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王韻送到地鐵口,喬麗趕緊往回跑,跑到電梯里,從電梯里回到辦公室,開了燈,關了門,拉開窗簾。
呵!對面的窗戶里,夾克衫男人沒有走。好幸運啊!
喬麗用手捂著胸口,壓抑著自己噗通噗通亂跳的心臟。
趕快約見面吧!這個念頭在胸口亂撞,撞得喬麗心潮澎湃。
他的女朋友就要回國了,就要結婚了。
結婚以后,他就是已婚人士了,就不能再來見面了。
只能趁現在的機會了。
在他的女朋友回國以前,約他見一面,也不用多說什么,就是見一面。
讓他知道真實的自己就可以了。
想到這里,喬麗果斷地下了決心。
她將辦公室的燈關了,從工位里拿出已經準備好的紙,上面寫著自己的電話號碼。
希望對面的男人可以看得到,也能看得懂。
要是看不到,或者看到了也看不懂,那就算了。
喬麗需要的是一個智商很高、情商也很高的人,來見自己。她有很多的問題需要和她探討。
她甚至不知道這些問題是什么。
她只能帶這個男人去看去聽,然后由這個男人告訴自己,呵,喬麗,你的生活有問題。
嗨!喬麗站在黑暗的辦公室里,朝著窗戶外面揮手,她知道對面的男人聽不見,只希望這個辦法可以心靈感應,讓他轉身看到自己。
哇,終于轉身了。
夾克衫男人看到自己了。
他移步走到窗前,又從抽屜里拿出來一個望遠鏡,朝這邊看過來了。
喬麗拿著第一張A4紙,上面是一個阿拉伯數字“1”,有20厘米那么高,用手機的電筒照在上面,發出熒光。
對面的男人拿著一張紙,記下了,朝喬麗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喬麗又拿出第二張A4紙,上面是一個阿拉伯數字“5”,同樣用手機電筒照著,發出熒光。
對面的男人又記下了,又朝喬麗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依照這樣的方法,將所有的A4紙上的阿拉伯數字都傳遞了過去。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叮鈴鈴,叮鈴鈴
一個陌生的手機來電號碼。
喬麗接了:“喂?”
“是你嗎?對面的女孩?”
“是!”喬麗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嗯……”兩個人都搶著說話,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嗯,你先說。”男人禮讓著。
“我叫喬麗。你呢?”
“我叫童樺,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
“你不是觀察我很久了嗎?”
“也沒有觀察多久啊,就一年的時間,只是隔著窗戶,偶爾看到你。”
雖然是第一次打電話,可是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
“能陪我回家嗎?我的家離這里打車要20塊錢,坐地鐵的話只要2塊錢,現在下去還能趕到九點半最后一趟地鐵。”
這就是女人發出的信號吧?馬行說的那個喜歡的信號就是這樣發出去的吧?
“好啊。在地鐵口見。”童樺答應了。
他們不能在公司門口見面,那里人多口雜,只能選擇在地鐵口相遇。
喬麗下了樓,在地鐵口看見了一個男人,穿著羽絨服,舉著一把傘,站在雪花里,左右張望著,像是在等人。
因為童樺換了羽絨服,喬麗正在遲疑著是不是童樺呢。
童樺上前一步說:“喬麗嗎?”
喬麗笑了笑:“是啊,我就是。”
“原來你就是啊。”近距離看,和遠距離看,還是不一樣的。
喬麗的眼睛很大,在黑夜里閃著迷人的光彩。
童樺的心被什么東西給撞擊到了,他腦海里蹦出了一個詞,“清澈的湖水”。
對!喬麗的眼睛就像清澈的湖水。
要不是親眼所見,童樺怎么都不會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清澈的眼睛。
深不見底的清澈,一眼望到底的清澈。
在這樣清澈的湖水里,人間的一切邪惡,都能被洗滌得很善良。
童樺尾隨者喬麗。
就像被一潭清澈的湖水給吸引了。
湖水里有什么呢?
有水怪嗎?還是有寶藏?
也許從第一次見面,他們倆就注定了男的尾隨女的。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進地鐵里,相對站著,沒有說話。
喬麗沒有開口說話,童樺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們不是情侶關系啊,所以不能在公共場所交談。
但他們互相打量著,用眼神交流著。
這是屬于他們倆的心有靈犀。
出了地鐵口,走了約一百米步,到了巷子口,麻辣燙的攤子還在呢。
昏黃的路燈照著麻辣燙的攤子,熱氣騰騰的水霧融化了飄下來的雪花。
喬麗走過去了兩步路,又返回身跟老太太說:“給我兩碗麻辣燙,簡單點兒的,粉條,青菜,白菜,土豆片,藕片,香菜。”
老太太包裹著頭巾,麻溜兒地將這些菜扔進一個漏勺里,再將漏勺放進了湯鍋里。過一會兒倒進碗里,加了湯汁和料汁,再撒上香菜,一碗麻辣燙就弄好了。
再弄了一碗,兩碗分別裝進了塑料袋里,扎緊了袋口,遞給喬麗:“十塊錢。”
童樺跟在后面要付錢。
喬麗笑了笑:“你送我回來的,我只能請你吃這個了。我昨天就想買來吃的,今天剛好請你,咱倆一起吃。”
童樺說:“好吧。”替喬麗接了塑料袋子,拎在手里。
只有十塊錢,他也用不著跟喬麗客氣。
雖然并不知道喬麗具體做什么工作,也不知道她每個月薪水多少。
但喬麗所在的那棟寫字樓租金比較高,入租那棟大樓里的公司都不差,估計員工的薪水也不低。
至于喬麗為何穿著如此樸素,跟其他的盛裝職場麗人完全不同,他猜測著也許是喬麗不屑于盛裝。
有一些女人平底鞋,運動裝,穿行在職場里。這類女人都是非常自信的。她們已經擺脫了“高跟鞋”的束縛,真正為了自己而活。
當然,也可能是太忙了沒時間打扮,還有可能是工作的環境不允許打扮。
不知道喬麗屬于哪一類職場女人。
總而言之,童樺并不了解喬麗。
但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著童樺,使得童樺無可救藥地奔向喬麗。
送喬麗回家,還要陪喬麗吃自己從來沒吃過的麻辣燙,這樣的事情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啊。
童樺覺得今天的自己,就像今天的雪花兒一樣,接近不了地面,只在半空中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