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出去。”牧野槿不客氣地吩咐。
“你說什么?”沈清野仿佛第一次聽到人說話,身體不了察覺地抖了抖。
“我受傷了,要么抱我出去,要么你就沒有王妃了。”牧野槿揚起嘴角。
就在剛剛,她才發現自己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想來在監獄里面沒少受罪。
如果就這么走,她連這個天牢都出不去。
沈清野不為所動,靜靜站著:“本王可以選別人。”
“那王爺自便。”一盞茶不過十多分鐘,現在已經浪費這么久了,他根本沒得選。
“……”
片刻后,沈清野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扔了過去,“把這個吃了,本王帶你出去。”
只要他選到王妃,這顆九轉還魂丹根本不算什么。
拿到瓶子,牧野槿把藥丸倒在左手里,碰到的剎那,一味味藥材浮現在眼前。
龍骨、麒麟竭、神草……都是大補之物,又有神草這味溫和的補藥在,絕對不會吃死。
她毫不猶豫地扔進嘴里咽下去。
聽到動靜,沈清野的臉上劃過一抹驚訝。方才殺了黑天殺手的人,就這么相信自己?
“你不怕我毒死你?”他半開玩笑地發問。
“你不會的。”牧野槿閉目養神,決然回答,她相信自己的判斷,更相信毒手斷藥的本事。
瞬息之間,一股熱氣涌入丹田,在體內來回亂竄,似乎在尋找需要彌補的空缺,一點點補全她的身體。
一會兒功夫,牧野槿就仿佛煥然新生,眸光清明地看著沈清野,眼前的世界更加清晰明朗。
再看過去,便覺沈清野面如冠玉,眉若群峰,如水清冽,如風輕拂,點點風流藏于眉眼,偏又藏不住那般欲語換休。
愣神之間,天牢門口傳來一道公鴨嗓:“郡王您在哪兒呢?時間就快到了,您快出來吧!”
聽到聲音的沈清野伸出手,待牧野槿放上去握緊,坦然道:“走吧。”
接下來,好戲要開場了。
“我再問你一遍,王爺到底去哪兒了?”身為陳平郡王的一等侍衛,畫樓看著堵在天牢門前強壯鎮定的太監,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拳頭。
身份在此,他不敢強闖天牢,這些人就是拿住這一點,才敢同他扯皮。
說好選妃,可這些人壓根沒打算把王爺帶去有人的地方,這里是天牢!什么人會在天牢里選妃?
“畫樓侍衛,您也太為難我們了。我們就是坤寧宮的奴才,主子讓我們在哪兒守著,我們就在哪兒守著,郡王去哪兒了,我們也不知道啊。”
那些個太監捏著蘭花指,滿臉堆笑,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虛偽。
畫樓不是個傻子,他話里話外推卸責任,怎么會聽不明白?
面對這些人,畫樓有的是招兒:“你是想說,是皇后娘娘讓你們把王爺帶到這兒來的?好!那我現在就去坤寧宮問個清楚!”
說罷,他也不再追問王爺的下落,轉身要走。
“別啊!我們可沒這么說!”被他一嚇唬,太監們也怕了,趕忙命人攔住畫樓,這才有了牧野槿和沈清野在牢里聽到的話。
可一個個才進去沒兩步,就都被尸臭熏得跑了出來。
這一幕讓畫樓七上八下,作勢就要往里沖。
“畫樓侍衛,你這是做什么?天牢重地,你還想硬闖不成?”小太監心底一慌,趕忙攔住。
“里面出什么事兒了?一個個都捂著嘴吐,你們太監還能懷孕不成?”里面定然有什么腌臜的東西。
“畫樓,不得無禮。”沈清野清風朗潤的聲音傳來,安撫住狂躁的侍衛。
“王爺,您怎么樣?沒事吧?”推開攔著的太監,畫樓一把沖向沈清野,待看清他別無大礙,才松了一口氣。
剛要開口,他身后的老太監一甩拂塵,噠噠跑上前來,昂著頭顱高傲問道:“王爺,子時將至,不知道您選中王妃了嗎?”
這話聽得牧野槿忍不住撇嘴。
區區一個太監也敢對沈清野如此無禮,看來自己找的這個靠山未必靠得住。
“自然。”沈清野拉著牧野槿的手,將她帶到眾人的視線里,“她就是本王的王妃。”
“她……”天色昏暗,老太監以為自己看錯了,揉揉干澀的眼睛,瞪大了才看清楚眼前污穢臟亂的人。
隨即,老太監的公鴨嗓又刻薄地響起:“王爺,您確定這是個女人嗎?”
“我不是女人,難道你是女人?”牧野槿用發簪撥開滿頭青絲,露出一張烏漆麻黑的臉,笑容邪獰。
老太監在宮里養尊處優,哪兒被這么罵過,捏著手指氣急敗壞:“大膽!你個死囚怎么敢……”
“你們都敢讓王爺在囚犯里選妃,我這個未來的王妃為什么不敢?”牧野槿高傲地看著他,眼底的鄙夷滿滿溢出。
此言一出,太監瞬間語塞,再不敢言語。
陳平郡王的王妃是囚徒縱然貽笑大方,但戳破了這層紗,落的還是坤寧宮的面子,他可擔待不起。
況且,這女人不但又臟又臭,還佝僂著身子病懨懨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他犯不著跟個死人計較。
“既然王爺選定了,那就這邊請更衣吧。”老太監憤恨地看著他們,又被畫樓瞪了回來,窩了一肚子火。
話落,沈清野卻一動不動,慢悠悠開口:“陛下特準本王在宮中以轎代足,公公莫要耽誤時辰。”
“是咱家思慮不周。來人,抬轎。”老太監忍氣吞聲不敢耽誤,立刻請人上轎。
“起駕,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