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慘啊，將近六百人，三十多支傭兵隊，說死就死絕了。”
“可不是么，那狗皇帝許下重金召集傭兵，我們所有人趨之若鶩，可他還設了門檻，人位隊伍都不要，必須得是地位往上走。”
“幸好我不是地位，不然我也要死于燭天的魔爪下。”
“話可不能這么說，韜曄也算行守承諾，一千兩黃金也確實是給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哎，你們記得白蟒嗎？就魏良辰帶的隊伍，他們一隊雖說也死了幾個，可剩下人跟著皇室一起回來了，相傳整個隊伍現在都是韜曄的侍衛，最近也是風生水起。”
“知道，前幾天去了逐神城，他耀武揚威的從我面前走過連聲招呼都不打。”
“這就是有頭腦，懂得審時度勢。”一位老獵人砸著酒紅紅著臉帶著半分醉意說道。
“哼，我看他是忘了咱們傭兵的規矩。當年和山狼李云白大打出手，我們就瞧不起他。”
“可他現在活著，還是皇上身邊的人，李云白呢，他帶的山狼呢？那些去殺燭天的人呢？都死了吧。”
“說的也是，出發將近三千多人的隊伍回來連一半都沒剩下，這東荒叢林我是不敢去了。”一個年輕人搖搖頭。
“怕什么，東荒叢林可怕的又不是兇獸也不是燭天。”一位老傭兵斜視著他。
“那什么最可怕？”
沉默良久，老傭兵緩緩開口：“同類。”
“有的人為了一點點利益不惜對自己多年同伴痛下殺手，所以傭兵才有不成文規定，可以爭斗，但不能下殺手。”
“可這傭兵里什么貨色都有，這規矩不是空談？”
“這就是每個隊長的責任了，自發組織的小隊伍，成員都是隊長點頭才能進入隊伍。隊員的秉性隊長要拿捏好。”
靠近門口的位置，一男一女一犬安靜地飲酒，太仲出門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家酒館，嘗嘗這里美酒的同時也先打探山狼剩下幾人的消息。沒想到最近酒館了討論的都是關于韜曄帶著傭兵討伐燭天的消息。
“全部隕落嗎？定是回城的時候出了意外。韜曄答應我的一點兒沒做到。”太仲緊緊握著酒杯，整個右臂隨著用力開始發抖。
“你怎么了？”溫姑娘柔聲細語問到。
“你剛才聽到他們說的了沒？我就是那個死去的山狼隊長李云白的手下。”
“那你的同伴都死掉了嗎？”
“現在看起來是的。”
“那你準備怎么做？你要去復仇嗎？”
“走，去逐神城。老板結賬。”太仲扔下錢幣，和溫姑娘一起走出了酒館。
在他們走后，酒管里依舊熱火朝天地討論著。
關乎傭兵家里面得了一千兩黃金，誰家的錢不翼而飛，誰家又遭了匪，誰家又被殺了滿門，最后的結論是，跟著去殺燭天的人，什么也沒得到，反而全家人跟著遭殃死了個干干凈凈。
回到老房子里，坐在餐桌前，多比端來了準備好的飯菜。
“多比你的手藝還不錯，烤的肉和老姜一樣好。”太仲一臉稱贊。
“不要拿多比和高貴的君王相提并論，卑賤的地精怎么能和國王相比。”
“你知道老姜是誰嗎？就說國王君主之類的話。”
“多比窺見了未來，他就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王。哦不，多比不能說未來。”
“真是個瘋子，你下去吧，我們明天就走了，把你的瘋言瘋語給下一個人說吧。”
“聽候您的吩咐，我的主人。”
多比彎下腰，本來就半人高的地精彎著腰，幾乎要趴在了地上。他關上門，下樓梯的時候嘀嘀咕咕：“姜自成確實是未來國王，不過要拿現在主人的命來換。哦不，多比不能讓主人喪命，多比發過誓。但是多比不能改變歷史，多比發過誓。”他拿瘦小干枯的拳頭狠狠捶打自己的腦袋，“誰能告訴多比，多比該怎么做，沒人愿意和可憐的多比講話。只有主人愿意。”
從樓上，白沁雪跑了下來沖著多比歡快的跳躍。
“多比喜歡這個未來的獸王，可未來的人皇活不過百年，你為什么要跟著人皇。哦不，人皇是現在的主人，多比不能讓主人喪命，多比發過誓。”多比一對大大的眼睛漏出憐愛撫摸著白沁雪，“女人天生就和主人一對，可是亡命鴛鴦也活不過百年，哦不，多比不能讓主人和女主人喪命，多比發過誓。”
“你的媽媽一直在后面跟著你，她和那丫頭的仆人一起跟著，跟著有什么用，還不是會死去。哦不，多比不能讓主人喪命，多比發過誓。”
“可多比只能小小地幫助主人，因為只有主人愿意和多比講話，多比要幫助主人。就算違背了誓言，多比要被送下地獄，多比不能要主人死去。”
“讓多比給你改變改變。”
多比抱起白沁雪，手指點在白沁雪的額頭，在手指和腦袋接觸的地方一個綠點熒熒發光。
“好了，多比要下地獄了，再也沒有愿意和多比說話了，可是多比不能要主人死去，主人是最后一個愿意和多比說話的人。”多比說著，輕輕放下白沁雪。
白沁雪已經失去了意識。多比走到樓梯后面，在樓梯轉角的一個小空間，這就是獨屬于多比的位置。
多比躺下。雙手十指交叉放在了小小的胸脯上面，閉上了眼睛。
“多比！我們走了。”第二天，太仲站在門口高聲叫喊，多比并沒有出現。
溫姑娘懷里抱著白沁雪。不知道為什么，白沁雪一直在昏睡，“也許是這兩天跑來跑去太累了吧。”溫姑娘揉揉小家伙的腦袋。
看到多比沒有出現，太仲還是關上了門，“多比這家伙還蠻可憐，等逐神帝國的事情結束，回來把他一起帶上。”
“好，我還挺喜歡這個神神叨叨的小家伙的。”
“小家伙？他活了幾千年。”
“啊，我家的地精最多沒有超過百年的。傳說地精實際很恐怖，年齡越大能力越強，所以我們那里每有地精活到百歲，就會被殺掉，不過我都會把他們偷偷放走。他們不是人類也不是獸類，人們害怕等他們能力足夠強就沒有辦法控制他們，可我覺得他們雖然有些丑陋，可還是很善良單純的。”
“什么無稽之談，這只不活了幾千歲什么事也沒有，地精，也不知道為什么世上會有這種生物，好像天生就是拿來給人類奴役的。”
“書上看過一句話，存在即合理，大概他們有他們自己的用處吧。”
“我倒是想和地精交朋友，可要理解他們說的話太困難了。”
“是啊，我第一次看見地精的時候嚇得要死。”
兩人一路說著，走到了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