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小車，里頭的語言剛播報完。“鋤奸團”六人組已經跳下車，并且每人身上都裹著一件棕色的防護服。衣服是小車送給他們的，穿戴也很方便，只要摁下按鈕，便自動套在人身上。

隧道的光源只有洞穴上方的紅燈，一閃一閃，非常不穩定。現在眾人套在防護服里，通過凸起的護目鏡看外面，視線受阻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讓大家步伐很慢。

呼哧、呼哧，張天牧停下腳步，兩手叉著腰，胸膛不斷起伏著。“快點，不要耽誤大家時間”古斯塔夫扭頭往后喊。眾人見領隊停下步子，也紛紛轉過頭，看張天牧。他們都沒有說話。防護服有一套密閉空氣系統，里頭空氣被隔離，外面的自然也進不來。

“你沒穿防護服，自然輕松”張天牧喃喃自語，朝古斯塔夫點點頭。然后再邁開腳步，繼續往前。古斯塔夫見張繼續趕路，便不再看他。胸膛挺直，往前帶路。

張天牧突然頭抬起，朝隧道左右兩端打量。“已經到令威城了，得想辦法找到土狗總部，現在應該是機會...”

防護服從頭到腳，全封閉，這并不意味著穿上防護服，就提聽不到外頭的聲音。剛才古斯塔夫的解說，一震一震在張天牧耳畔響起，頭盔罩住腦袋，專門在耳朵處設計傳聲裝置，那東西如喇叭，一有聲響，便傳給防護服穿戴者。

張天牧任憑古斯塔夫在耳邊鬧，腦中思緒萬千，爺爺張齊林的身影不斷出現在眼前。“頭七，今天...”張天牧嚷起來，話沒說完他就捂住自己嘴，實際哪怕用嗓子吼，別人也聽不到。

“你是不是有病？”古斯塔夫再次停住腳步，這次他沒有轉過頭，而是停在原地不動。“你們可別打什么主意，這里是令威城的核爆中心”話語中伴隨喀嗤的踩踏聲，古斯塔夫邊說邊用腳踩在一塊生銹的標識板上，標識板通體呈方形，盡管上面已被黃銹占據，但依舊可以從上面辨別出圓形的黃色輻射標志。

“輻射都過去三百多年了，還輻射個毛”張天牧聽到古斯塔夫的警告，非但沒有被嚇到。相反他笑了。笑聲在防護里，古斯塔夫卻看得真切。張天牧兩手叉腰，身子一顫一顫，腦袋對著隧道頂。任何人看到這副模樣，哪怕不用聽笑聲，也都能猜到防護面罩里的聲音。

“輻射對賽博人而言，確實構不成威脅，但我聽說，這一帶經常...”古斯塔夫說到“經常”二字，聲音故意壓低，吊人胃口。他回頭，見眾人紛紛把視線望向他，繼續開腔“鬧鬼”。“這一帶經常鬧鬼”古斯塔夫生怕眾人聽不到最后的重點，重復前面的話。

“鬧鬼”二字剛吐出來，張天牧人走到跟藍瑩瑩一排，眾人跟張天牧的反應幾乎一樣，聽完古斯塔夫扯完鬼，大家的步伐比之前走得更快了。

“什么鬼，都什么年代，哪還有鬼”張天牧步伐加快，但關于鬼的思考并沒有走遠。“噓...已經到中心地帶，大家小心點”古斯塔夫右手高高舉起，紅光將他的背影拉成一個長長的投影。

眾人停住腳步，腦袋往四周打量，隧道原本只能容倆人通過，隧道頂端離地面，約有二米高。像張天牧、陀思妥耶夫斯這樣身高上一米八五的高個，自走進隧道，一直半駝背。生怕自己站直，會碰到洞穴上的紅燈。

但進入輻射中心地帶，眾人時不時得抱住雙臂，各自感覺涼風陣陣，前后左右突然寬了很多，由于燈光微弱，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隧道上方的紅燈到了這，也斷了，已經燈光。

古斯塔夫揮動食指，邦查見狀立馬放下背上的背包，撕開拉鏈，從中取出一把MP5，他在手里掂量掂量。搖搖頭，又把MP5放入背包。接著從中取出一把槍，剛一拿出，便迅速用右手臂夾住槍托，左手托住槍管，原本收進槍管的三腳架，也被邦查放下來，垂在槍管下方。

一旁的陀思妥耶夫斯，看了直搖頭，原來邦查手里端著正是一把M249班用機槍，這原本西戎國軍隊裝備的常用武器，曾經西戎國是世界霸主，擁有的軍火自然也是全球第一，如今被漢秦帝國所吞并，西戎國所遺留下的巨大軍火，便慢慢流向民間。

陀思妥耶夫斯右手放在皮帶上，方便他能迅速拽出褲袋里的金槍，他左右端詳，身子往后挪。這時無論是張天牧、還是藍瑩瑩，鹿子鳴他們都在往后退，手里都揣著武器。鋤奸團五人都在往隧道中間靠攏。

唯獨古斯塔夫，他一個人站在旁邊，與鋤奸團五人組保持約四五米距離。眼睛死死盯著其它成員。似乎自己只是個旁觀者，他們做他們的，我做我的。

“機器人不怕鬼呀？”張天牧調侃道，一臉的微笑。

“我現在更怕的是你們...”話還沒說完，古斯塔夫的眼睛突然亮起，視線對準鋤奸團成員。

張天牧本想追問下去，但他發現有些不對勁。他聞到了一股燒焦味，仔細一聞類似某種肉被烈火烤焦一般，混雜著臭味。這味道很特別，因為賽博人身上是沒有體味的，更多的是機油的味道。

“你們聞到沒？”張天牧轉過頭，去問背后的藍瑩瑩。此時的藍瑩瑩，跟張天牧的動作有點類似，也是不斷用鼻子吸氣，空氣進入鼻腔，發出濃重的哼、哼聲。

“到底是什么東西？”藍瑩瑩腦袋左右轉動，張天牧同樣做出同樣的動作，隨后便是邦查、鹿子鳴，四對眼睛，八個眼珠，可以說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但鋤奸團五人組，臉上除了驚訝，瞪大眼睛外，幾乎找不到其他表情。

此時隧道呈現一個柱形空間，隧道頂即中間部位有盞紅燈，落下來的光自然是紅色，光線微弱，站在隧道中間的五人，影子向右邊，拉出一個長長的投影，一直延伸到黑暗深處，與墻壁漆黑融為一體。

張天牧開始是右腳在前，現在改為左腳在前，右腳在后。姿勢一改，他便輕嘆道“唉，有點酸”。剛才眾人只是腦袋在轉動，站姿卻為變動。一連僵持近半小時，直到現在才變換一下姿勢。

“有種快出來，躲躲藏藏，算什么東西！”邦查終于按捺不住，朝黑暗中喊去。大家都沒有做聲，眼睛往黑暗處掃。

張天牧深吸一口氣，喉結鼓動，眼珠一直盯著前方的黑暗，他聞到燒焦的氣息越來越濃了。這時古斯塔夫卻兩手叉腰，發光眼睛頓時暗了下來，視角依舊對準眾人，站姿沒有變動，好像突然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