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雨水滂沱,在瓦片上砸出很大聲響。
夏慈君跪在凳子上趴在窗臺看半空密密麻麻的“線條”,雨對平安鎮來說極其珍貴,全鎮的用水都是幾經過濾的湖水,所以這樣的大雨對她來說也算一番景致。
“這雨恐怕得下好幾天,入秋了下一場雨就涼一些。”掌柜送來一壺熱茶。
“是有點冷,老板給我煮碗面,起的早竟也餓的早。”她喝了口茶,搓了搓手朝掌心哈了口熱氣。
“老板,再加一碗面。”趙卿予走來在另一側坐下,順手給自己倒著茶。
“趙大人早。”夏慈君偏頭看了一眼,趕緊坐下來,趙卿予禮貌的回應一句,兩人就這么靜坐無語,于是默契的看著外面的雨。
興許是跪的久了腳剛落地就如有千百根針扎著腳底,夏慈君突然站起來,膝蓋一陣痛楚加上腳一落地那如針刺的麻痛感更劇烈,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幸虧趙卿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
“怎么了?”夏慈君站穩后滿臉難色,趙卿予關切的問。
“腳麻了。”她抽出手扶住桌角齜牙咧嘴的跺腳。
趙卿予收回手,掌心還殘余她手上的冰涼,看著夏慈君扭曲的表情不禁好笑。
“嘶~哎呀~嘶~”夏慈君跺了一會又坐下使勁捏著小腿,隨著香噴噴的面條上桌腳底的刺麻感終于漸漸褪去。
她卷起一筷面塞滿口腔,趙卿予不再那么驚訝,反而看得他胃口大開,兩人目光交集時夏慈君下咽的面從喉嚨發出“咕嚕”聲,她尷尬一笑說“失禮了。”然后一根一根細嚼慢咽,趁趙卿予偏頭看外面時又猛吃幾大口。趙卿予余光發現了她的動作,吃完后干脆就一直看著窗外,余光里的夏慈君像作弊的學生眼睛盯著他,嘴里鼓鼓囊囊,最后端起碗咕嚕咕嚕把湯喝完,擦嘴之際打了個嗝。
“啊呀,沒忍住,失禮失禮。”趙卿予一聽這失禮的嗝聲詫異的看著她,夏慈君捂著嘴看著趙大人幾秒,趕緊致歉。
趙卿予內心瞬間感受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樂趣,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聽見女子打嗝,在過去的日子里他一直以為女子是不會打嗝放屁的。
“看這雨勢咱們可能暫時走不了了。”趙卿予醒過神來假裝沒聽到,扭頭看著窗外。
“如此的話我就回房了,不打擾趙大人賞雨。”夏慈君尷尬的恨不得找個縫鉆進去,箭步上樓。
趙卿予捻了捻手心,她殘留的那股冰涼仍未散去。
因為地勢荒涼,這客棧兩天過去還是只有他們幾人住。
晚飯菜還未上齊,夏慈君蹲在廊外檐搗鼓著在河邊撿的石頭,手上烏黑。
李趙三人從樓上下來,李婉婉坐在一旁等上菜,趙卿予四處打量著,李致環顧四周未見夏慈君便跑進廚房詢問掌柜。
“在那邊墻角呢,您幾位可行行好,別把我這小店燒咯!”掌柜拿著大勺顛著鍋里的菜,滕出手來指了指外面。
這客棧小,伙計廚師掌柜的活都是掌柜夫婦倆自己干。
李致聽后走出大堂往走廊外去,只見夏慈君背對他蹲著,走近了看,這丫頭干的可是犯法的事,趕緊一把抓起她。
“你從哪弄來這些東西?”李致小聲問她,連忙用腳將地上的一堆小玩意踢開,未料那些小玩意卻在他腳下噼里啪啦炸響了,聲音清脆,冒著小小的火星,隨后一陣白煙散去,大堂的兩人聞聲趕來。
趙卿予看著地上殘留的硫磺和火藥味,面色馬上就變了。李婉婉捂著口鼻,三人同時看向夏慈君。
“幸虧我收起了一些,這都是我的心血啊,李大人!”夏慈君除了衣服能遮到的地方以外都是不同面積的黑斑跡,李婉婉捂嘴偷笑。
“你們放鞭炮?”掌柜夫人從門后探出半個腦袋問。
“嗯嗯,是的……”李致應聲的同時用身體擋住了掌柜夫人的視線。
“菜上齊了,幾位慢用,有什么需要隨時招呼。”掌柜夫人說完就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