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法拉利副駕駛席上，陳釀抱著手機，臉色十分難看。

“你們要去南島玩？”

這是昨天上午，樂蕾發給陳釀的最新信息。之后陳釀給她發了許多信息，都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當初還以為她是在知道我要去南島旅游之后，故意發這么一條，害得我風聲鶴唳。但現在看來，創世神真的盯上了這趟旅程。

她到底要干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茶桌里有雙驅動中樞？

我偶遇管理局追殺貪婪島，不是她刻意安排的？

不是。

陳釀使勁甩了甩頭，把最后一個念頭甩出腦外。

絕對不是。

前方紅燈亮起，常月賞踩下剎車，滿心擔憂地拍了拍陳釀的大腿：“九九？到底出什么事了？”

陳釀咬著下嘴唇，猶豫片刻后說：“泳裝別買太暴露的啊，否則我宿舍里的那幾個牲口看到，肯定嗷嗷叫。”

“我怎么記得幾個小時前，有人說了一句‘在我這里，心思別太多，我沒那么復雜’？又是不能跟我說的事嗎？”

“抱歉。”陳釀收起手機，“我們前幾天才決定去南島，管理局就把年中選拔會的地點選在同一地點同一時間段，太巧合了，而且這種巧合不是第一次發生。”

“還記得余惑懷疑我賣給貪婪島桌子，到后續發展的一切，都是我的陰謀這件事嗎？”

綠燈亮起，常月賞踩下油門：“對啊，是我主動聯絡你去買東西的，后來發生的一切都是巧合。”

“對，如果不是你聯絡我，當天我根本不會去商業街。所以——”

陳釀突然沒了聲響，后續的話全都卡在他嗓子眼兒里。

不對！

就算班長沒有邀請我去商業街，我也肯定會在飯點兒的時候過去！

為了慶祝成功順利逃脫，我找到一家開業大酬賓的自助餐廳，準備去胡吃海塞一頓，而那家自助餐廳就在商業街！

“九九。”

陳釀身子一抖，猛然轉頭看向常月賞的時候，發現她正盯著前面的路。但她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突然回憶起一場噩夢。

“那家自助......”常月賞聲音不住地顫抖，嘴巴連連開合，“好吃嗎？”

她也想到了。

陳釀捂住臉頰：“我給余惑打個電話。”

十幾秒后，電話接通。

“喂？陳釀，什么事兒？”

陳釀咽了口唾沫，裝作順嘴聊天的樣子：“剛才靜靜姐發來年中選拔會的信息了，5月2日在南島。”

“啊，對，怎么了？”

“太巧合了吧？”

“巧合什么？”

“我們宿舍前天剛說，趁著五一休假的時候去南島旅游。”

“誒唷？的確是夠巧的，你們幾號到？是跟團走還是自由行？選拔會一般來說持續三天，你們至少要抽出兩天時間，就算是走過場也得把詞兒唱完對吧？”

“應該是30號到。”

“30號啊，那我就不安排人接你們了，到了南島之后聯系靜靜，剩下的事她安排。”

“行，到時候我聯系她。對了，順嘴問一句，年中選拔會的時間和地點是什么時候定的？”

余惑沉默片刻，突然笑起來：“你懷疑這太巧合了？”

“前車之鑒。”陳釀頓了頓，故意提起過往冤仇，“我女朋友差點兒死在你手上。”

“嗚——我道歉，陳釀，年中選拔的時候我當面向你們敬酒致歉。”

“別打岔，選拔會的時間和地點是什么時候決定的？”

余惑收起開玩笑的態度：“最初，年中選拔會的時間安排在六月份，年中嘛。不過自從有五一黃金周的休假制度，就把時間改到假期了，不占用，唉，不占用工作時間。”

陳釀梗著脖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隱秘管理局這么大個隱秘造物壟斷組織，也打著團建的名義占用法定節假日加班？

“至于地點選擇，算是隨機。管理局一共有五個大區，總部的大中華區，其他還有中南亞區、中東區、東歐區和中非區。”

“我們會將五個大區中所有面積足夠大，基礎設施比較完善的島嶼分別寫在小紙條上，在四月初的大區主管會議上隨機抽出一張。今年抽到了南島，去年是伊朗的基什島，前年，誒，別提前年。”

陳釀嘿了一聲：“你專門提一句別問，不就是讓我問嗎？”

“昨天晚上聞閑找你求救了對吧？”

陳釀環視法拉利：“你監視我們？”

“密醫每年年底都會收到一筆不菲的消息費。”

“呵，這算是收紅包嗎——你的意思是，聞閑是在三年前的叛出管理局，還帶著隱秘之書？”

“帶著隱秘之書。”

“為什么？”

“跟新員工講前任副總經理帶著公司核心資產裸辭自主創業，你覺得合適嗎？”

前任副總經理？

他是在暗示聞閑叛逃的時候，在管理局的地位不低嗎？

“嘿，簡而言之就是理念沖突，現在我只能說這么多。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再問也問不出什么，反而可能讓余惑發現異常，陳釀故意給出一個帶有威脅味道的暗示。

“幫我跟姜封說一聲，車子讓班長新鮮幾天就還給他，讓他別擔心。”

潛臺詞是我知道你在車里裝了竊聽器，追蹤儀之類的玩意。

“啊——行，回頭我告訴他，記得加滿油，95的油，留下小票。”

掛掉電話，陳釀靠在座椅上發呆。

他無法確定，202宿舍畢業旅游計劃的時間和地點，與隱秘管理局的年中選拔會恰好相同，是不是樂蕾在背后搗鬼。

頭頭開始托關系找到便宜的旅游團，最早不會超過四月中旬，而在前天，也就是4月21日，他才把旅游的事告訴我們。

管理局決定年中選拔會日期，至少要追溯到二十世紀末，我剛剛出生不久。決定會議地點，則是今年四月初。

樂蕾曾經比喻過，操控概率——比如說彩票——難度跟炒雞蛋差不多。

她是否能做到調整某些數值，讓旅行社腦抽了，在五一黃金周出一個價格實惠的旅游產品，然后恰好讓頭頭知道？

陳釀捏了捏眉頭，用這個動作召喚出文明管理系統。

他看向路邊一個無視交通規則，準備橫穿馬路的老大爺。

“系統，消除老大爺橫穿馬路的想法，需要多少核心能量？”

【35點。】

創世神果然能操縱人心。

至于35點核心能量的花銷，應該是我在樂蕾的文明里操縱她的子民所付出的必要成本。

樂蕾阻止老大爺橫穿馬路花銷肯定更低，跟炒雞蛋差不多。

一滴冷汗從陳釀的額頭上淌下來。

他不敢去看常月賞，生怕眼睛剛轉過去，就發現常月賞的臉正對著他，在露出詭異笑容的同時，用陰森森的聲音說：

被你發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