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在流淌，即便是再淺的思緒，只要疼到深處，還是會輕易的被勾起。

那年的越陌殤只有十歲，而越陌尋只有十三歲。對于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失去母親是一件多么殘忍的事情。

而這一切都要從江氏入宮時談起。

世代帝王都是后宮佳麗三千人，沒有一人能例外。可是即便如此，正妻的位置依舊難以撼動，不是嗎？

可是老北越王也就是越陌尋的父王，卻聽信江氏讒言，曾一度有廢后的打算，立江氏為后，甚至還要立他和江氏的兒子為帝。

彼時的北越皇宮里，尊卑不分，全憑恩寵看人行事。嫡長子還不如個妾生的兒子。

古來女子哪里有那么多情誼，不過是想尋一個真心待她的人罷了。無論那個人是誰，只要我嫁了，便一生追隨，絕無怨言。也許，正因為如此，天下才有那么多下堂的糟糠之妻。

后來，他們的母親因受不住這般苦楚，不久后便抑郁身亡，撒手人寰，留下他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

······

江氏含淚跪了下去，求著越陌殤能讓她見她兒子一面。但越陌殤此次是奉了越陌尋的命前來和她談判的，沒有越陌尋的命令誰也見不到越陌言。

“你若是按照我說的做，也許在你有生之年，你還有機會見到你的兒子。”

“什么事情？你說？”

往往打敗一個母親的不是外界的種種因果，而是她們視如生命的血親骨肉。

越陌殤附在她耳朵邊，動動上下嘴皮子，將事情說與她。

起先江氏的確有所懷疑，甚至有點不為所動，但看了越陌言親手寫的字，還有那手印，她信了。

對于越陌殤和她的交易，她也同意了。

于是，召集了手下所有的暗衛，他們都有共同的名字，“黑霧蓮”。

就這樣，越陌尋不廢一兵一卒將江氏精心打造多年的暗衛納入自己的麾下。

至于江氏則被帶了后宮的木屋里，同越陌言住在此處，沒有越陌尋的命令，永世不得踏出此地一步。

越陌尋做人向來謹慎，如果他用自己的暗衛去深入西楚和云國，定會被楚西野和云也發現蹊蹺。

于是，便利用了江氏。

這也就是為什么這么多年來，越陌尋始終沒有下手去殺他們的原因。

越陌殤不禁地十分佩服自己兄長的深謀遠慮。

······

這幾日楚西野略微有些忙，便沒空搭理鳳華錦，好不容易他不忙了，鳳華錦又忙了起來。

楚西野怕她一個在廠公府里無聊，特意派了幾個老媽子和年紀與她相仿的侍女陪她玩樂。可她自己知道，說的好聽點是廠公疼惜廠公夫人，特意派人陪她解悶，可說的難聽點就是恨不得把她盯死了。

每走到一處，這些人都要跟著，就連上茅房那些人都要守在門口。這樣一來，她根本就沒有獨自活動的機會，想要偷溜進楚西野的書房，找他的罪證更是難上加難！

索性鳳華錦看得極開，日子還長著呢，她就不信她沒個機會的？于是，便教這些老媽子和侍女打牌。

這還是她從百花樓里學到的。

“不對不對，應該出這張。”

“誒呀，又錯了，不能這么出，”

“對對，出這張牌。”

“你要是這樣出然后再這樣出，不就贏了嘛。”

······

鳳華錦沉迷于教她們打牌中，壓根是沒有注意到此時站在身后的楚西野，她自己倒是挺樂在其中的。

東明看不下去，遠遠地咳嗽一聲。

眾人回頭一看，廠公回來了，立馬就放下手中的牌，慌里慌張地行禮。然后又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鳳華錦。似乎在告訴楚西野這和她們沒關系，是夫人要教的。

楚西野掃了她們一眼，又拿起散落在桌子上的牌，仔細打量著，半天才開口說道：“這是什么牌？怎么玩？”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回廠公這叫葉子牌，是夫人教我們的。”不知誰多了一嘴。

楚西野斜睨著看著鳳華錦，語氣頗為戲謔地說道：“哦？夫人還有這本事？不妨教教我？”

“廠公不是自詡天下之地，無所不會嘛。怎么連個區區青樓女子玩的葉子牌都不會。”

鳳華錦話音還沒落下來，就被旁邊的老媽子說道：“夫人啊！你可不能再提這青樓二字啊。現在您身份尊貴著呢。”語氣里所有些責怪，但更怕的是被楚西野怪罪。

她自己倒在心里嘲諷著自己，哪里廠公的夫人，哪里身份尊貴，不就是區區太監的對食嘛。何必說的那么高大上？而且哪里有像我這樣的廠公夫人，出入都被看得死死的。

楚西野見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似乎在想什么，就扯住她的手，拉著她坐下。她倒是被嚇了一跳。

“你這葉子牌啊！簡單！首先你要這樣·······然后在這樣······最后這樣就算你贏了。”鳳華錦以最快的速度，最簡單的語言教完了。

原以為楚西野不會學的那么快，沒想到不僅學的快，還能學以致用。

東明在一旁看著津津有味的，手也有點癢癢，就也向鳳華錦討教了一番。

眼看著這主仆二人湊了一桌子，鳳華錦便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不妨玩點銀子？怎么樣？”

眾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玩但又怕輸錢。

“眼下還差一人，需要四個人才好。你們當中可有人要來的？”鳳華錦數著自己、楚西野還有東明。

“我來！”人群中一年紀與她相仿，名為小雅的侍女應道。

“好！來吧！”

“這樣吧，要不廠公和夫人一組。我和東明一組。”小雅說道。

鳳華錦下意識地看向楚西野，楚西野也是下意識地看向了她。

誰料被鳳華錦給拒絕了，想來是怕他拖自己的后腿，于是就和小雅一組。

說著他們四人便操起了一局，一時之間引來無數家仆來湊熱鬧。

不知不覺間這些家仆也上了賭注。

“我說廠公和東明侍衛會贏，我賭一兩銀子，你們誰要和我賭？”

“我也賭廠公和東明侍衛。”

“不不，依我看還是夫人會贏，我賭夫人和小雅。”

“我也賭夫人和小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