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的馬車一早就來到客棧門口,激動了一晚上的夏慈君天沒亮就在門口候著,見馬車停下趕緊招呼客棧的伙計搬了兩個箱子上車,隨后上馬。
“你這是買了什么好東西?這么多!”李致拍了拍箱子也上了馬,趙卿予則陪夫人乘馬車。
“好東西!”
旅程終于開啟,她恨不得策馬揚鞭瞬間睹遍天下河山,又怕錯過最美的風景,只能隨著那馬車慢悠悠。
出了縣城一路向北,翻過山,一條小溪逐漸變成寬闊的河流清澈見底,遍地都是被沖刷發亮的鵝卵石。
夏慈君拴好馬脫了鞋襪直往河灘去,李致愣了幾秒也下了馬,隨后的馬車停下,馬夫和李婉婉的丫鬟張羅著食物。
趙卿予下車一眼就看到河灘上光著腳丫,正卷褲腿的夏慈君,尷尬的趕緊回頭攙扶夫人,便是再也不敢往河灘那邊望一眼,順手拍了拍看得津津有味的李致。
夏慈君挽起袖口,抽出腰間的匕首將撿來的樹桿削尖,輕輕悠悠的下河,雕塑似的駐足了幾分鐘,看準時機一竿子猛插進水里,挑起一條大魚,岸邊的李致拍手叫好。夏慈君聽到掌聲得意的揮了揮手里的樹桿,嘴角勾起得意的笑,隨后一頓操作將魚收拾干凈,拾了些柴火朝岸邊跑去,熟練的生火烤魚。
“夏小姐,煩請你把鞋襪穿上!”李婉婉滿臉不快的說。
“沒事,不臭!”夏慈君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失禮了,慌忙去河邊穿鞋。
“哥,我不喜歡她!邋里邋遢,沒見過世面,一點規矩都沒有!”看到夏慈君跑開,李婉婉直言不諱。
李致一時間有些尷尬,那些城中的小姐們知書達禮李婉婉說她們矯揉造作,這夏慈君與其不同卻又入不了她的眼。
“她很特別啊!”李致沉思了一瞬,這話音剛落李婉婉馬上扶額低吟,嘟喃著不舒服,李致眉間微蹙朝趙卿予擺了擺手,趙卿予趕緊扶著夫人喂了點水。
伙計烤的魚漸漸散發出香味,夏慈君欣喜的將早已備好的辣椒粉和鹽撒上去,待佐料與魚油混合時香氣四溢,幾人都圍了過來,就連不遠處的李婉婉也不禁張望,悄悄吞了吞口水,分魚時她卻愣是一口沒吃。
待沒見過世面的夏慈君砸了些碎石包起來塞進箱子才又繼續上路。
原本找不到話題的兩人在李致聊到上陣殺敵的往事時才打開了夏慈君的話匣子,因此也給李致制造了頻繁遞水的機會,氣氛終于不再尷尬。
趙卿予也只有在夫人小睡時才有機會出來透透氣,與兄弟談天說地。
過了速州邊境地勢漸漸荒涼,不見人煙,在馬上坐了一天的人也累的慌,天色暗下來才終于找到一家簡陋的客棧休息。
夏慈君睡熟后身體里的另一個人突然醒來,她到現在還沒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夢里還是已經死了,眼前這個人長相竟和自己十七八歲時一模一樣。不同的是性格,這個夏慈君的所做所想皆是自己從沒有過的。
她想,興許是快要死了,眼前這人便是潛意識里的自己。
她躺回這具年輕的身體里進入她的夢。
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