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了，我再也不這樣干了。”孟棄湊到葉辛身邊說。

葉辛嘆了一口氣，她現在明白了，孟棄大概是一個社牛，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社死。

孟棄湊過來親了親她的臉：“我們去看海吧，今天我們就開車去?！?

葉辛：“為什么突然想要去看海？”

孟棄把葉辛圈在自己的懷里：“因為很浪漫?！?

“這一段時間我有時間陪你，過幾天公司的大項目要提上了日程，我會很忙。”

葉辛知道孟棄忙起來是腳不沾地。

她主動用臉碰了碰孟棄的臉：“我不用你陪的?！?

孟棄：“可是看不見你，我會很想你。”

葉辛：“沒想到啊，孟大神，你居然這么黏人。”

“那你喜歡我嗎？”

葉辛不語。

孟棄一遍一遍地問：“喜歡我嗎，喜歡我嗎？”

葉辛被他磨得不行，連說：“喜歡，喜歡……”

孟棄聽見了，就低低地笑：“那我們現在就去看海，我還定了套房。”

葉辛斜睨著孟棄：“有備而來啊?！?

孟棄笑而不語。

春天的S城算的上春暖花開，被冬季蘊藏的自然之力在春季得到了釋放。

到處是陽光，到處是藍天白云。

孟棄開車，葉辛坐在副駕駛。逐漸從市區駛向郊外。通向海邊需要經過一座海上大橋，鋼鐵鉤索，似巨人矗立。橋下是深不見底的海。

陽光在前路指引。

葉辛把車窗放下了來，心情愉悅地看看旁邊開車的孟棄，然后又看看窗外的陽光。

葉辛問：“孟子金呢，最近沒聽你提起他。”

孟棄皺了一下眉：“孟與能送他去國外讀書了?！?

葉辛了然地點點頭。

生日宴會上，孟子金鬧出的丑聞使他沒有立足之地。孟子金年齡還小，今年也不過十八歲，出國留學倒是一條好的后路。

葉辛又問：“你覺得現在的生活開心嗎？”

孟棄偏頭對著她笑：“很開心，但是我想，我們結婚的那天，我會更開心?！?

葉辛紅了臉，她倒是沒想過。

葉辛：“你還小，今年才二十一，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孟棄：“那明年我們結婚吧，明年我就二十二了?！?

葉辛一手支撐在窗戶上，皺著眉，沒答話。

孟棄沒聽見葉辛的回答，慌了。

他嚴肅地說：“葉辛！”

葉辛剛才心悸了，她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孟棄突然提高的音量把她嚇了一跳。

孟棄：“你占了我這么久的便宜，別想賴賬！”

葉辛回答：“我沒想賴賬?！?

“你臉色怎么這么白？你哪里不舒服？”孟棄從鏡子看見葉辛的臉色突然之間變得蒼白，緊張地問。

葉辛勉強笑了笑：“有點心悸，沒事兒?，F在已經好了?！?

“怎么突然就心悸了？我們回去去醫院做檢……”

他的話還沒說完，后面巨響和人群的尖叫淹沒了他的聲音。

葉辛從后視鏡里看見了他們后方一輛紅色的跑車失控地朝他們直直地沖了過來。

紅色跑車從孟棄那一側橫跨過來，車窗里是幾近瘋狂的孟子金，許久未見，他長久未打理的頭發耷拉在眼前，卻遮不住他眼神中的嫉恨。

他像是地獄中的魔鬼，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正對著孟棄的頭部。

電光石火之間，孟棄甚至沒感覺到葉辛的動作，再次回過神來時，葉辛心口處滾燙的鮮血噴灑在了他的臉上……

兩輛失控的車在巨大的慣性下翻出了大橋，在平靜的海面上驚起了巨大的水花。

—

說實話，葉辛是沒感覺到疼痛的，子彈射中心臟，她根本來不及害怕就沒了意識。也就是說——她死得很痛快。

一點也不痛苦。

她再次有意識時，卻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卻沒有實體，就是一團空氣。

葉辛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好歹她能飄。

她飄來飄去，發現自己在葬禮上，臺上擺的是她的相片。安靜躺在棺材里的是她，心口的洞被上好的喪服遮蓋住了。

外面突然嘈雜了起來，孟棄徑直走了進來，站在棺材旁邊靜默地看著她死去的肉體。

孟棄的模樣嚇了她一跳。

他形容枯槁，兩頰深陷，西裝下包裹著清癯。

“孟棄，孟棄！”葉辛飄在孟棄的面前喊道。

但面前的青年沒有絲毫反應。

葉辛又喊了幾聲，依舊沒人聽見，最后她放棄了。

整個大廳內靜默非常。

只有孟棄像是鋼絲一樣站立著。

后面李紅溪和孟與能過來了。

李紅溪開口就是：“小棄，能不能救救你弟弟，他才十八歲啊。他還有大好的年華要走，他不能就這么被判死刑??！”

她幾乎是號啕大哭。

周圍前來的吊唁的人都是孟棄公司的人，都在左顧右盼地看笑話。

孟與能在旁邊扶著幾乎要哭到暈厥的李紅溪，神色比李紅溪冷靜。

孟棄紅著眼睛轉身，冷漠地看著李紅溪：“孟子金非法持槍，故意殺人，你要我怎么救他？我應該慶幸他滿十八了?！?

李紅溪失控地錘打孟棄的胸口，嘴里喊著：“我的子金啊，你就這么狠心要殺死你的弟弟！”

孟棄沒有任何動作，任由李紅溪的發泄。

孟棄：“殺死他的不是我，是法律。你兒子能把我的葉辛還回來嗎？她也不過二十二歲！”

說到最后，孟棄的聲音都顫抖了。

葉辛心疼地想碰碰孟棄，卻是徒勞。

孟與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孟子金的死刑是逃不了的。李紅溪也明白，可是她不能接受自己用心呵護的兒子有一天會死于死刑。

孟棄叫保鏢把李紅溪和孟與能請了出去。

葉辛看著自己被下葬，看著孟棄疲憊地鉆進了車里。葉辛也鉆了進去。

最后孟棄回了出租屋，葉辛飄在空中，看見孟棄把她的衣物都拿出來堆在了床上，然后孟棄脫了西裝，把自己埋在了她的衣服里。

屋內響起了低低啜泣聲。

葉辛急得不行。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被召回空間A，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務究竟是否失敗。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徒勞地看著孟棄悲傷，如同行尸走肉去工作，晚上失眠。

“孟棄啊孟棄，我都死了半年了，你也該走出來了吧。也不用這么緬懷我?！比~辛看著回到家就躺在床上的衣服堆里的孟棄。

這半年來，孟棄就非得抱著她的衣服才能勉強睡著。

葉辛也不管孟棄聽不見她說話，絮絮叨叨地說：“我的衣服都快被你盤出包漿了，咱們不能這么不講衛生啊。乖，聽話，去洗個澡，好好睡覺?！?

自然沒人聽見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