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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挾持

  • 錦繡河山錄
  • 老山辰芒
  • 3060字
  • 2022-03-21 09:15:23

楊記酒館雅間,陸先生背對門口而坐,剛飲了幾杯,秦志冠渾身酒氣地推門而入,一屁股坐在陸先生對面。他從懷中摸出那個紫盒密匣拋在桌上:“東西給你追回來了。”

陸先生將密匣拿在手中轉動著盒身,臉上看不出表情。秦志冠湊上前:“答應你的事老子做到了,馬森什么時候交給我?”

陸先生將密匣袖在懷里,站起身:“明天晚上在府牢前等著我,過時不候。”

秦志冠一把抓住他的長袖,眼神在昏暗的燈光下閃動著幽幽寒光:“如今你已失去馬文彪的庇護,在我眼中如同螻蟻。如果你騙我,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陸先生抽回袖子:“定不教秦大人失望。”

“啪!”杯盞破碎之聲傳來,陸先生三步并做兩步走向馬文彪的書房,書房內馬文彪氣咻咻地看著聯福,聯福則緊抿著唇低下頭,馬文彪指著聯福:“滾出去!”

聯福低著頭快步走出書房,正與陸先生撞個滿懷,陸先生揉著肩膀:“這是出什么事了?”聯福滿臉委屈:“老爺的脾氣日漸暴躁,這兩天天氣忽冷忽熱,我怕老爺著了風寒,特意沖的姜糖水,誰知老爺嫌水燙,這便將我責罵一番。”

陸先生道:“想必是大人公務煩心,你多擔待吧。”聯福點點頭,失魂落魄地去了。

陸先生走入書房,看著余怒未消的馬文彪,從懷中掏出那個鐵制密匣放在書案上:“大人,密匣尋到了。”

馬文彪霍地站起,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先生:“你......你這是從哪里尋到的?”

陸先生道:“錦衣衛秦志冠追捕到季迎祥,從他身上繳獲的。”馬文彪神情一暗,季迎祥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雖然此人火燒糧船,是導致青州府陷入絕境的罪魁禍首,但每每想起馬文彪總是有一份歉意在心中,如今得知他的死訊竟有些感傷。

陸先生悄無聲息地退出書房,回身將門帶上。馬文彪從情緒中走出,離開書案將書房門閂插上。回身拿起密匣,從懷中掏出鑰匙插入鎖眼,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密匣打開,馬文彪抽出那份實錄放在桌上,他的食指在密匣底部摩挲,停在一個微不可查的凸點上。食指加力,猛聽得嚓的一聲脆響,密匣底部彈出,露出個一寸見方的凹槽,原來這密匣竟然是有夾層的!可如今凹槽內空空如也!

馬文彪感到一陣眩暈襲來,忙扶著書案,身體劇烈抖動起來,臉上驚訝的表情逐漸被驚懼取代。

青州府牢外,秦志冠隱身在小巷中,目光緊盯著遠處的府牢門口,只見高大的石階之上,在氣死風燈的光亮里,幾個獄卒手握鋼刀在門前巡視。忽然身后傳來微弱的腳步聲,秦志冠迅速矮身回轉,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小巷的陰影中傳來陸先生的聲音:“你果然是個準時的人。”

何炳天走上石階摘下蒙面黑紗,胡牢頭看著他身后四個同樣黑紗蒙面的彪形大漢,笑的有些勉強:“這位官人,還是來見馬少爺的?”

何炳天道:“來看你光腚媳婦的。”

胡牢頭面色一僵,母狗眼轉了轉:“您說笑了!”

何炳天笑笑:“我就是在說笑,帶我去見馬森吧。”胡牢頭只覺的手頭一沉,手里已多了塊銀錠。遇見這種出手闊綽的主兒,胡牢頭是不介意讓對方看自己光腚媳婦的,忙諂媚地笑著當先領路將幾人迎了進去。馬森正倚著墻發愣,亂蓬蓬的頭發與布滿污垢的臉與往日光鮮的馬公子天壤之別。

何炳天斜眼看著胡牢頭:“你忙去吧,這里不需要你了。”胡牢頭轉動著母狗眼,對于這樣殺氣騰騰的一群人他顯然是有些不放心的:“我在旁邊待著,您老不需顧慮我。若是有事,小的也好及時響應。”何炳天不耐煩地飛起一腳將胡牢頭踢出老遠:“老子和馬森說些私話,偏你在旁邊礙眼。滾蛋!”

胡牢頭悻悻地站起,其中一個黑衣人摟著胡牢頭的肩頭拍了拍:“胡老兄,咱們外面說話。”瘦小的胡牢頭在他懷中猶如孩童,被硬推出去。因為馬文彪的緣故,是以二人所在的牢房在最里側,臨近的牢房中沒有安排其他囚犯,不虞有人窺私。何炳天四下看看:“事不宜遲,抓緊時間吧。”

一個黑衣人自懷中取出兩根細小的銀針,插入牢門的鎖眼中活動著,他將耳朵貼附在鎖頭上,用心聽著鎖內機簧的聲響,少傾黑衣人收起銀針:“成了!”,雙手合力輕輕掰動鎖頭,只聽咔嚓一聲輕響,鎖頭打開。何炳天從旁邊接過一套黑衣進入牢房,扔給已站起身的馬森道:“跟我走!”

不久后,仍是何炳天領頭走出牢門,胡牢頭忙不迭地湊近:“官人這便回去了?”

何炳天頭也不回地道:“走了!”胡牢頭著意地清點著人頭,待何炳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迅速沖入牢內,只見馬森側身向里臥著,腹部隨呼吸起伏,似乎是睡著了,胡牢頭抹抹頭上冷汗,輕舒了口氣。

大同代王府的花廳之中,代王大馬金刀的端坐在主位,侍衛長與長史恭敬地侍立在左右,門外侍衛層層把守。代王瞇著眼睛看著堂下跪倒的葉子豪、張雙喜及劉一鳴,他轉動著手中的碧玉扳指:“老孫有日子沒來我府上喝茶了,在忙些什么?”

葉子豪忙道:“眼下便是雷霆大會,將軍殫精竭慮忙轉不開,倒教王爺惦記了。”

代王哼道:“邊軍和錦衣衛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傳出去不嫌丟人嗎,你們這是鬧的哪一出?”

葉子豪搶著道:“啟稟王爺,劉一鳴這廝強擄監軍馮友林,意圖叛亂!”即便張雙喜連打顏色,他也視而不見。

代王轉向劉一鳴:“他說的是真的嗎?”

劉一鳴坦然道:“王爺明鑒,標下世受皇恩,對朝廷自然忠心耿耿,葉將軍所說子虛烏有。”

代王轉動著眼珠,轉向張雙喜:“你有話說嗎?”

張雙喜左右看看:“想必我等與劉百戶當真有些誤會,既然劉百戶說沒有那便是沒有吧。”葉子豪急道:“姓張的,你怎么......?”

張雙喜截口道:“閉嘴,難道你想讓孫將軍來收拾你嗎?!”他刻意搬出孫將軍,就是想壓制住葉子豪,果然葉子豪舔舔嘴唇,不敢再說下去了。

代王冷眼旁觀,半晌拍拍膝蓋起身:“既然誤會解開了,那就給我滾蛋,少在老子面前礙眼!”劉一鳴施施然起身,葉子豪和張雙喜也隨著起身,向代王施禮后即向門外退去。葉子豪陰惻惻地笑著,壓低了聲音道:“劉百戶,我的人都在府門外等著。指望王爺救命,你想瞎了心。”

劉一鳴停下腳步瞟他一眼,嘴邊掛著似有似無的冷笑。此時代王已走到劉一鳴身后,皺眉道:“賴著不走難道讓本王管飯嗎?”劉一鳴忽然整個人動起來,身體如鬼魅般撲向代王!代王大驚失色,急忙向后躲避。身后侍衛長長劍出鞘,一點寒星刺向劉一鳴!劉一鳴卻渾然不覺,右手成勾索拿代王的咽喉,代王一脈世代鎮守大同,身手自然了得。眼見避無可避,反而激起兇性,揮動如缽拳頭砸向劉一鳴。葉子豪和張雙喜對視一眼,忽然齊齊向劉一鳴身后撲去,一時間劉一鳴四面受敵,但他的表情很沉著,抬左臂擋住代王兇悍的拳頭,右手迅捷地抓住代王的衣領。

于此同時侍衛長的劍眼見便要刺入劉一鳴的肩胛,斜刺里一人撲出,軟劍如毒蛇吐信刺中侍衛長的小腹。侍衛長慘叫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薛長史。薛長史劍勢未減,劍花揮灑向劉一鳴身后的葉張二人襲來。兩人赤手空拳如何能夠招架,但應變極快,忙就地躲避攻勢,爬起身來便向門口跑去,與涌進來的侍衛擦肩而過。

薛長史將刀架在代王脖子上,劉一鳴反剪其雙手,躲在他背后:“讓你的侍衛出去!”

代王自出生之日起便不曾受到此般屈辱,氣得三尸神暴跳,破口大罵道:“劉一鳴你這囊球,老子一定要將你碎尸萬段!”侍衛手持利刃將三人團團圍住,只是投鼠忌器,不敢稍有異動,唯恐傷了代王。

劉一鳴從薛長史手中接過長劍,劍刃在代王肩上拍了幾下,威脅侍衛道:“向后退!”

代王氣道道:“他不敢傷我,還不給我拿下!”

劉一鳴長劍一抖,呲一聲輕響代王脖頸間鮮血流下,他重復道:“退出去!我不會再說第三遍!”

代王眼中終于出現了驚懼,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竟然真的動手:“有話好商量,你們,”他指著一眾不知所措的侍衛:“退出去。”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房門被薛長史關閉,代王恨恨地看著薛長史:“薛明發,我錯看你了。”事到如今他如何不明白這薛長史也是錦衣衛的暗探,劉一鳴道:“若非事態緊迫,我等也不會挾持王爺。還望王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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