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給我開門哦?!辩姽榷Y貌地朝女孩咧了咧嘴。
“叔叔,看你慌慌張張的,是有壞人在追你嗎?”女孩斜靠在沙發上,晃了晃身體。
鐘谷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朝門外指指說:“外邊有……有僵尸?!?
“僵尸?哪兒有僵尸,我最喜歡打僵尸了?!迸⒄酒鹕?,咯咯咯地笑,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鐘谷一怔,心想這女孩口氣這么大,莫非真是那啥……
他不敢往下想,只是說:“僵尸很可怕的,小孩子不適合去看?!?
“打僵尸就是小孩玩的,大人才沒有時間打僵尸呢?!?
女孩要去開門,鐘谷擋住了,說道:“你不能出去,現在外面很危險?!?
女孩推開鐘谷說:“僵尸有什么可怕的?我最多一天打死了十幾只呢?!?
聽到女孩的話,鐘谷僵在了那兒。他愣愣地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溫柔可愛的小女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孩打開門,身體朝外探去,看了一會兒說道:“哪兒呀?僵尸在哪兒呀?”
鐘谷站在女孩身后,悄悄往外探頭去看,見屋內暖色的燈光照在草坪上,只看到他倆的影子,一長一短,剛才的僵尸早已不知去向。
“剛剛它還在的呢,我打下了它的頭顱,現在估計跑了吧?!辩姽揉洁熘?
“僵尸很討厭,老是跑出來找吃的,我一見到就滅它。它們很怕我,知道我要找它,所以跑得比賊還快?!迸⒖┛┛┑匦€不停。
“你說僵尸怕你?”鐘谷想起剛才自己被僵尸追殺的尷尬情景,心中不由得對女孩的話表示懷疑。
“我一秒鐘就可以打死它們,你說它們會不怕我嗎?”
“一秒鐘就可以打死它們?”
“對,秒殺。”
鐘谷疑惑道:“你是怎么打的?”
“手撕呀?!迸⒆隽藗€手撕的動作,然后嫣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鐘谷愕然,心想這女孩居然揚言可以手撕僵尸,吹的吧?
“僵尸只要被我抓住,我就可以把它們撕得粉碎?!?
鐘谷盯著草坪上女孩的影子,心中暗想,不是說鬼沒有影子的嗎?可這女孩真真切切有影子的呢。如果她不是鬼,又何來的這般神力,竟然可以手撕僵尸?
女孩見外面沒什么異常情況,就關上了門,重新坐回沙發上。
鐘谷轉過身,打量著室內的狀況,這兒早已不是自己帶客戶看房時的樣子,心想這難道是五年前兇案發生前的樣子嗎?
女孩見鐘谷站在那兒發呆,說道:“叔叔,你坐呀?!?
鐘谷遲疑了一下,走到女孩身邊,在雙人沙發上坐下。
女孩朝沙發一邊挪了挪,側著身子看鐘谷。
鐘谷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可又不知道要說什么。
女孩倒是很熱情,說道:“我好久沒見到客人了。”
“是吧?!辩姽葢馈?
“我們這兒太黑,沒人來。”
“天亮就不黑了啊?!?
“今天已經算很亮了,最亮也就兩個月亮都是滿月的時候,一年才一次。”
“我是說太陽出來了,就很亮了呀?!?
女孩眨巴著眼睛疑惑道:“太陽?”
“對呀,白天,有太陽的時候,小區里不是有很多人嗎?”
“叔叔你不是我們小區的吧?我們這兒沒聽說過有什么太陽。”
鐘谷這才意識到,這世界果真不一樣。女孩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兒跟自己的那個現實世界不是同一個概念,他遲疑道:“這兒沒有太陽?”
女孩托著腮,遺憾地搖搖頭說:“不知道你說的太陽有多亮?!?
鐘谷見聊不下去,便換了個話題:“就你一個人在家嗎?”
“不是呀,我媽也在家。”
鐘谷一陣毛骨悚然,問道:“你媽在哪?”
鐘谷想起這房子發生的兇殺案,他知道女主人是被殺了的,現在聽女孩說她媽也在家,心里頓時起了毛。
“我媽在廚房做飯呢?!?
“廚房做飯?”
鐘谷抬眼轉向客廳后側,那兒忽然響起“篤篤篤”的聲音。應該是砧板切菜的聲音,聽聲音的強度,大概是在剁肉。
“我爸今天生日,所以我媽就多準備了一點菜。她在準備蹄髈,我爸最愛吃的,我也喜歡?!?
鐘谷又一陣毛骨悚然,他只記得公司二手房銷售檔案袋里的那份材料中提到,說這房子的男主人是殺妻的嫌疑人,兇器是一把剁骨刀,現場的廚房里遺留有一碗燉好的蹄髈。
現在這女孩卻說她媽媽正在給她爸爸準備蹄髈,這場景豈不正是案發之前的情景?
他曾經是聽人家說起,冤魂會在兇宅里反復重演兇案發生前的片段,以前他完全不信,現在他不信也得信了,而且即將親眼目睹一起兇案的發生了。
他壯了壯膽問道:“你爸也在家?”
“不在,他工作很忙的,估計要很晚才回家?!?
鐘谷不能確定的是,五年前發生的那起兇殺案,面前的這女孩到底是不是被害人之一,他不記得那份材料中有沒有提及。
按照現在的情形和資料披露的情況推斷,這女孩應該也在那場兇案中遇害了。這么說,案情大概應該是這樣,男主人殺了老婆和孩子,然后亡命天涯。
鐘谷心想,女孩在等她爸爸回來,女主人做好蹄髈在等她老公,沒想到一夜之間,所有的小幸福都化為了烏有??上а矍斑@女孩并不知道,她爸爸回來之后,將會大開殺戒。
鐘谷感傷地說:“如果時間就此停住,那該多好呀?!?
“不好不好,時間停住了,爸爸就回不來了?!?
“你很愛你爸爸嗎?”
“當然了,爸爸也很愛我,你瞧這小熊,也是爸爸買給我的生日禮物?!?
正說著,廚房那邊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晴兒,在跟誰說話呀?是爸爸回來了嗎?”
晴兒朗聲應道:“不是爸爸,是一個叔叔?!?
廚房的門開了,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從里面走出來,身上戴著褐紅色的圍裙,手上握著一把剁骨刀,眼神正好跟鐘谷對接。
鐘谷打量了一下女人,她的臉微微有些發胖,但皮膚卻光滑細膩,在暖色光下熠熠生輝。圍裙里面是一身寬松的印花家居服,既樸素又大方。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氣質很好,沒有些微殺氣。
但鐘谷看后,嚇出一身冷汗,他記得那份材料中有一張房東女主人被殺后的照片,跟眼前的女人一模一樣。五年過去了,這女人的相貌一點變化都沒有,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