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安排一直都是很忙碌，來來往往的警官們在寬闊的大廳工作，有點像一個喧鬧的菜市場。要么在火急火燎的接電話，要么幫助一些父母帶來的精神小伙批評教育。在這些人群的中央，有幾個穿著不錯的中年男女在吵吵嚷嚷，看著一個女警員左揮手，右揮手，一臉無奈的解釋中，吳智輝等人走了過去。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這里是警局，不是給你們罵街的地方。”吳智輝穿著阿迪king的便服在教育他們有種莫名的喜感。就如同是兩名剛升初中的同學嘲諷隊友是小學生的問題，不對，應該是反過來，小學生嘲笑初中生。

“警察先生，我們只想你們立案而已，那么簡單的事情為什么不能幫我們。”女人說道，她是一個標準中國的家庭婦女樣，鼻梁很高，體態臃腫，脖子掛著一根細細的金鏈條，長時間的家務使得這些人沒辦法不變得自私和刻薄。

她旁邊的男人一直在吸著煙，時不時問問鄒若光要怎么才能立案，一會又說著母親的身體很好，這里的房價是有多貴多貴，他們也不容易，不知道那個養子用了什么辦法。

吳智輝和鄒若光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眼神望向鄭雅月，一副求助的樣子。這種人就像牛皮膏藥，一旦黏上，很難取下來，罵不走，打不掉，恐嚇也沒用。

鄭雅月冷淡的回應說：“我們每天都處于工作狀態。立案的條件是有犯罪事實，是指有被客觀、真實的證據所證明的危害社會的犯罪行為的存在，包括犯罪的預備、實施、未遂、中止和既遂，雖這不意味著證實犯罪的證據需要確實充分，但也不應是憑估計、猜測得出的結論。現在我們已經組織了隊伍去你家里尋找線索了，不要再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中年男女們聽到特別高興，迫不及待的領著吳智輝三人去家里。而鄭雅月則留守基地，因為家屬他們已經簽字了，尸檢結果要即時告訴他們，不過黃捷說等他們來電再進行尸體檢查。

“你們的母親住在頂樓？有那么多的房產，不選擇其它的呢？頂樓的環境不好吧。”吳智輝看著男人按下了32層電梯，突然發問道。

“半年前，母親從醫院里回來，就一直跟著田力住。”婦女回答道。

原來死者叫陳小梅，獨自養育三個兒子，那三個中年人分別是他的兒子，田大，田二，田小。早年又撿到一個孩子，叫田力。

半年前，陳小梅由于心肌梗攝住進醫院，只有一個養子出了醫藥費照顧他。出院了也是由養子帶回家養老。后面，老人告訴兒子，曾經他們的父親給他們留了幾個老房子，在這個地皮如金的年代，為了房子，三個兒子和兒媳在后半年拼了命的照顧，想要帶老人回自己的家。但老人死活不同意離開，而且在半年前就已經立好遺囑了，把所有財產都留給田力。

不過聽他兒子和兒媳的描述中，老人似乎松口了，掌心掌背都是肉，并且一個月前已經有改動遺囑的打算了。

望著這家人言之鑿鑿的自信，還時不時拿出幾張照片用來佐證。黃捷認真的端詳著照片上的老人，彎彎的嘴角拉動這臉窩露出深刻的皺紋，她確實露出了笑容。

一段照顧的視頻，黃捷放緩了播放倍數，微弱的燭光，照亮古老中式風格的老人屋子，她坐在紫檀木的床上，雙腳擺的筆直，時不時咳嗽，在抱怨最近的身體不是很好，睡眠很沉，估計快沒了。或者是想要吃點什么東西，指揮著這些子女去購買。

黃捷的腦門都快鼓起了一條豎線，從對話中，他分明能感覺出老人對子女還是存在感情。俗話說，哀莫大于心死，真正的失望是不理會。這么多的交流不像是對孩子失望，這樣的老人一點遺產都不留給親生骨肉，讓人捉摸不透。

黃捷抬頭看向鄒若光，發現他正拿著老人的醫療報告和用藥仔細端詳，鄒若光的表情更加嚴肅，整個臉都擰出一個褶子，醫療指標都表明死者患有心肌梗塞和輕微癲癇，用藥也沒問題。但內心的疑惑總是揮之不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猜測什么。

兩人對視了一眼，來到了曾經老人的住所，一股刺鼻的甲醛氣味讓兩人急劇的咳嗽，呼吸都覺得特別困難。

“你看看，長官大人！老人才剛死了，就那么著急裝修，你還說他心里沒鬼？”

視頻里的紫檀床，桌椅都已經搬走，剩下一臺電視機放置在邊上，一個雜物桌上面放著香爐，里面插著燃盡的香火蠟燭，正上方掛著一直老人的遺照。除此以外，其余的都是白色，門口是新裝的鐵門，上面掛著一個乾坤鏡，普通鎮家宅的那種，正對著原本放置紫檀木床的方向。

沉默了很久的黃捷突然說話了。“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啊。”

“什么故事？”吳智輝察覺到兩位同伴的不對勁，問道。

黃捷用手擦了擦田力的外大門的乾坤鏡，手上沾上了很多白色的粉灰，擦去粉塵，黑色的鏡片幽亮。表明這個東西裝修之前掛上去的，他說：“這里是尾房，我聽說有些鬼想升天，不過頂樓有時候會有些東西壓著它升不上去，所以它只能不斷的從下面升上來，又從上面往下去，來回永世不得超生，整個過程非常痛苦。”

“警察先生，可不要嚇人啊。”一名媳婦說道。

“對，養子就可能利用這樣養鬼的方法，害死了媽媽。”

“你們不知道現在是21世紀了么？至少天上已經沒有神明了。”吳智輝嘴上這樣吐槽，但是心理知道，他的伙伴可能發現了什么問題。

鄒若光拿著特殊的噴劑屋子里噴灑，這種噴霧劑能是得被刻意掩蓋的血跡無所遁形，不過只是徒勞而已，老人的尸體也沒有傷痕，任何跡象表明老人都死于心肌梗死，這里當然也不會有她的血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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