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是個好地方,高樓大廈,燈火輝煌,充滿繁華與喧囂。
夜晚的城市,車輛依舊如流水般穿梭不息,街頭人潮洶涌,但她卻覺得空虛又寂寥。
在燈紅酒綠的地下夜場,光影交錯,聲音混雜。
余悠悠坐在吧臺前,手中把玩著一杯威士忌。透過酒杯,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喬野不知何時穿過人群,來到了她身邊,和她坐在一起。
“你這幾天咋了?聽說前幾天你回清州啦?回去干啥?”喬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只是想單純的關心一下她。
提到清州,她就想起了去世的邢舒和留在那的嚴宸,然后是花渝薇,還有徐斯年。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失去了好多東西,周圍空落落的。
或許現在,她身邊就只剩喬野能陪陪她,跟她說說話了。
余悠悠喝了一口酒,把酒吧放在臺面上,轉頭看著喬野。
她眼淚漸起淚花,聲音啞然:“借我肩膀靠一下。”
“啊?”
不等他反應過來,余悠悠就迅速把臉埋進他的肩頭,隨后放聲大哭。
今夜,她終于忍不住了。
一切的發生就像一場夢,可又讓她時刻疼痛著,心痛到快要喘不上來氣。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接觸,喬野先是震驚又驚喜,可是聽到她是在哭泣,心中就沒有喜,只有驚了。
他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傷心難過,他也不太會安慰人,只能試探的伸出雙手,一下又一下的輕拍她的背,或許這樣能讓她有所慰籍吧。
余悠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呼吸急促:“喬野,喬野,你知道嗎?我的好朋友死了,她還那么年輕,她那么漂亮,為什么她死了?我不想讓她死,我不要她死。”
可惜他無法替她難過,只能不知所措的聽她哭訴,默默心疼。
“我再也見不到她了,也大概不會再見到嚴宸了,還有花渝薇,我愛的那個男人也不見了,為什么?為什么我身邊的人都要離開了我?”她哽咽著,鼻腔傳來酸澀的窒息感。
“想哭就哭吧,”喬野撫順她的后背,“還有我呢,我會陪著你的。”
“雖然不敢輕易向你許諾永遠,但只要我還在,只要你不拒絕,”他順了順她的頭發,偏頭看她“我就會一直在你身旁,懂嗎?”
他溫暖的手掌和感人的話使余悠悠的淚更加洶涌,余悠悠手臂不自覺上移,抱住了他的脖子。
淚水浸濕了男人的衣領和頸窩,他并不排斥和反感,任由她的接近,甚至享受她的接近。
他聞到了她的發絲帶來的清香,讓人沉迷。
他用下巴抵在余悠悠的頭頂輕蹭,手臂擦過她的兩側,手掌落在她的后背,靜靜的抱著她。
她感受到了他的懷抱帶來的溫暖,讓人依賴。
這個擁抱是有溫度的。
今夜,她找到了新的依靠。
也許就是在那晚之后,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加親密,他也越陷越深。
十一月份,余長岐和嚴叔回國,嚴宸辭職的事才從余悠悠口中說出來。
畢竟是由余悠悠說的,嚴叔沒什么反應,只是嘆了口氣。
余長岐也只是神色淡淡的,把她叫進了書房。
“你之前跟我說你有男朋友了,原來是徐斯年。”
她眼中閃過驚詫:“你怎么知道了?”
“你徐伯父說的。”
余悠悠抿唇不說話了,看著余長岐搗鼓他的茶具泡茶。
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兒,看他把茶葉洗好。
余長岐先開口:“想起他來了?”
“嗯。”既然他知道了,她索性就直接問出自己一直在想到問題:“為什么要瞞著我?讓所有人都瞞著我。”
他理所應當道:“因為不想讓你們繼續荒唐的在一起,忘記,對你們倆都好。”
余長岐給她也倒了一杯茶:“別老喝酒了,嘗嘗我這茶。”
他一邊喝茶,一邊感慨道:“我是真沒想到,你們還是在一起了。”
“又想讓我們分開?”
他笑笑,說的輕描淡寫:“哪能真讓你們在一起啊,早晚要分開的。”
她心里一陣刺痛,好像才發現,原來她的父親這么冷血,好像任何決定都完全不用考慮她。
余悠悠表面卻冷靜疏離:“嗯,如你所愿,早分了,現在他人都不知道躲哪去了。”
“那挺好,省的我還要去狠心拆散你們。”
“為什么我們不能在一起?”
“是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余長岐一臉來自上位者的輕蔑,“他一個私生子,能有什么風浪,沒錢沒權沒本事。你是余氏未來的主人,還真想跟他長長久久啊?”
話在理,也很諷刺。
余悠悠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有意叉開,“真沒想到,您居然愿意放嚴宸走。”
余長岐知道她不愿意繼續這個話題,順著她投入到另一個話題。
他看似毫不在意道:“為什么不放?因為你才是我親閨女,你才是余氏新的未來。”
余悠悠冷臉沉默著,她知道這之間肯定藏著她不知道的事。
果然,余長岐合盤托出。
“其實早在幾年前,我就有意讓他來坐余氏總裁這個位置,我很看好他。”他冷笑道:“要不是那小子戀愛腦,余氏就真要改姓嚴了。”
她不明所以:“他做了什么?”
“前幾年他跟邢家那姑娘搞在一起,邢家人很看不起他,覺得他們身份不對等,甚至羞辱他,堅決不讓他們在一起。”
“他們分手以后,我看不慣邢家人的勢利做派,嚴宸的能力我也非常認可,為了打邢家人的臉,我打算讓嚴宸成為余氏的繼承人。”
聽到這里,余悠悠只覺得諷刺至極。
余長岐說當年看不慣邢家人的勢利做派,可他不看好徐斯年不也同樣是因為他心里的那顆勢利的心嗎?
她沉默著,聽他繼續說。
“當時我剛跟他說完這件事,邢家產業鏈就出現問題,導致資金鏈斷裂,嚴宸來求我,讓我幫幫邢家。”
“我當時真的很生氣,邢家人都那么羞辱他了,他居然還要上趕著幫他們,所以我很氣憤的跟他說,想讓我幫他們家話,他這繼承人的身份就別想要了。”
“然后邢家才有了現在。”這句話說明了一切。
嚴宸放棄即將擁有的尊貴身份,選擇了去幫羞辱他的那幫人。
“當年余家主動幫邢家力挽狂瀾,我不信邢家人不知道這件事有嚴宸的參與,但是他們始終不愿意承認是嚴宸幫的他們。”
“他和邢舒的緣分也是到頭了,后來嚴宸就去經手國外的產業,很少回國,然后就是余氏搬到了京都,幾乎是不可能再見面了。”
“嚴宸到底還是個深情的種,哪怕這么多年,他心里還是放不下她,我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為邢舒那丫頭做到這份上。”
“唉,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