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如珍珠濺石，薄霧似紗輕籠。花容月貌還帶淚。是秋露還是感傷？

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有著一雙撲閃明亮的大眼睛，就像傳說中的洋娃娃一般。

只是當和尚遇見她時，她卻梨花帶雨，所因是嬌嫩的手指被草劃傷，很疼，正放在嘴里吮吸，仿佛是在親吻那無辜血液一般……

“大師是要去哪里？”

是流暢的大陸通行語，和尚笑道：“只要腳不停下，去哪里都可。”

“懸崖也可以嗎？”

和尚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她，反而說道：“你我有緣，可否來一卦？”

小女孩并沒有覺得奇怪，不懂算卦與因果，便直接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給這奇怪和尚。

“生自賤泥卻帶香，芳心東躲也南藏。既覺凡俗風花好，又惡人間夜太涼。”

然而小女孩卻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數年里，小女孩一邊忙碌農活一邊又躲著眾人跟在奇怪和尚旁邊學字。沒有學其他，只是學了認識字，然后便是隔三差五的莫名書籍丟給她。

雖然很難，但她學的很快也很喜歡，既喜歡書中的光怪陸離，又愛它里面的真情流露。只是……只是隨著年紀的增長，看過的越來越多，她也越來越沉默。

她只學會了沉默。

這一天，和尚睜開稍顯猩紅的眼睛對小女孩說道：“我這里有一法你可學？”

“什么？”

“我名它換皮術……”

十三歲的某一天，她來了天葵……而同樣是那天祖父吃飯時多夾了塊肉給她，笑的很慈祥……

她笑著接了過來，悶頭吃著碗里的飯，有些咸。

那天晚上，月亮好圓，但可惜屋子里并不亮，因為祖父并沒有發現他身下的是縫了自己皮的一頭豬……

……

那么這個小女孩是誰呢？

她是隱忍了數年，最終將鋤頭陷入祖父腦袋中的人……同樣也是于窗邊偷聽并“玩了個惡作劇”的調皮鬼，當然了也是那個于各大城市內扇風點火，行走在尸山血海，毒殺了天下人的人。

她是沈水消。

是本以為已經死定了卻被元三二人救活的沈水消，是給了袁青假毒藥的沈水消，還是借他人之手除去了造謠侍女的沈水消，也是給了元三他們“血咒術”的沈水消。

懸崖邊，風正好，她很喜歡這種被大風緊緊抱住的感覺。

目光之下是曾經養育了她二十年的小院，小院再度生起了炊煙，裊裊婷婷。

芳草叢生，花樹相邀，女子娉婷婀娜，很像傳說中的仙女下凡。

“不如歸去。”

這是某一個春天杜鵑對她說的話，她很喜歡。

行至山窮水盡。

“平生不過夢一場。”

而這又是懸崖峭壁和湍急的河流對越來越近的女子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