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冤枉吧?
- 非正常人類Club
- 謹弈
- 2664字
- 2022-02-21 00:21:13
江瀾有些驚訝:“他兇你?具體是指......”
茉莉的臉上越發(fā)痛苦,近乎祈求道:“醫(yī)生,我可以不回答么。”
“當然。”
江瀾微微沉思了幾秒,開口道:“作為你的心理醫(yī)生,我不會強迫你說出自己不愿意說的東西,如果沉默能使你舒服一些,那么我支持。”
他拉出靠在墻面上的小黑板,拿出粉筆在上面默寫這什么,同時提醒著茉莉:“可是,茉莉女士,你終歸是來治療的,下面,我將換一種方式提問,希望你能配合。”
不一會兒,三個詞語出現(xiàn)在了黑板上,江瀾拍了拍手,重新坐到位置上:“愧疚、后怕以及思念,你按照情感的強度,把你對你老公的情感排列一下。”
茉莉的神色中出現(xiàn)了猶豫,最后吞吞吐吐道:“嗯,我想想......213吧。”
江瀾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大致猜到了癥結在哪兒,剩下的,就是縮小范圍了。
“很好,接下來我們進入快速問答,所有答案,請不假思索的回答我。”
“您請問。”
“在你老公去世之前,你們是否才吵過架。”
“是的。”
“你是否認為,你老公的死,多少和你存在關聯(lián)。”
“是的。”
“如果你老公沒死,你是否會覺得你做的事情有罪。”
“沒有!”
“嗯.......”江瀾沉吟著,癥結已經(jīng)很清楚了,至于真相,江瀾對此毫無興趣,茉莉的情況屬于心理障礙引發(fā)的精神緊張,只要能破除這個障礙,心理問題也就好了。
江瀾朝著茉莉溫柔一笑:“茉莉女士,接下來,我要講述一個關于審判的故事,在故事當中,您需要扮演法官的角色,來給故事中的人物定罪。”
“啊?”茉莉連忙擺手:“還是算了吧,我高中都沒讀完,哪里懂什么定罪,您這不是看我笑話么。”
“沒事,只是一個小游戲罷了,很簡單的。”
“那......好吧。”
“從前,有一個和尚每天都要念經(jīng),有一個屠夫每天都要殺豬,但他們都喜歡睡懶覺,于是,兩人約定,每天都要相互叫對方起床。
后來,兩個人都死了,一個人去了天堂,一個人去了地獄。
那么茉莉女士,你覺得,和尚和屠夫,誰會上天堂,誰會下地獄?”
茉莉簡單思考了一會兒,答道:“是和尚去了天堂吧,畢竟他每天都在念經(jīng)。”
“哦?可是......茉莉女士你想過沒,這個和尚,他每天都要叫屠夫起來殺豬啊,豬雖然不是和尚殺的,但也是間接殺生啊。”
茉莉激動的站了起來:“荒唐,豬又不是和尚殺的!”
江瀾笑道:“是啊,人又不是你殺的。”
聞言,茉莉愣了兩秒,隨即嚎啕大哭起來,發(fā)泄著一直以來受到的煎熬,她渾身癱坐在了椅子上,眼角掛著淚痕,曼妙的身軀一下子全展露了出來。
“謝謝你,謝謝你江醫(yī)生,謝謝你的理解,我現(xiàn)在好受多了,你不知道,老公死后,我是怎么挺過來的。”
江瀾拍了拍她的背:“好了,茉莉女士,我想,你已經(jīng)不用接受治療了,回家以后,注意休息,不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抗在自己身上。”
茉莉重重點頭,然后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笑道:“您太厲害了,真希望您能一直是我的心理醫(yī)生。”
江瀾微微一笑:“當然,下次你還可以來這兒找我。”
茉莉站了身來咬了咬性感的嘴唇,似在猶豫著,隨后將自己的名片放在了桌上:“嗯......下次,也可以換一個地方。”
“嗯......嗯?”
江瀾頓時一愣,茉莉面帶春風,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隨風擺柳地離開了診室,留下一臉哭笑不得的江瀾。
拿起桌上的名片,江瀾只略微看了一眼便隨手放在了抽屜里,也不知在未來的某年某月,會隨著大掃除直接丟到垃圾桶里。
茉莉是江瀾最后一個病人,她走了,他也該下班了。
這種病人是江瀾喜歡碰到的類型,情況不嚴重,好治療,內容又比較有意思,不知不覺間,連對血線的擔憂都暫時消失了。
今天,皮卡的發(fā)動機出了點小問題,被江瀾送去檢修了,于是順手招了個出租車,打車回家。
剛一上車,一股濃郁的煙味撲面而來,江瀾緊皺著眉頭道:“師傅,可以不吸煙嗎?”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就掐。”
司機立馬將香煙扔進了煙盒,江瀾順勢一瞥,好家伙,得抽了有大半包了。
“哎......”
出租車師傅嘆了口氣:“抱歉啊,小伙子,最近家里出事了,心里難受,本說接了上一位客人不接了,抽根煙緩緩,可是這幾十年的習慣啊,看見你招手就莫名其妙的停了下來。”
司機苦笑了笑:“總之,抱歉了,帶給你一個不太好的乘車體驗。”
司機大叔看著四五十歲,光頭,大腦袋,由于背對著江瀾看不清臉,但聽說話,是個蠻客氣的中年人,江瀾心里的那點不虞也就消散了。
出租車嘛,畢竟是老一輩的工作行業(yè),有些習慣也是要理解的。
“沒事兒師傅,你開你的,我就那么一說。”
師傅點了點頭,笑道:“小伙子,看你的樣子,條件應該很不錯吧。”
“沒有,高不成低不就的,剛好討口飯吃。”
“呵呵,醫(yī)生可不是討飯吃的行當。”
咦?江瀾有點驚訝的抬起頭:“師傅,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哈哈!”師傅爽朗一笑:“開了這么些年車,錢沒賺多少,人卻見了個夠,是個啥人,我眼睛一打就能瞧明白。”
師傅挺健談,說得興起,摸了摸他的大光頭:“03年那會兒,我拉了兩個去火車站的客人,足足半個小時的車程,兩人愣是沒說過一句話,我打眼一瞧,像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等他們下車后,就趕忙報了警,你猜怎么著?”
江瀾很給面的捧了句:“怎么著?”
“哈哈!抓捕歸案,是毒梟!”
“牛逼。”江瀾豎了個大拇指。
師傅謙遜的擺了擺手:“老咯,沒啥牛不牛的,再厲害也是個開車的,賤得很哩!”
江瀾笑了笑:“職業(yè)哪有高低貴賤,品性才分高低貴賤。”
聞言,師傅沉默了,幽幽嘆了口氣:“小伙子啊,老哥兒我都這把年紀的人了,還能被你這雞湯話給洗了?這市道啊,就是這樣,只要是沾上個窮字了,老婆該跑,還是得跟人跑了。”
車里的氛圍頓時從愉悅轉變?yōu)榱藨n傷,江瀾心里明白,這應該就是司機之前說過的“家里出事了”。
摸出香煙遞給司機師傅一支,江瀾也沒有做言語上的安慰,人與人的悲歡是不相通的,既然如此,還是不要惺惺作態(tài)了,且也正如他所說,都這個年紀的人了,不會需要旁人的安慰。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看淡點吧。”
師傅搖了搖頭:“那天是她生日,所以我提前下班了,準備給她一個驚喜,可剛回到家,就看到那兩人赤裸著身子在我床上辦事呢。
哎,說來都是氣,我原也以為自己能看淡,所以我默默又退了出去,回到了公司,想著自己緩一緩就當沒看見罷,畢竟這么大歲數(shù)了,日子還得過不是。
可在公司里,我越想越氣憤,越想越心疼,疼得差點就死了過去,小兄弟你知道嗎?我早年間也算富裕,可就是為了給她爸治病,才花光了所有積蓄出來跑車。”
“我不甘心啊!”
司機師傅說到動情處,猛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看得江瀾蹙緊了眉頭。
“我后來實在氣不過,我偏要讓她知道我發(fā)現(xiàn)了,我要每天都提醒她,我要她每天都內疚!”
說到這里,司機猛地轉頭盯著江瀾,沒有五官的臉上滿濃郁的怨念:“可是!后來她被我折磨得去看了心理醫(yī)生,那醫(yī)生也厲害,竟把她給說通了,呵呵呵.....呵呵呵。”
“小兄弟你幫老哥評評理,哥來找你,不冤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