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氣壓彌漫著整個大廳。

劉檸詩并沒有注意到對面之人的異常，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向了凌洛的方向。

就在時候——

“阿詩，快讓開！”

“司嵐。”

一焦急一溫柔，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劉檸詩后知后覺地轉過身。

在她的身后，女子高舉著酒瓶，一個容貌極為出色的男人握住了她的手，似是在阻止其行為。

“把酒瓶給我。”厲旭堯溫柔地輕哄著，“乖，給我。”

司嵐僵硬地轉過頭，盯著他，沒有要松手的打算。

看到她的模樣，厲旭堯只感覺心口傳來一陣疼痛。

女孩滿身戾氣，瞳孔呈暗紅色，眸底一片冰冷。

就像是一個人在對抗全世界般。

他不知道她曾經歷過什么，也不知道她為何會變成這樣。

他只知道，她讓他心疼了。

如刀絞般的疼。

“司嵐，聽話好嗎？”厲旭堯柔聲說，“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去做，好不好？”

許是他的聲音太過于溫柔，周身的安穩氣息給了司嵐安全感，她空洞無焦距的眼神恢復三分神采。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握住酒瓶的手稍稍松了些。

厲旭堯借此將酒瓶放回到吧臺之上。

司嵐仍舊盯著他沒有眨眼，看了許久，她朱唇輕啟，呢喃而出兩個字：“哥......哥。”

厲旭堯：“......”

他覺得這丫頭一定酒喝多了，醉迷糊了。

耐著性子，順著她的話哄著：“哥哥帶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司嵐當即神色一垮，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沒有家了，沒有家了......”

女話嘴里一直呢喃著那一句“沒有家了”，淚珠子落個不停。

就像是孤獨了太久，突然遇到了親人，把所有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委屈與無助都流露了出來。

見此地不是說話之地，他彎腰將女孩打橫抱起。

“喂，傷了人就這么走了！”劉檸詩叫住他們。

厲旭堯轉過頭，漂亮的桃花眼中一片冰寒。

看了劉檸詩一眼，便讓她下意識地往后退，面露恐懼之色。

幾秒之后，厲旭堯將頭轉回，看向懷里乖巧的女孩之時，恢復了那一身溫柔。

他并未將人帶回澄園，而是就近到了皇庭頂樓。

到了房中，他將女孩放到沙發上，起身準備去拿醫藥箱。

司嵐見他要走，將人拉住，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你走了，還回來嗎？”

厲旭堯她如此沒有安全感的模樣，柔聲說：“你跟我一起去？”

“好。”女孩眉眼彎彎，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

厲旭堯彎腰。

司嵐拒絕地向后退：“哥哥，我長大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把我當小孩子抱。”

“腳疼嗎？”厲旭堯看向她還在流著血的腳，微蹙起了眉。

這么點傷應該早就凝固了才對。

司嵐搖頭：“不疼。”

厲旭堯搞不清楚眼下女孩的狀況，只得順從著來：“如果疼了，跟哥哥說，知道嗎？”

司嵐：“嗯。”

厲旭堯牽著她的手腕走向了臥室。

司嵐就跟個小女孩似的，就這么乖乖地跟著他。

到了房間，厲旭堯就讓她坐到床上，他從一旁的衣柜中取出醫藥箱，后單膝跪地蹲在她的面前。

取出棉簽，沾上生理鹽水，清洗著傷口。

他發現出血的地方血液無法凝固，明明很小的傷口，卻不停地流血。

這樣的情況，從未見過。

他抬起頭，望著女孩：“司嵐，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為什么？”司嵐問。

她清澈的眼中一片迷茫，似乎很不解。

厲旭堯解釋道：“哥哥沒用，不能幫你止住血。”

“可是小的時候都是你幫我的呀。”司嵐眨巴著眼看著他。

厲旭堯：“......”

他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跟女孩說。

司嵐見他這模樣，似想到了什么，很貼心地安慰他：

“哥哥，沒關系的，我會，以后我都幫哥哥療傷。”

說完話，她纖細白皙的手附上有傷口的地方。

過了幾秒，她手拿開，便看到本該有傷口的地方是一片白皙的膚色，沒有任何傷口的痕跡。

厲旭堯看向女孩的神色若有所思，終是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問。

兩人對視了許久，厲旭堯柔聲問：“你，為什么叫我哥哥？”

聽到這樣的問題，司嵐歪著腦袋，很是不解他為何要問這樣的問題，但還是回答了：

“你以前說如果以后我們走散了，我記不得你的樣子了，那對我最溫柔的那個人就一定哥哥。”

她突然變得有些不開心：“哥哥，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厲旭堯起身揉了揉她的頭，哄著道：“哥哥沒有忘記，只是想考考你。”

“可是你以前都叫我寶兒的。”司嵐不滿地說，“今天，你一次都沒有叫過。”

看著女孩那因為不高興而撅起紅唇，厲旭堯眸光一深。

暗罵了自己一聲禽獸，人姑娘現在把他當成親人，他卻起了別樣的心思。

穩了穩心神，他道：“是哥哥的不是，已經很晚了，寶兒可要睡覺？”

司嵐搖頭：“不想睡。”

下一秒便打了一個哈欠。

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唇，眼神緊張兮兮地望著男人：“哥哥什么都沒看到。”

厲旭堯順從地頷首：“嗯，哥哥什么都沒看到。”

司嵐抿著唇。

明明都看到了，還說沒看到，不過心里有點莫名的開心。

厲旭堯摸了摸她的頭：“寶兒要困了的話就睡吧，哥哥守著你。”

“你不走嗎？”司嵐望著他，眼中流露出不確定。

厲旭堯肯定地點頭：“不走。”

司嵐：“真的嗎？”

厲旭堯：“真的。”

司嵐咬了咬唇：“那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怎么辦？”

厲旭堯盯著她的眼睛說：“不會。”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司嵐最終還是熬不住困意，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厲旭堯將她抱到床中央，蓋好被子，就那么站在床邊看著她熟睡的容顏。

睡著的她，看上去格外乖巧。

腦海里回放著今夜的一幕。

他本是受不住厲星巖的呱噪，打算來這里待一會就離開的，沒有到會遇到她。

起初看到的只是背影，并沒有準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