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涼繼續(xù)說道:“但說實話,很少有書讓他覺得值得二次閱讀,所以留下來能放在他的書架的書總是特別少。
對于那些沒有留在他的書架的書,他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去再多讀一次,正因如此,他過手的每本書都要多看幾遍,力求沒有他遺漏的地方?!?
“原來如此...但這樣的話,他豈不是有很多不要的書?就那樣扔掉?”
“那倒沒有,他每年都會清理出來然后捐給貧困山區(qū)的孩子,”白涼看著尤里克,表情難得不是嬉皮笑臉的,而是正兒八經的說道:“他總說,“有的時候,一本書就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的確…”
“青菜蘿卜倒頭坑,外賣牛肉救人魂~”(手機鈴聲)
白涼忙從懷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有些抱歉的對顏舒說道:“不好意思,這個電話一定要接?!闭f完便走回客廳,“老板,是,采訪好了,沒有,沒有!那可是顏舒女神,我哪敢啊...”
顏舒走進書房里,她的腳步聲沒有放輕,反而還刻意重了些,但地上那人翻書的節(jié)奏沒有絲毫的停頓。
“真的聽不見啊…”顏舒小聲念叨了一句。
她走到散亂的書籍邊上,粗粗掃了一眼“《xxx(演員)的一生》《論一個好演員是怎么練就的》《為了演好一部戲,我究竟做對了什么》,《演員談這動亂的社會》…”
這時,她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客廳逼近,她走出門迎出去,果然看見白涼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白涼走到顏舒面前開口就要說什么,但不知為何又把話給吞了回去,正當顏舒奇怪的時候,他探頭瞄了一眼書房里的尤里克,又看了看時間,急得原地轉起圈來,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顏舒不用想也知道白涼一定是想要她幫什么忙,但又不好開口,她干脆的說:“你直說吧。”
白涼聞言愣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太明顯了是吧?”
他這才轉向顏舒,深吸了一口,鼓足了勇氣開口道,“是這樣的,你應該不介意把他留在這書房一會把?
你別看他現(xiàn)在看書乖得跟什么似的,但事實是,如果你在他看書的時候打斷他,你簡直想象不到這幅無辜純良的模樣背后能發(fā)出多么恐怖的怒火,”白涼雙手合十在身前搖了搖,臉色嚴肅到了肅穆的程度,“如果我這樣說的話,你最好相信我,因為我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好嗎?我知道這個要求聽起來像什么,一個上門采訪的記者帶著一個朋友,八成就是你的狂熱粉絲,現(xiàn)在我還在想方設法的把這個狂熱粉絲留在你家里,對吧?
但事情真的不是這個樣子的,只是他發(fā)脾氣的時候真的特別特別可怕。我現(xiàn)在必須立馬回公司,真的沒有時間好好哄他了?!?
這個要求的確有些過分了,顏舒看了尤里克一眼,有些猶豫。
但顏舒沒有直接拒絕就是一個好兆頭了,白涼立馬乘勝追擊,把自己碩大而又水靈的娃娃眼睜大老大,“巴扎巴扎”的眨著眼,儼然一副請求父母給自己買玩具的可愛孩童模樣,哀求道,“拜托拜托!
他這個人雖然沒什么禮貌,也不知道什么人際交往的規(guī)則,但他真的只對書感興趣!
而且,他這人的生物鐘出奇的準,一到十一點他就會想要上床睡覺的,到時候他就會自動從書里面出來了,那個時候他可能會直接出門回家,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你甚至可以把書房的門鎖上,把他直接鎖在里面,讓他自個在里面呆一個晚上,你明早什么時候醒了,直接一個電話過來,我立刻就會過來接他!”
白涼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顏舒只好說道,“沒事,就讓他這樣呆著把,反正我十一點的時候還沒睡覺,對我沒什么影響?!比羰菗Q做其他時候,顏舒是一定不會答應的,倒也不是出于安全的問題,畢竟顏舒選擇這個小區(qū)就是因為這里的安保系統(tǒng)嚴苛到變態(tài)的程度。
絕對的安保確保了小區(qū)內絕對的私密性,只要在這個小區(qū)的內部,顏舒就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外界的騷擾。
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區(qū)所有的房間內都配備了隱藏的警報按鈕,按鈕之多幾乎跟銀行是同個級別的,讓房主能在犯人完全意料不到的時候觸發(fā)監(jiān)控室的報警按鈕。
報警按鈕會自動開啟你的房門,啟動安保系統(tǒng)的自動報警功能,而且還會通知小區(qū)內二十四小時值班的保安。保安會在一分鐘內到達你所在的房間,用電擊槍將犯人弄暈,確保你的人身安全。
所以安全問題倒不是她考慮的重點。她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跟不了解的人獨處而已,如果要和陌生人尬聊,她情愿獨處。不過尤里克明顯不是那種會跟其他人尬聊的人,更何況白涼剛幫她做了一頓飯,而她最討厭的就是欠著別人的人情了,特別是以后可能都不會有交集的人,誰知道對方會不會某天上門拿這件事情開始說事?所以顏舒向來秉持著“人情能還就盡快還”的原則,而現(xiàn)在則是最好的機會。
“太好了!”白涼一聽到顏舒答應,立刻便轉身要離開,那急切的樣子,生怕顏舒反悔一樣,一邊走,還一邊不斷的說道:“他到點自己會離開的,他平時不是這么沒有禮貌的人,只是他這人真的看見書就走不動道路,實在是…”
顏舒覺得這兩個人應該是交情深厚的好朋友,只有交情深厚的朋友才有這么有趣的相處模式,白涼現(xiàn)在這語氣實在太像幫自家小孩辯解的父母了。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真的沒關系,你把你的朋友說得這么…有趣,我還想和他探討一下關于那本書的想法呢。”
白涼聞言還真不客氣,前一秒還不住的罵著尤里克,下一秒張口又開始夸了,半點停頓都沒有,“這提到書,你找我朋友那還真就沒有錯…不過他有的時候就是…有點毒舌..哈哈哈…行,那我就先走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說著,他把自己剛寫上號碼的紙撕下來,遞給顏舒,并且格外認真的補上了一句,“你真的可以把他鎖在書房里?!?
“那到不至于..你不用給我號碼的,我覺得你的朋友可以自己回去的..”
白涼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紙放在了旁邊的鞋柜上,“以防萬一嘛!那我走了!麻煩你了!真的抱歉,抱歉!”他一邊鞠躬一邊走了出去,還順帶把門給關上了。
“我都答應了..不會反悔的..”顏舒看著關上的門嘟囔了一句,她看了一眼鞋柜上的紙,突然覺得白涼剛才說那句話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她不由得笑了一下,“這兩個人感情還真不錯..”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那家伙不知道在干什么..明天沒人給我做飯,要不去她那里蹭飯好了,正好讓她家的大廚教教我怎么做飯..”
她一邊打算明天的計劃,一邊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
晚上11點。
顏舒用毛巾擦了擦汗,她剛剛做了一個小時的瑜伽。瑜伽對女人保持身材有很大的好處,對身體的健康也是,她每天早中晚都要做至少一個小時的瑜伽,就是這樣,才讓她的身材始終保持著完美的狀態(tài)和體態(tài)。
哦,當然了,飲食上少有少鹽,戒糖這些是必不可少的,糖分可是造成衰老的重要因素。
顏舒看了看時鐘,走出房間向書房走去,一看,她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因為尤里克此時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遠遠看去,他整個人臉色發(fā)白,像是直接暈倒在地面上了。
顏舒以為他沒吃晚飯低血糖暈倒了,急忙走了過去,蹲下來正要叫他,但湊近了才發(fā)覺,他的鼻息并不微弱,而且十分均勻,不像是暈倒了,更像是..
“睡著了?”顏舒把伸出的手收了回來,認真的觀察了好一會,“不過..好像剛才進來的時候,臉上也沒有一點血色,可能天生就是這個樣子..”
顏舒這才放心的站起身來,這一站,她突然就停住了,一只手托著下巴認真的端詳起來,像是看見了什么值得欣賞的東西。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地面上,尤里克側躺著,正好向著她所在的這邊。
從這個角度望下去,正好能看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敞亮的額頭,緊皺如峰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向內凹陷的臉頰,以及瘦削得過分鮮明的下顎線,
這簡直是一件經過精雕細琢的藝術品,讓所有看見的人垂涎欲滴。
“再加上這暴露無遺的感覺…”
此時,尤里克被白涼扣上的最上面兩個扣子全部解開了,甚至連第三個扣子也解開了,而她所看見的一切一如她當時腦海中想象的那樣。
修長的脖頸,性感的喉結,過分凹陷的鎖骨,以及從垂落的衣服里面露出來的白皙光滑的肌膚,所有的一切在顏舒的面前,暴露無遺。
這幅畫面完美夢幻到了不真實的地步,完全不似人間所有,更像是某位天賦絕倫的藝術家靈感涌現(xiàn)時畫下的美麗動人的藝術品,讓所有看見的人垂涎欲滴。
唯一讓人感受到人間特有的真實的,只有他那緊皺著的雙眉。
進入夢鄉(xiāng)本應該是一天中讓人最松弛的時候,但他的表情卻沒有半點放松安寧的模樣,恰恰相反,他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似乎在忍受著什么難以承受的痛苦。
他的身體緊緊的蜷縮成一團,雙手用力的抱著懷里那本厚重的書,仿佛在害怕自己一松手這本書就會消失一樣。
如此的美麗,但同時又蘊含著如此的痛苦,兩者糅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脆弱的破碎感,仿若折翼的天使...
顏舒必須承認,如果這是一副藝術照,他身上那一身純白色的衣服絕對加重了那種支離破碎的感覺。
但讓顏舒覺得無從挑剔的地方是散落在他周圍的書籍,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這些書籍以一種凌亂的感覺規(guī)則的包裹著他,形成了一個圓圈。
而他睡在這個圓圈的正中間,蜷縮著,無助,痛苦,我見猶憐;純真,靜謐,潔白無瑕..
顏舒真希望自己手頭有一對翅膀,不,不用一對,一只就行..那樣就真的完美了..
當然了,她更希望自己手頭又一個攝影機,能把眼前這一幕給記錄下來..
“如果再加上一層柔和的陽光就更完美了..”顏舒的強迫癥又起來了…
顏舒站在那里看了好一會,又由衷的感嘆了一句,“真好看..”這才往書房外走去,但走出去沒兩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轉頭看了一眼尤里克,快步往臥室走去。
不一會,顏舒去而復返,手里拿著一個枕頭,輕輕的把尤里克的頭托起來,放在枕頭上,這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