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你的那一份,我不會再輸了,梁行摸了摸墜在自己胸口的玉佩,這是和自己的一模一樣的玉佩,兩人一人一個,只是自己的已經沒有了,他要帶著它,就像是她時刻都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市區之內,一片棚戶區之中,這是每個城市的特色,每個城市都會有屬于自己的貧民區,這里居住的都是一些為了生計奔波勞碌的社會底層居民,他們每天早出晚作,每天能夠掙到的錢確實只能維持溫飽,餓不死,僅此而已。
梁行并沒有開車,就像是往常一樣,觀察著這里的一草一木,和別墅區有著很大的反差,但是這里生活的人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樣的笑容是多么的純粹,人心大多也是紅色的。
爺爺也是年輕的時候就居住在這里,在老了之后越是喜歡這種感覺,家里沒人勸得住他,跟他說了幾次都沒能讓他搬走,老爺子一生在商場上幾經沉浮,見慣了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社會。越是迷戀這種簡單卻不枯燥的生活。
深處的一座小院之中,院子里被打理地井井有條,雖然破敗,但是卻讓人感覺格外舒心。北屋門口的小壩子中,一個老人手拿蒲扇,躺在竹椅之上,手中的扇子搭在了胸口上曬著太陽。
懶洋洋的日光灑在院子的角落,也傾瀉在了老人的身上,微微起伏的胸口顯示著他已經入睡了。
梁行順勢坐在了北屋門口的臺階之上,摸出了一根煙吧唧吧唧地抽了起來,并沒有去打擾老人睡覺,兩只手向后撐在臺階上,梁行抬頭看向翠綠的樹葉,思緒脫離了肉體。
中午時分,裊裊炊煙從萬家燈火之中升起,誘人的香味通過微風飄進了大街上,巷弄中。
老人悠悠然睜開雙眼,短暫的失神后恢復了焦距。起身看向四周,在看到坐在臺階上看向遠方的梁行的時候,立馬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腳步之中不似往日的矯健,有些飄忽。
“小行,小行?!崩先缩獠蕉鴣?,三步并作兩步,想要急切地見到這個許久未見的孫子。
梁行回神,慌忙起身攙扶,任由老人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和自己的頭發。
人越老就越是喜歡回憶起來以前發生的事情,開心的,難過的,刻骨銘心的,越是痛苦的經歷越是讓人難以忘懷,本來是準備曬曬太陽的梁震立想著想著就不小心睡著了。
“爺爺,我回來了?!绷盒锌聪蜻@個已經不再年輕的老人,眼眶再次泛紅,自己這是怎么了,不僅僅是身邊的人經??蓿退闶菑膩頉]有哭過的自己,這兩天就好像是解鎖了淚腺一樣,人總是這樣的脆弱。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人此刻不是別人,不是當年那個縱橫江湖殺伐果斷的他,也不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那個他,他現在只是一個慈祥和藹的老爺子,一個孫子的爺爺。
看著孫子生出的這么多的白頭發,梁震立看在心里,痛在心里,自己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這一點,讓自己的孫子失去了他這一生最喜愛的人,他無法原諒自己,雖然他犯了很多的錯誤,但是那些錯誤他從來都在意,知錯而改錯,這就足夠了。
但是看到孫子的樣子,梁震立陷入了深深地自責,這個內疚這怕是這輩子自己都無法釋懷了。
“爺爺去給你做飯?!边@里沒有下人,只有他獨自一人,平時也是粗茶淡飯。
飯桌上,忙活了半天的祖孫兩人看著餐桌上的簡單午餐,吃的很香,梁震立是因為見到了重新振作起來的孫子,飯菜也變得可口了起來,梁行是因為還能夠見到爺爺,這就足夠了。
“那時候你瀕臨崩潰,整個人都處在生命垂危的邊緣,小茜看到心疼,一個人獨自帶著你去往了云南。”梁震立放下筷子,開始回憶起之前的事情。
“之后又帶著你去了雪山,去了XZ,成都,上海?!?
“小行?!?
“爺爺,”梁行正襟危坐。
“你爸媽當時也瘋狂了,要去京城了結那人,被我攔了下來,我想等你去親手畫上句號?!绷赫鹆㈤]上了雙眼,陷入了回憶。
“這幾天我就準備過去,我要他十倍百倍的奉還?!绷盒醒劭敉t。
“唉,都是我不好,讓你吃了這么多的苦?!崩先俗载?。
“不,爺爺是最好的爺爺,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了,你把所有人都照顧的很好了?!?
“逝者如斯,還有很多人等著你保護呢,你姐姐那么愛你,還有很多在乎你的人。”老人停頓,似在醞釀著什么。
“不要辜負了他們?!?
老人擲地有聲,語氣堅定不容反駁,說完之后,整個人都顯得很疲憊。
“我會的。”
小院之中,梁震立洗了兩根自己親手種的黃瓜,一人一根,吃起來嘎嘣脆,雖然黃瓜不是甜的,但是今天的黃瓜吃起來卻是甜的。
告別爺爺。
梁行只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重了一些,現在的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還有很多的牽掛,有很多的羈絆,自己不能停,哪怕前面的路再難走,自己都要咬緊牙關,負重前行。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縫縫補補的房子里,住著的都是最為干凈的人心,再想到鋼筋混凝土筑起的高樓大廈之中,住著地都是披上了各種外衣面具的洪水猛獸。
回去了,回到那個之前的自己,帶上心中的那一份思念,去完成自己沒有完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