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張萬森清掃干凈地板，林北星吹干了小黑。二人這才想起來午飯還沒著落，饑腸轆轆地把冷菜冷飯端上桌，大口大口吃起來。

說是大口大口，卻又似無滋無味。

“小張，你說我媽應該沒事吧……”北星悄聲發問，仿佛被天窺探秘密。

“肯定沒事，阿姨吉人自有天相……”小張也不是算命的，預測不到未來，只好也輕聲說著善良的謊話。

北星似懂非懂地低下頭，悶聲吃飯。

“汪！”小黑不知何時已經從沙發上跳下身來，轉轉悠悠跑到了北星二人桌角，兩眼放光似地搖著尾巴乞憐。

“你又餓啦？”北星又發問小黑。

“汪！”

“那這個給你吃吧，就是素的，不知道你愛不愛吃。”北星把剩下的一口雞蛋番茄湯泡飯倒在小黑的狗盆里。

小黑這次聞都沒聞，就大口大口狼吞虎咽起來。

兩人在桌邊往下湊近觀看：“沒想到它喜歡吃素的……”小張陳述道。

他救助的野獸，葷素分離，不會含糊。即，肉食者食葷，素食者食草。

這小黑，大抵是給北星媽媽培養出了后天習慣。

“小黑在家估計沒怎么吃肉，我爸三高，我媽和大哥做飯都是少鹽、少油，沒想到‘苦了’小黑。”北星調侃著它在家受到的“酷刑”，肉食者食素，卻還是這么壯，看來消化系統極好，吸收了大部分營養。

“不錯，這‘小黑’好養活。”小張站起身收拾起殘羹剩飯。

“我來吧。”北星也站起身搶先一步，“說好了男女分工的，這樣搭配，干活不累！”

她把碗碟一個個疊起，蹦蹦跳跳地走到洗水池邊。

萬森瞧著，就生怕她一個腳滑……

小黑把番茄湯泡飯三下五除二吃了個精光，現在舔吧舔吧嘴唇和黑黑的鼻頭，鼓著圓滾滾的肚子，愜意地走到沙發邊。

它抬頭望了望沙發的邊沿，似乎超出了自己彈跳的高度。

轉個身，直接側身躺倒在沙發邊，也不嘗試上去。

萬森偷看著它發笑——這模樣，比他在外救助的野生動物要溫和得多。

小黑似乎感受到了“異常”的注視，轉過頭來張望著萬森，萬森和它四目相對。

“小張，下午有什么活動嘛？”北星一邊洗著碗筷，一邊詢問。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萬森坐到沙發邊上，邊撫摸小黑邊回復。

“沒有……”北星思索著答道。

小黑抬頭看看萬森，萬森似是領會了它的心意，一把抱住小黑到了沙發上。

小黑也不和萬森客氣，在沙發上搖晃著尾巴轉悠，卻遲遲不能安心躺下。

過了一會兒，只見他直直盯著萬森的大腿。

“上來吧！”萬森看著它“征詢”的表情好一會兒，終于松口讓它越界。

只見它心滿意足地躺倒在兩腿之間，北星也收拾完畢，坐到沙發上休息，頭很自然地看著萬森的肩膀。

不消一會兒，她還把腿抬到了沙發上，讓萬森挪挪腚過去。

“你最好不要躺著，對胃消化不好。”萬森小心翼翼地說道。

講真，是有點婆婆媽媽。

“哦，是嘛，還有這說法！”北星心中有疑惑，但還是乖乖坐定，繼續看著萬森的肩膀。

萬森只覺得這一刻十分愜意，沒有了往常孤獨的日思夜想，有的只是當下的安寧。

蓋上毛毯，不消一會兒，略顯沉重的呼吸聲響起，還夾雜著一些小黑的“嗚嗚”聲。

“阿嚏！”北星率先打了個噴嚏，一個激靈嚇醒了自己。

小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地震”震得沒頭腦起來，只顧站起身四下張望，想要跳下沙發。

北星眼瞅著它下不去，在那兒瞎轉悠，只好一使勁兒幫了它一把。

不一會兒，小黑就轉個彎溜達到角落里沒了蹤跡。

萬森這次睡得倒是很沉，頭靠在另一邊的枕頭上。

北星近距離瞧著，真想rua一口！

萬森還沉靜在睡夢中，確切來說像是夢中鬼打墻。

無盡的暗夜包圍著他，他找不到出口。

眼看著前面有微光，卻遲遲走不到盡頭。

“北星！北星！”他一遍遍地在夢里喊著，就是醒不過來。

北星只覺得萬森身上有一層薄薄的虛汗，浸透了衣袖，貼在臉上涼涼的。

“不會是在沙發上睡感冒了吧？”北星看著吹風的暖空調疑惑。

“呵！”萬森輕叫一聲，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睜大著眼睛楞出神。

“你怎么了，沒事吧？”北星看著萬森額頭上也冒著點點汗珠。

萬森閉著眼睛緩和了一會兒：“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他憋出一個微笑，企圖掩蓋內心的恐懼。

“哦，身子沒啥事兒吧……”北星還是有些忐忑。

“騙你干嘛？做噩夢又不是人能控制的。”萬森假裝朝嘲笑她的無知。

“好吧，那你待會兒去洗個澡，你做夢憋了一身汗……”

“知道了。”他應聲回答，但是似乎在空氣中聞到一股別樣的異味。

二人聞聞嗅嗅，這個說從那邊傳出來的，那個說從這邊傳出來的，都分頭行動去尋，卻不約而同到了廚房垃圾桶旁邊。

“是這幾天的爛菜葉發臭了嗎？”北星盯著垃圾桶發問。

“不會吧……盡管收垃圾的不是每天來，但是我每天都會收拾了殘根剩飯放門口，不會過夜。”萬森有潔癖，收拾垃圾桶這事兒自然一天一次，絕不含糊。

小黑聽得人聲，從垃圾桶背后鉆出來。

二人怔了怔，似乎嗅到了不好的苗頭。

萬森捏著鼻子，極度嫌棄地挪開了垃圾桶——一坨米田共映入眼簾。

“yue!”北星一見著就背過身去干嘔。

盡管二位是獸醫，少不得和動物屎尿屁打交道。

但是真有粑粑拉在家里客廳，那還是“慘不忍睹”，難以包容，甚至極度嫌棄。

“小黑！”二人同時回頭朝著屁顛屁顛的背影大喊一聲。

小黑倒好，像是調皮孩童干壞事兒沒被爸媽逮到，蹦蹦跳跳地就往沙發底下一鉆。

至少后半小時內，它還是歡脫的——畢竟它的產物，比較難鏟。北星二人看著那坨物體，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