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主殿。
“哇哇……娘……娘,立兒難受。”三皇子躺在床上,成滴的淚珠好似流淌不盡,他聲音沙啞,帶著哭腔。
趙婕妤跪在地上,雙手牢牢的握著床邊的雕花扶手,抓得那般緊,就像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她感覺全身的氣血被抽走,只余下空空的殼子在世上。
她的眼睛血紅血紅的,死死盯著床上躺著的她唯一存活于世的孩兒。
聽見三皇子叫她,她便強打起精神來,用手撫摸三皇子的頭,溫柔道:“立兒乖,娘已經去請最好的太醫了,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可是當摸到三皇子的額頭時,被那熱度燙的不知所措,她尖叫道:“吳太醫,立兒的額頭好燙,你快來看看啊!”
旁邊立著的吳太醫,年過半百,有些斑白的的發,令他顯得蒼老又慈祥,他擰著眉上前,摸摸三皇子額頭,又為其診脈。
退回后,搖了搖頭道:“婕妤娘娘,三皇子外邪入體,病情又起伏不定,內火過剩,致使高燒不斷,臣能力不足,便只得開方藥,等小胡太醫來了在論。”
趙婕妤卻無法接受,此話不就是讓她的孩兒等死嘛!這對于趙婕妤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
她猛的上前,雙手彈出,精準抓住吳太醫的袖子,厲聲道:“你有辦法的,你必須救他,不然本宮讓你全家陪葬!”
趙婕妤此時猶如惡鬼,將吳太醫嚇了一跳,一時吶吶不得語。
趙婕妤陪嫁侍女慎溪扶住趙婕妤,當機立斷道:“娘娘悲傷難忍,勞請吳太醫先開了藥方,讓下面人去煎了來!”
吳太醫忙道:“是,是。”
慎溪在趙婕妤耳邊道:“主子,當務之急是要催促皇后把小胡太醫請來啊!”
趙婕妤恍若未聞,她已陷入極致的慌亂。
“皇后娘娘駕到!賀婕妤到!”遠遠的傳來了太監尖銳的喊聲,以往難聽又厭惡的聲音,如今傳在趙婕妤耳中,卻猶如沙漠中行走的人見到綠洲。
從沒有那么一刻,趙婕妤那么渴望見到皇后。
趙婕妤慌忙站起來,跑到李懿然跟前,“碰”的跪下,哭喊道:“皇后娘娘,你救救三皇子!救救三皇子!”
說著,忽的往李懿然身后探去,可李懿然身后除了隨行的宮女太監,便只有一個幸災樂禍的老對手賀婕妤,趙婕妤淚目看著李懿然喊到:“娘娘,小胡太醫呢?他人在哪啊!人呢!”
李懿然忙扶起趙婕妤,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去叫了,此刻只怕也快到了!”
趙婕妤置之不理,只死死拉著李懿然的袖袍,李懿然見趙婕妤已無法理事,便看向慎池。
而此時慎溪站出來道:“皇后娘娘,我家娘娘太過擔心三皇子,望娘娘諒解!”不等李懿然回答,她便口齒清晰、語速極快地說道:“方才三皇子又發熱了!太醫開了一副藥,已讓人去煎了!”
李懿然一驚,忙問道:“三皇子不是一退燒了嗎?如今竟又燒起來了,可嚴重啊!”
慎溪過去扶著趙婕妤,作為她的支撐,使她可以站著,聽得皇后發問,便慌忙回道:“三皇子從昨夜道現在,已發熱兩次了!便是大人也禁不住這樣燒,何況三皇子呢!”
李懿然揮手示意宮人帶路,抬步便向三皇子那走去,她將手輕輕撫在三皇子額上,那一刻那溫度使李懿然也不由發慌。
李懿然的手一霎那彈回,立時道:“去看!小胡太醫到了何處!給本宮把太醫院中值守的太醫只留兩位,其余全都叫來!以擅小兒的為首叫來!”
宮人立刻道是,便要退下。
“等等!若是有其他人要叫太醫,先緊著太醫院剩下的兩位太醫叫,若是實在不行,便告訴她們遣人來這!”李懿然肅聲道。
宮人聽了,便立刻退走。
“便該這樣做!”只見皇帝大步進來,面容沉著。
趙婕妤見到皇帝,頓時如同見到希望一般,拉著皇帝袖子便道:“陛下,救救我們的孩兒!”
皇帝拍了拍趙婕妤以做安慰,沉聲道:“皇后,情況如何?”
李懿然忙道:“妾身方才摸了三皇子的額頭,著實燙的緊,妾身讓人去催小胡太醫了!”
“嗯。”
皇帝回身坐在椅上,見李懿然直直站在那,道:“皇后,過來坐。”
李懿然應了一聲,便走了過去。
見皇帝始終皺著眉頭,自己也有些著急。
一時,屋里噤若寒蟬,除了趙婕妤時有時無的低聲抽泣,無人發一言。
李懿然心中焦急,見皇帝拳頭緊握,人也緊繃著,像一座石像,像是沒了生氣的樣子,便把手放在皇帝的手上。
皇帝抬眼看著李懿然,李懿然便沖著皇帝安慰的笑,皇帝勉強笑笑,轉過頭去,手卻握住了李懿然的手,握得那般緊,就像握住希望。
李懿然焦急著,不知過了多久。
“來了!來了!”屋外傳了慎池激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