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村的殺戮在一聲尖叫之中被打破。

那是一只幼年羊妖的尖叫。

羊村瞬間慌亂起來，不過這種情況正是秦川想要的，如果不趁著練兵的機會鍛煉他們的心智，以后遇到更強的妖族，一時的心慈手軟只會導致所有人的滅亡。

村中僅存的幾戶妖族沖出房門，一桿銀槍翩若游龍，瞬間便將幾只妖族的喉間刺穿。

此時羊村之中，只剩下幾只幼年的羊妖。

秦川冷漠的將匕首刺入一只羊妖的胸口。

“全都殺了，每人補上一刀，做完了再來見我。”

沒真正參與戰爭的人，總是把這些事情想的很浪漫。

武器、鮮血、士兵、信仰……

但是真正的戰爭，也伴隨著劫掠、傷殘、平民、仇恨……

在妖族的土地上行走的時間越久，看見的東西越多，秦川越覺得，這是兩個智慧種族之間的戰爭，是一方對另一方的滅亡。

人族走到今天是受盡了多少壓迫？巫妖統治了千萬年，而人族真正的崛起最多不過數十萬年。

道河宗是個傳承悠久的宗門，當年的開派祖師是如何一步步踏出修行之路，最終在妖族林立的世界闖下一份根基的？

為了獲得些許的修行資源，又有多少人族弟子死在妖族手中？

時至今日，人族宗門能夠庇護的，也不過山腳下的一小片土地罷了。

妖族不死，人族就永無出頭之日。

而以人族的智慧，也絕對不會容忍妖族的存在。

白真、程玉、飛霸天、牛沖天、胡佛、毛飽飽、剛桑、朱力峰、華尚、白天河。

九人一妖陸續出現在秦川身后。

遠處站著被羊妖奴役的人類，他們只是躲在房間里偷偷的觀看，甚至不敢發出聲響。

秦川找來幾人問話，才得知他們都是被一群豺妖從遠處劫掠而來，販賣給各地的妖族。

這些豺族每次劫掠，便是整個村莊的人口，幼兒若是有人愿意帶著，或許能免于一死，太過年老，已經無法提供勞動力的，便當場格殺。

年輕力壯的，賣去挖靈石或者礦脈，年輕年老的，就賣去墾荒。

妖族幾乎沒有辟谷一說，對食材的需求是很高的，因此白猿城有著不少賣食物的攤位。

而最近一次收成并不理想，許多地方都有墾荒的意向，因此人族奴隸的需求一時高漲。

簡單詢問幾句緣由，結合牛沖天的描述，秦川已經大致知曉現狀，便打發他們自行逃命。

自己幾人不可能照顧他們，只能讓他們自尋生路，至于之后是在某處安家，還是被妖族捉住殺死或去勞作，便不能再多想了。

遣散人族之后，白真已將戰場打掃一遍。

羊妖的尸體，除了一點精血之外并無什么價值，只在尸體上做了一些偽裝的傷痕，處理一番現場。

靈石靈草也并不多，秦川大致每人分了一些，將外圍法陣撤去，便率著眾人離開這處死地。

羊妖的死亡幾乎不曾引出什么波瀾，尸身上的有著牛族、狐族、貓族、鷹族、蛇族的痕跡，看起來只是一次普通的滅門糾紛。

確實很普通，這里既不是羊族的根基之地，死的也不是什么供糧基地。

妖族之間不說是鐵板一塊，也算得上是一盤散沙。

一群沒什么用的羊族，死便死了，不曾有妖去多做注意。

某處的人族村落。

一群豺妖將村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到附近的空地之上，幾口鐵鍋架在人群前，村里的牲畜在鍋里熬煮，散發著陣陣香氣。

幾個人類將房子拆下來，放到鐵鍋下生火。

殘存的一點糧食被搜刮干凈，豺妖在人群前慢慢的將幾鍋肉吃干抹凈。

將燒著的木炭丟到尚未拆下的房子上，頃刻間火焰熊熊，熱浪讓幾個襁褓中的嬰兒大聲哭泣，隨即被自己的父母捂住。

人群之前跪著一群被捆住的老人。

“誰來動手？”領頭的豺族將一把刀丟在地上。

“沒人嗎？那就看誰的運氣好，能接到這份美差。”豺族咧嘴笑著，點出一名兇悍的人類。

人族青年握住屠刀，向著豺族的身上砍去。

豺妖輕松的接下他的刀，微微用力便將刀奪回來，反手將男人斬碎。

“下一個。”

直到第三人，被點名的人族握住刀，斬下了跪著的老人的頭顱。

“你就是這批人的領隊，跑了一個唯你是問，走了！走了！”

豺妖笑著，吆喝著同伴，將剩下的活人驅趕著向妖族的領地出發。

秦川煉好一批血丹，收爐，打坐調息。

修行最重要的就是勤修不輟，度過淬體期的秦川，化神也步入正軌。

其中一部分是養魂丹的功勞，一部分是秦川自己經驗豐富。

此時已經離羊村滅門將近半月，在那之后，幾人故技重施，摧毀了第二個妖族村落。

秦川覺得，他們正從普通人轉化為士兵。

這是好事，服從命令的人，可以將一部分愧疚轉嫁到發號施令的人身上。

現在，秦川盯上了第三處妖族村落。

這也是最后一次練習，這些村落的財富不值得秦川下手，陣法每次布置，即使不使用，也會有不小的消耗。

雖然秦川的目標距離相對較遠，而且時間地點都具有隨機性，但是殺的多了，總會引起注意，在被其他妖族注意到之前，要盡量的擊殺值得殺的目標。

黑夜仍在持續，黎明之前，白真帶著眾人返回到秦川面前。

白真看著隨和，沒有半分威嚴，甚至救下了飛霸天，但是在更多的時候，殺伐果斷的嚇人。

而且做事極其有條理。

盯梢踩點，地形偵察，陣法布置，人員調配，情報收集，殺妖滅口，物資搜索，現場偽裝，事后分配。

滴水不漏。

同樣在妖族之中摸爬滾打的牛沖天幾人，在這些事上遠不如白真。

有時候閑暇時提起，甚至會認為她的溫柔只是一種偽裝。

而秦川想到的則是另一句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反轉過來，對自己人的溫柔，就是對敵人的殘忍，也說得通。

見到白真過來，秦川便知道一切事情都已經辦妥了。

秦川聽著秦川給自己的匯報，得到了兩個好消息。

第一是這一次沒有出現任何紕漏，悄無聲息的將大部分妖族全滅，僅留下兩個收集情報。

第二是豺族劫掠者的行蹤，這個村落與劫掠者的最后一次接觸只在三天前。

劫掠者的蹤跡似乎離秦川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