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漪答應了桂月要給她做馬蹄糕，便不會失約。

她剛在宮里坐下沒多久，便起身去了御膳房，打算拿些馬蹄糕來。

可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

“沒有？”黎清漪不信，她又問一遍：“真的沒有嗎？你們不能再找找看？”

那宮人對她的態度看似恭敬，其實很不屑，對方說話時眼里的不耐煩簡直快要溢了出來。

“娘娘就不要為難奴才們了，這各宮里都在等著要用膳了，奴才實在是忙，再說這馬蹄糕是真沒有了。”

他說的好聽，言外之意就是我們很忙，還有照顧別的娘娘，你這個排不上號，請麻溜的離開。

黎清漪有些氣，又剛巧那人話剛落下，就有宮女端著馬蹄糕從身旁走了過去。

她見此怒不可竭：“你不是說沒有嗎？”那這是什么！

宮人眼皮子一抬，又耷拉下去，語氣慵懶，只帶著表面的恭敬：“或許是娘娘您看錯了，奴才這里真的沒有給娘娘您的馬蹄糕了。”

這下她算是聽明白了，馬蹄糕是有，但是給她的就沒有。

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

黎清漪想和對方理論，可對方轉身就去了別處，根本不搭理她。

周圍是你來我往的宮人和丫鬟，大家沉默著往外送東西，又不斷有人來討東西。她站在人群中，卻感覺自己已經被排擠在外。

黎清漪站在那兒有好一會兒。

大概是見她實在可憐，有個年老的嬤嬤在她走出去的那一瞬間叫住了她，黎清漪轉過身，那嬤嬤道：“黎妃娘娘，不是我們御膳房不愿給您，是……是蕭貴妃提前打點過，不讓我們給娘娘提供任何東西。”

嬤嬤是個好人，敢冒著忤逆蕭貴妃的膽子來善意提醒，黎清漪朝她道過謝后，回了宮去。

她走進屋里，覺得有些冷，心里疑惑便問桂月道：“桂月，怎么不生火？”

桂月猶豫了一下，然后才回道：“娘娘，前些日子去領的炭火已經用完了，剛不就奴婢差人去領，他們不給。”

屋里沒有生火，外面的寒氣順著風吹進，寒意充斥著房屋，一點一點漫上心頭。

黎清漪聞言握緊了拳頭，心頭也生寒。

她緩過后，帶著桂月又去領炭，對方根本不搭理她們。黎清漪忍了會兒，忍不下去了動用了表情包。

一張“拿來吧你”表情包甩過去后，對方立馬便把炭火給了她們。

桂月抱著剛領的炭火，出門后仍覺得有些神奇，心里正高興，卻迎面碰上走來的蕭貴妃。

“喲，我當這是誰呢？”

對方衣著鮮亮，一雙美眸顧盼生輝，此刻正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黎清漪，隱約又帶著不屑。

“這不是翠微宮的黎妃嗎。”

黎清漪知來者不善，便不想有過多交集，簡單行了個禮后就想走，誰知那蕭貴妃忽的面色一沉，呵斥一聲叫住了她。

“大膽！”蕭貴妃端著居高臨下的架子，斜眼睨著桂月手里的炭火，說道：“向來黎妃也知道，你四處碰壁確是本宮的意思。”

盡管早已有心理準備，但冷不丁聽對方直接在眼前挑明，黎清漪還是氣得握緊了拳。

蕭貴妃瞧她，嗤笑一聲后，又冷哼道：“本宮的意思你都敢違抗，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來人——”

她懶懶喊了一嗓子，身后的宮女嬤嬤一擁而上，架住黎清漪。

“黎妃以下犯上，無視宮規，是該給她點教訓。”蕭貴妃說道。

黎清漪見狀掙扎了一下，但雙拳難敵眾手，她沒掙脫開。

蕭貴妃站在那兒，視線落在她臉上，緩緩說道：“要不就先，掌嘴吧。”

“貴妃娘娘且慢！”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桂月撲通一聲跪下去，央求道：“貴妃娘娘，這炭火是我怕冷慫恿黎妃娘娘去拿的，黎妃也是受了我的蠱惑才會違抗您的命令，娘娘要罰，就罰奴婢吧。”

“桂月！”

黎清漪見她朝蕭妃跪下，喊了一聲，見桂月不動，她又抬起頭，向蕭貴妃道：“妹妹不知貴妃是何意，這炭火自太祖皇帝以來，便是每個后宮每個妃子都要有的，您單獨扣下我翠微宮的炭火，莫不是要視宮規為無物？”

“你少來這一套。”蕭貴妃看她一眼，嘴上如是道，她從容不迫，絲毫不慌。

黎清漪見狀也知道單憑口舌定逃不過她這一番為難，便甩過去一張“走吧別丟人了”表情包。

表情包奏效快，蕭貴妃控制不住腳就想離開，黎清漪逮住機會忙帶桂月溜走。

她前腳剛走，蕭貴妃就清醒，她看著早已遠去的黎清漪，心里一陣惱怒。

又被這個人給耍了！

她咬牙，跺了跺腳，發誓下次再見一定要她好看。

……

那邊黎清漪剛回宮，便見璩修文在院中踱步，她頓了下，然后上前行禮。

璩修文見她來了，把手背在身后，狀似不經意問起：“你去哪兒了？”

“回皇上，”黎清漪態度不溫不熱，規矩回道：“臣妾去拿了點炭火。”

璩修文哦一聲，然后扶起黎清漪說：“沒什么，朕也是剛到。”

一旁抱著花瓶的太監：“……”

確實，他已經抱著瓶站了有半個時辰了。

“對了，”璩修文扶起黎清漪后才想起自己此行目的，他朝身后招了招手，說：“朕見你這院子過于寡淡，給你送個花瓶修飾修飾，你且收下吧。”

黎清漪哪有不收的理，她接過花瓶遞給桂月，讓其小心安置后，才轉頭對璩修文道：“臣妾謝過皇上。”

語氣不咸不淡，態度不冷不熱。

璩修文覺得有些不滿，他一把拉過黎清漪，手放在她腰上，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你怎么了？”他湊近她，問道：“朕送你花瓶，你不應該高興嗎？”

我高興個鬼！

黎清漪心里覺得無語。

她剛從蕭妃手下逃出，轉眼碰到罪魁禍首，心里怎么可能高興得起來。

璩修文見她長久不答，心中不滿更甚，他另一只手捻起對方下巴，微微抬起，深邃的眸緊盯著對方。

“你在想些什么？”璩修文語氣放得輕，慢慢悠悠的強調，讓人猜不透徹：“你不喜歡朕？”

幾乎是鼻尖貼著鼻尖。

“你是在討厭朕？”

黎清漪臉有些紅，她想往后退，對方的手卻摟的更緊，周圍的宮女太監適時退了下去。

也罷，她想。

如果得了恩寵，往后的日子說不定會好過一些。

那些妃子動她也會有顧慮。

想至此，黎清漪也不再掙扎，任由璩修文的吻落下。

他的吻同他的人一般，霸道又專橫，混雜著好聞的檀香鋪天蓋地地襲來。

璩修文看著眼前突然順從起來的人，眼底劃過一絲詫異。

他越來越有些猜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