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傅恒他……”當(dāng)她心急火燎地沖進(jìn)御書房時，與?？蛋泊蛄藗€正著。

“羅環(huán)馭！你傷了一回連規(guī)矩也不記得了？御書房也是你想闖就闖的地方嗎？”乾隆微慍。

“羅環(huán)馭自知魯莽，愿意受罰，只是請皇上放了傅恒。那天是我刺傷自己威脅他放人的。”言下之意，都是她的錯，與他無關(guān)。

“荒唐！”乾隆猛地站了起來，“就算是你的錯，傅恒為你掩飾一樣也是欺君之罪，饒他不得！”

“皇上，請您同意由臣替父贖罪將七公主帶回?！碧孟碌母？蛋舱埱蟮?。

“快起來！”乾隆扶起了他，眼神很復(fù)雜，“傅恒有你這個兒子真是好福氣??！”說著嘆了口氣，“也罷，朕原本也不是當(dāng)真要治傅恒的罪，只是皇后和老佛爺那兒得有個交代。由你將公主找回，朕好有個確鑿的理由叫別人心服！你立即出發(fā)，只要能將公主帶回，朕立刻命人放了傅恒，發(fā)還他的頂戴和花翎?！?

“多謝皇上！”?？蛋残羞^禮后，奇怪地看了羅環(huán)馭一眼，起身告退了。

乾隆沒有忽略?？蛋策@個小小的舉動，錯誤地以為那是他喜歡羅環(huán)馭的表現(xiàn)，當(dāng)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眼看乾隆對?？蛋驳膽B(tài)度，羅環(huán)馭總覺得他慈愛的眼神里似乎包含著什么深厚的感情似的，但不及細(xì)想，乾隆的視線已經(jīng)轉(zhuǎn)向了她……

得知帶走和靜公主的人竟是當(dāng)日私自逃離永平，甚至還想要他命的淳穎，乾隆極為震怒。為了不再節(jié)外生枝，他將羅環(huán)馭軟禁在覽悅閣，對外卻說是老佛爺疼她，留她在宮里小住。

雖然傅恒什么也沒透露，但一個多星期后，福康安的人馬還是在河南追上了淳穎與和靜公主。

武功高強的?？蛋仓谱×舜痉f，經(jīng)過一番掙扎，二人到底還是免不了被帶回宮聽候發(fā)落的命運。

覽悅閣里，和恪公主對羅環(huán)馭道：“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壞消息。”羅環(huán)馭無精打采地應(yīng)了一句，既為和靜公主和淳穎擔(dān)心，又為身陷囹圄的傅恒著急，苦惱兩邊都幫不上忙。

“壞消息是七姐跟那個叫什么淳穎的已經(jīng)被?？蛋矌Щ貋砹?，他們兩個現(xiàn)在正在乾清宮……”

“什么??？這么快？”羅環(huán)馭瞪圓了眼睛，這樣的話，還能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嗎？

“誰不知道你未來的額附是大清有名的鐵將軍，出戰(zhàn)必勝。聽說他跟傅恒父子兩個從打仗至今，還沒吃過一次敗仗呢！那個叫淳穎的怎么會是他的對手？而且看皇阿瑪?shù)臉幼右欢ú豢仙屏T甘休的！”

“那……我該怎么辦？我不能眼睜睜看他們被處決??？”有什么辦法可以救他們。

“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還有一個好消息。”和恪公主安慰道。

“都已經(jīng)這樣了，哪里還會有什么好消息??？”她嘆了口氣，早知道這樣，當(dāng)初她就不會拼命阻攔傅恒將他們帶回了，也許那樣的話，情況還會好一點。說來說去，都怪自己太沖動了，結(jié)果不但救不了他們，反而連累了傅恒。

“是關(guān)于傅恒的！”和恪公主故意頓了頓。

“傅恒？”羅環(huán)馭猛地回過了頭，“他怎么了？”

“他已經(jīng)無罪釋放了，而且皇阿瑪答應(yīng)?？蛋膊蛔肪克淖镞^了?！?

“是嗎？”羅環(huán)馭吐了口氣，“那就好，怎么說也是我連累他受這次的牢獄之災(zāi)的?！彼麤]事就好！

正大光明殿里，乾隆對淳穎與和靜公主提出了一個他自認(rèn)為很仁慈的解決方法：她嫁去蒙古，淳穎譴回永平，永世不得離開！

由于二人的不愿意妥協(xié)，乾隆憤而將之押進(jìn)大牢，預(yù)備明日午時問斬。

眼看倆人被帶走，趕來的傅恒與羅環(huán)馭在乾清宮外不期而遇。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這件事情你已經(jīng)不宜再插手了?！被噬虾貌蝗菀状饝?yīng)不再追究了，她就不要再任性了。

“既然你我的目的是一樣的，就應(yīng)該一起說服皇上收回成命。”她顯然不了解他的用心。

傅恒盯著她看了很久，“為什么你這么關(guān)心這個案子？真的只因為你和七公主的關(guān)系？”連日來，一想到她為了淳穎不惜刺傷自己，他的心就猛得往下墜，仿佛跌進(jìn)了無底的深淵，彷徨卻又找不到邊際。

“他們兩個一個跟我情如姐妹，另外一個是我的朋友，他們有困難我怎么能袖手旁觀？”他為什么這么問？

“如果明日要問斬的另有其人，你也會這么不顧一切嗎？”其實他真的想問的是：“你喜歡他嗎？”他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意淳穎……

“傅恒，你這是什么意思？”羅環(huán)馭望著他，心都揪緊了，“為什么要這么問？”

“因為……”他住了口，欲言又止，眼光停駐在她臉上。

“因為什么？”她忍不住追問，眼光鎖緊了他的視線。

他忽然有些害怕，這一生，除了看到她在他面前流血倒下的一剎那，還沒害怕過什么，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害怕這對閃亮的眼睛，也害怕自己可能說出的話和她沒說出的答案。

驀的，他抽身一退，像逃避什么似的，急急的說：“沒什么。”說著不自然地別過了頭，走進(jìn)了乾清宮。

算了，還是不要知道答案，因為他害怕……害怕答案會令他心痛，而且痛徹心肺……

羅環(huán)馭本想回答，但見到他嚴(yán)肅的表情，只好住了口，跟他一起走進(jìn)了正大光明殿。

“皇上，淳穎雖重罪在身，可他畢竟是皇室的人，請你三思，收回成命。”無論他是不是自己的敵人，他都不希望他死。

他和他？是敵人嗎？他忍不住想。

“傅恒！你急著來見我就是為了給他求情？”乾隆望了望他，感覺他實在多管閑事。“你最近實在很反常。軍機處那么多事情等你處理，何必為一個罪犯浪費時間？”

“因為……“傅恒看了羅環(huán)馭一眼，把剩余的話卡在喉嚨里。

過了許久，一旁的羅環(huán)馭突然開口道：“皇上，我可不可以單獨和你談?wù)?？?

傅恒聞言，冷俊的臉上瞬間閃過了很多難懂的表情，他的在場令她有所顧忌？她不相信他？還是她有什么重要的話一定要單獨對乾隆說，別人不能知道——包括他？

天啊，他在想什么，他憑什么知道她的事？她又憑什么相信他？

“微臣先行告退！”傅恒說完急忙叩首離開了，害怕再多呆一刻，他會失控地抓緊她要她別再為那個不愛他的男人傷神了！

在他轉(zhuǎn)過身去的一瞬間，羅環(huán)馭看到了他臉上失落的神色，眼里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她一番“擇所愛，愛所擇”的言辭令乾隆的臉色隨之一變，眼前浮現(xiàn)出當(dāng)年雍正讓他在正大光明殿所作的決定，他至今都無法忘記那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他對著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龍椅，痛苦地選擇了放棄自己這一生最愛的人。

憑什么失去摯愛的痛苦只有他這個君臨天下的帝王才必須承受？他要讓所有相愛的人都體會一下那種切膚之痛。

羅環(huán)馭，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乾隆想起了?？蛋?，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傅恒會極力維護她也是因為?？蛋驳年P(guān)系吧？

“啊？”羅環(huán)馭愣了一下，“我……沒有?！狈裾J(rèn)的同時，眼前卻浮現(xiàn)出了傅恒的樣子。“皇上為什么這么問？”

“如果你有自己喜歡的人，是不是愿意為他放棄自己的一切？”乾隆試探地問。

“這個……我沒有想過，可能……我會吧！”羅環(huán)馭的臉微紅，如果是為了傅恒，她愿意為了他放棄自己的一切嗎？她……愿意吧！

她在想什么？怎么會扯上傅恒？他們之間應(yīng)該純粹是師徒關(guān)系！無論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無論她心里有多渴望打破這層關(guān)系的藩籬！他們心里都清楚，彼此的關(guān)系只能是師徒，僅此而已！

覽悅閣里。

“你說皇阿瑪答應(yīng)了成全我們，還赦免淳穎的罪？”和靜公主聽完羅環(huán)馭的敘述，表情和羅環(huán)馭當(dāng)時一樣震驚。

“姐姐，這么說皇阿瑪還是疼你的！”和恪公主道。

“傅恒，皇上答應(yīng)赦免淳穎的罪了，他還說愿意成全七姐姐和他的事情?！绷_環(huán)馭沒有注意傅恒異樣的臉色，自言自語道：“想不到皇上也有開通的時候?！?

過了許久也不見傅恒有什么回答，羅環(huán)馭奇怪地望著他，“你怎么了？這件事情應(yīng)該可以告一段落了，難道你不高興？”

“皇上親口告訴你他愿意成全他們，而且會赦免淳穎所有的罪責(zé)？”他不會這么輕易就妥協(xié)的，就像當(dāng)年……

“對??！”羅環(huán)馭點了點頭，“雖然他的話有些怪怪的，說什么身不由己一類的?？墒俏衣牪怀鲇惺裁床粚诺?，難道這里面有什么問題嗎？”

“不會這么簡單。”傅恒的語氣很肯定，“除非有一定的交換條件，否則，弘歷是不會輕易答應(yīng)的?！?

此言一出，眾人心里才放下的大石頭又提了起來。

事實證明了傅恒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羅環(huán)馭走后，淳穎被帶進(jìn)了正大光明殿，乾隆告知愿意為其先祖前睿親王多爾袞平反，只要他答應(yīng)再也不和七公主見面。說完，一臉好整以遐地看著他。

“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非得這樣嗎？

“那么……朕就成全你們。”這也是有條件的。

淳穎開始明白乾隆的目的了，“成全我們的條件是什么？”

乾隆點了點頭，“你還算聰明！如果要朕成全你跟她之間的感情，那么你們兩個必須從此在玉牒上除名，滿清皇室就當(dāng)沒有你們這兩個人。你們生生世世只能留在永平城，不得離開半步。睿親王這個人和他的一切封號爵位也將永遠(yuǎn)在歷史上消失?！鼻∫荒樅V定的神情，仿佛他已經(jīng)知道淳穎的選擇了。

看到淳穎的表情由驚愕到憤慨，乾隆的心里涌起了一陣復(fù)仇的快意，“為前睿親王平反不是你生平的夙愿嗎？”他適時“提醒”他。

淳穎這才了解什么叫做“兩難”。這是乾隆給他的選擇——一個殘忍的選擇，一邊是自己的至親，一邊是自己一生的至愛，他該如何抉擇？這樣的條件不是太殘忍了？難道為了家族的榮耀，一定要他犧牲自己惟一的感情嗎？

“朕可以給你一夜的時間考慮，明日此時朕會在這里等你的結(jié)果?！蹦銜讌f(xié)的。

漫長的一夜，幾乎沒有人睡得著。尤其是淳穎與和靜公主，兩人各自流淚到天明。

千百味客棧里，傅恒望著窗外閃爍的星空，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乾隆的抉擇。

那一夜的風(fēng)雨過后，大殿上的人除了雍正與乾隆外，就只有他和棠兒。最終，他親眼看著當(dāng)時仍身為寶親王的弘歷望著帝王的寶座痛苦地說出：“我選擇大清的江山！”……

他斟滿杯子獨自喝著悶酒，“弘歷，你明明知道那是一個多么殘忍的選擇，為什么還要這么做？”他說著，喝干了杯子里的酒。“難道一定要讓別人都體會你的痛苦，這樣才夠嗎？”

多年來他所承受的痛苦，又有誰能體會？表面上看，他是個風(fēng)光無限的人，短短幾年官運亨通，從一個小小的欽差一路升到了今時今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可其實大家是怎么看他的？靠關(guān)系的國舅爺？還是裙帶關(guān)系或是靠老婆往上爬之類更加不堪入耳的話？

“羅環(huán)馭！羅環(huán)馭……”迷惘中，他情不自禁喊出了她的名字，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那么想見到她，此刻，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他搖搖頭苦笑了一下，“我想她干什么？她喜歡的人是……淳穎吧？她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不……不可以想她……絕對不能想她……”

然而，她的身影和笑臉還是飄進(jìn)了他來不及關(guān)閉的心房。

恍惚中，他隱約看到羅環(huán)馭走進(jìn)了客棧。

“你來了？”他以為自己醉了，這才敢這么大膽望著那張曾幾何時已駐進(jìn)他內(nèi)心深處的臉龐。

“傅恒！傅恒！”羅環(huán)馭推了推微醉的他，“你怎么在一個人這里喝酒啊？”

眼前的人真是她所認(rèn)識的孤傲冷漠的富察傅恒嗎？為什么此時的他那么落寞，那么傷感，那么地……脆弱？

許是真的醉了吧？不然為什么他們的距離那么近，他也沒有半點想要逃開？

思念眷戀的火焰自他的眼燎燒向她，羅環(huán)馭一顆心怦跳激烈，覺得他眼中的火像只無形的手探索著她腦中的每個思維……

傅恒突然握緊了她溫柔細(xì)膩的纖纖素手，“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我不想再孤獨一人了，那種感覺好難受……”

羅環(huán)馭驚訝地連連后退了好幾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你……你在說什么??？”

他一定是喝醉了，一定是把她當(dāng)成他喜歡的人了。雖然手心里還留著他的余溫，雖然他握住她手的那一剎那，她的心一陣悸動，如同當(dāng)年他抱她坐在馬上的那一刻，但一想到他早已有了所愛的人，她還是掙脫了他——她拒絕在他面前當(dāng)別人的替身。

椅子的碰撞聲讓傅恒頓時清醒了不少，“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喝醉了，有些胡言亂語，如果有冒犯格格的地方，還請原諒！”

他恢復(fù)了一貫的冷漠態(tài)度，令她差點以為剛才的那個真情流露的他只是幻覺。

他一定是很痛苦，所以才會在這里買醉的吧？到底是誰把他傷得那么深，令他那么痛苦？

“你有心事？”羅環(huán)馭上前了一步，話語中流露著顯而易見的柔情。

他卻害怕地退開了她好幾步，“我沒事！”心底痛苦地喊：不要再靠近我了，不要……

“你……為什么一個人在這里？”他的閃避讓她頓感失落，他果然把她當(dāng)成了別人。

“我只是看到七公主和淳穎，突然有些感觸而已。”傅恒仍然驚魂未定。

“我也是。本來還以為皇上愿意成全他們，哪知道會這樣！”此刻的她，決定再次選擇暫時忽略自己長久以來對他異樣的情愫，徑自拉了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如果換作是你，會怎么選擇？”她很想知道他的選擇。

“我……”傅恒也跟著坐了下來，強迫自己不去注視她熾熱的眼神，“可能我會選擇放棄感情吧。”

誰知，羅環(huán)馭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們男人都一樣那么自私，難怪皇上會說男人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其實這些只不過是你們不愿意放棄富貴榮華的借口！”

沒想到親口聽到這樣的答案從他口中說出來，她會那么心痛，那么難過，仿佛那個被拋棄的人是她自己一樣。

可能是酒意未消，也許是長久以來積壓在內(nèi)心深處的積怨需要宣泄，傅恒也不知哪里來的火氣，“如果是你呢？你能保證當(dāng)這樣的事實擺在你面前時，你還可以堅持你的感情，你的選擇還會那么堅定嗎？”

他的態(tài)度令她錯愕。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他在所有人面前永遠(yuǎn)都是謙恭有禮，臉上永遠(yuǎn)掛著那副冷漠而又事不關(guān)己的淡然，可此時的他卻……很受傷。他的表情有著不被理解的痛楚，這樣的神情，這樣的面容在不經(jīng)意間揪疼了她的心。

“你沒有資格批評別人的選擇，因為你根本沒有經(jīng)歷過那樣刻骨銘心的感情，你根本不明白當(dāng)一個男人被迫放棄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時，他的心痛絕不比任何人少！”傅恒說完，猛灌了一口酒。企圖冷卻自己快要無法自制的感情，包括他那已經(jīng)被她攪亂的心。

“難道，你……曾經(jīng)也遇到過同樣的事？”羅環(huán)馭懷疑地問，到底什么人能令他這么地愛？

“我？我有那樣的資格嗎？”傅恒冷笑了一聲，“如果一邊是帝王的寶座，一邊是你的愛人，你會選哪一個？”

“你說的那個人是……皇上？”她也知道乾隆尚未即位時被迫舍棄自己心愛的人，因為如果當(dāng)初乾隆的選擇是后者，那么今時今日，她的身份就不是一個格格了，而是個地地道道的公主，而他的阿瑪也已經(jīng)是當(dāng)今的皇上了。

傅恒喝了口酒，沒有回答。

“你在痛苦？因為皇上選擇了龍椅而沒有選擇他所愛的人？”羅環(huán)馭明白了他為何借酒消愁，“你的痛苦是不是和那個女子有關(guān)？”

傅恒仔細(xì)端詳著她美麗的容顏，這張臉孔和某個人是那么地相似，他幾乎分不清楚誰是誰了，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觸了觸她細(xì)致白皙的臉頰，“好像……你跟她……真的好像……”

“像誰??？”羅環(huán)馭沒有在意他輕昵的舉動，仿佛那原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可她卻很不喜歡傅恒拿她來跟別人比較的感覺，“你妻子嗎？”這話一說出口，連自己也怔住了，為什么她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應(yīng)該有自己的妻子？像他這樣一個有名利有地位的人怎么可能沒有妻室呢？

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他有自己的妻室，她的心口突然涌上了一股難以言語的感覺，但有一點她是肯定的，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也不。

“妻子？”傅恒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搖了搖頭，“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說著倒?jié)M了面前的空酒杯。

“不要再喝了，你醉了！”羅環(huán)馭邊說邊按住了酒瓶，兩人的手交握到了一起。

望著小小白細(xì)的嫩手覆在他的大掌上，一股異樣的情愫在他體內(nèi)流竄，這小手如此特殊卻又非常切合地與他互握，似乎生來就該屬于這個位置。

二人就這樣默默對望了許久，異樣的感情在指尖交會，并迅速灌入了彼此的整個身心，剎那間，各自苦苦壓抑，苦苦逃避的感情像排山倒海一樣涌了出來……

突然，他沖動地抱起了她纖弱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不等她開口反抗就低頭堵住了她的唇，盡情地宣泄他壓抑已久的柔情……

羅環(huán)馭完全被他圈在懷里，動彈不得。任由他的吻席卷而來，將她淹沒……

過了好久，她才恢復(fù)了一絲神智，紅著臉使盡全力推開了他，迅速自他身上跳了下來，“我該走了?！闭f著，轉(zhuǎn)身欲走。

不料傅恒拉住了她的手肘，“不要走！”他想她留下，留在他的身邊。

“放開我！”她使勁掙脫了他，他喝醉了，他一定是醉了！否則他不會……

“你……”傅恒使勁甩了甩頭，夜夜思念的人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是為什么他的視線這么模糊，他的思緒這么混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