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的那天,雪下得很緊,寒風也吹得猛。
他緊緊地抱著她,全身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那日猶如在昨日。
“為了權力,你要罔顧這十年的夫妻情分?”
他背對著她,看著紙窗外的蝴蝶戲花。
“是又如何?十幾年了,你還是個不起眼的小官吏!”
她幾乎是冷著臉地說道。
“啪”
他轉身拿起茶杯,用力一摔,杯子的碎片掉了一地卻沒有任何一片碰到她。
他額頭青筋暴起,雙眼布滿血絲,她在杯子落地時本能地想退后,卻被他用手抓住了雙肩,力道不大,她卻是不能掙脫的。
兩人就這兩拳遠的距離沉默對視著。
他看著她,極力想在她眼里看出一絲偽裝的可能。
她看著他,眼眶紅了,但眼神卻滿是無情的。
“難道你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呵,這么多年了,我給你的機會還少嗎?”
“難道,權力就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
他還是不死心地看著她。
“當然重要,做不了我想做的,這種日子,十年了,十年了!我受夠了!”
說到后面她幾乎是吼出來的,然后趁他失神用力一掙脫,轉身離開。
他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心仿佛就像茶杯般頃刻間清脆地碎了。
盡管她極力地掩藏,可他明明在她的眼里看出了不舍,盡管是一瞬間,可她為什么要離開自己?
想要權力是嗎?你等著,我一定會坐上你那相好的位置,到那時候,你,會回來我身邊的吧?
她離開的日子,他思念成疾,卻終日也見不到她。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離開不過半年,他們便陰陽兩隔。
她離開他成了大理寺卿的小妾。
大理寺,本是公正辦事的地方,卻是在那個大理寺卿的到來,變得越來越無法可言。
無論有罪與否,只要與大理寺辦理的案件有一絲關系的,一律抓捕。且只要被抓去的,幾乎是離不開那地方了,是死是活,外人也無法知曉的。
不滿的人多,卻是只能在暗地里,若非如此,稍有不慎,牽連九族。
但做壞事的,終有被發現的那一天。
越來越多的證據上奏朝廷,讓他們不得不重新審判這個大理寺卿能否繼續就任。
百姓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多,這個大理寺卿最終是被株連九族,而她作為妾室,賜毒扔至亂葬崗。
在風雪中,他將她埋在家族墳地,盡管族人極力反對,但他是新一任大理寺卿,論權力,無人敢正面反駁。
風像她,雪也像她,在他的耳旁呼喚,在撫摸著他的臉頰。
夜晚了,他靠在她的墳地上,感受著風吹,仰頭看著雪下,手里抓著一個酒罐,地上還有兩個空酒罐,他喝了很多酒,卻沒有一絲醉意。
風吹得更猛了,雪也下更猛了,而他的思念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