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沉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檐語。——周邦彥

云佳雙舉沉香木，黃褐色，光澤不勻，明淺交錯，滑不打手，輕嗅，中藥的清香味。

“卡嚓”，打火機蹭出藍色火苗，放置沉香木底部，香味濃郁，慢慢滲出黑色油狀物。

云佳起身從廚房端出一盆水，將沉香木丟進去，煙霧飄散，沉入盆底。

雙腿交疊，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

回老宅的意外之喜，父母的牌位立著沉香木，前世都沒發現。

隨著拆遷，不知便宜哪個人了。

抬腕看了下時間，下午六點。抓起手機出了門。

下了電梯，走到“共享自行車”處，打開微信刷了一輛，雙腳蹬上去，朝著云城實驗中學方向。

云城半城市化，周邊是土著民宅，良田遍布。

實驗一中北面接壤民房，南面挨著市中心，東面是工業區，西面是二環路。

云佳是繞著二環路下來的，實驗一中五點半放學，門口學生走的差不多，只有零散幾個。

東面正大門，小販擺攤游街似的，擺成一條龍，依著馬路兩邊。

章魚小丸子，臭豆腐，麻辣燙，新奧爾良雞翅，日本壽司，福鼎肉片……

饞得云佳眼熱，自行車停在河濱路，三步并兩步，對著福鼎肉片老板道：“我要一份大的。多加泡椒，醋，還有泡蘿卜?！?

“好的?！?

雙手背后，踱步到壽司攤位上，“我要一份五塊，原味的?！?

“好的”。壽司老板立即，翻開蓋子，熱氣滾滾，飛快挖出一勺飯，“打包還是現吃？”。

云佳掃碼付錢，“你幫我送到隔壁，我要在這里吃?！?

“福鼎肉片吧？”

“嗯嗯?！?

正好，肉片煮好了，云佳擇了位置，等老板送上來。

“這是您的，美女?！?

“好的，謝謝。”

云佳聞著香味，趕緊扔掉筷子包裝袋，舀著肉，迫不及待嘗了一口，吃得太急，內唇破皮，刺疼刺疼的。

“美女，你可當心點，湯肉滾燙，燒心?！?

云佳伸手呼著嘴巴，麻爽溜溜，唇笑晏晏，“謝謝老板提醒。”

下口動作小心不少，雙眼瞇起，眼庭微揚，滿足又開心。

“壽司好了。”

“放這吧?！?

桌上多了一份白色袋子，紫菜包裹著糯米，蘿卜丁，油條，青瓜，香嫩可口。

云佳一口氣吃了好幾個，意猶不絕，把剩下的兩個都吃掉。

喝了肉湯，肚子撐得實在受不了，才站起來。

“老板，我錢掃給你啦。”

云佳退出微信，手機放進口袋。

“您的微信到賬十元，請查收！”

福鼎肉片來了兩個新客人，忙著切肉下水，沒空回話，微信提示到的剛好，“再來呀，美女。”

吃飯這一會功夫，工廠的工人下班，一窩蜂往這趕，河濱路人滿為患，云佳牽著自行車，堵在里頭，“讓一下，讓一下?！?

“誒，你別推我呀，你走這邊?！?

“走開，走開。”

前頭閃出一雙大手，主人霸道蠻橫，死活往里鉆，本就難容的路，仿佛決堤的河水，來勢洶洶，腳步混亂，云佳跟自行車仿佛夾心餅干，由內推外，收不住腳，連人帶車滾到馬路攤位上，撞著桌椅七拐八歪。

“要死啊！你們這群人?！?

“傷著人啦！”

攤販們丟下自己的生意，不約而同跑向事發地。

實驗一中校領導衣裝革履，堆著笑容，擁簇薄安均到門口，街上的動靜引起他們的注意。

校長虎著臉問保安：“怎么回事！”

“工人下班沒秩序，壓壞了人?！?

“趕緊打120啊，還愣著干嘛！”

“是是是”。

校長吼聲如磐，震得保安虎眼大睜，掏出手機，打了求救電話。

薄安均朝著身旁的人點頭，葉卡文腳步不停，往人堆方向。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云佳感謝眾人的好意，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

“哎呦，你腳踝出血啦”。

云佳撿起自行車，乍感疼意，順著目光低頭，腳踝處劃出好長的口子，血液滲涌。

“我幫你?！?

葉卡文越步推開人群，奪過云佳手里的自行車。

“謝謝！”

“少年人，你把自行車給我，背她去醫院。”一個路人熱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