢帥吵醒了,他正在摔鍵盤砸鼠標,嘴里罵個不停。網管站在他旁邊,說摔壞了你是要賠的。
我問他怎么回事,他說有人正在盜他的號。
他讓網管坐下來幫他,網管說我也沒辦法,對方的病毒很厲害。
他們只能賽著改密碼,這邊剛改好,馬上又被那邊改掉。錢帥對著那邊看不見的敵人罵罵咧咧,最后人家連郵箱和密保問題都破解了。對方改了郵箱,這邊徹底束手無策了。不光是游戲賬號,QQ也在被盜之列。錢帥明白已經無法挽回,請求對方把QQ還給他,反正這個也不值錢。對方很有人情味,同意了這個要求。
錢帥快氣炸了,網管在旁邊看著,防止他再砸東西。天已經亮了,離通宵結束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坐在電腦前,不知道該干些什么。周圍的人都很同情錢帥,知道他八百塊錢剛買個寶寶,還沒怎么玩就被盜了。
“這是個陰謀。”錢帥說,“一定是賣我寶寶的那個人干的。”
“很有可能。”網管說,“我也有個寶寶,你要不要買。”
“不要!”錢帥站起來,“我再也不玩這個爛游戲了。”我們一起走出去。天剛剛亮,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我們去取車子,發現那棵小樹倒在地上,錢帥的車子不翼而飛。
“這是個陰謀。”錢帥說,“肯定是。”
“是。”我說,“絕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