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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攜手策勛

  • 惜馀春
  • 明恕
  • 3488字
  • 2024-09-16 12:42:30

“離開京都?”玄懿輕啟朱唇,語帶笑意,“龍離了海,還是龍嗎?”

“那……”郁穆擔憂地望著玄懿,眼神中滿是不安。

“梁王叔。”玄懿側首喚虞薈上前,低聲對虞薈低語幾句,隨即起身,步伐輕盈地離去。

夏本等一眾官員急忙起身行禮,待玄懿身影消失,方才圍攏到虞薈身旁,急問道:“如何?公主可有示下?”

虞薈微微一笑,拍了拍夏本的肩膀,低聲道:“老兄,你運氣不賴!公主對魏公頗為賞識!”

此言一出,周圍官員紛紛道賀,夏本更是喜形于色。

虞薈話鋒一轉,拉近了與夏本的距離,輕聲續道,“還有些條件得細細商議,比如魏公日后的任職之地……或許得再斟酌一二?!?

又是一場漫長的談判,夏本心中暗自嘆息,深知聯姻之事,往往需得數月乃至年余方能塵埃落定。每當看到希望之光乍現,卻又被冷水澆滅,實乃心中之苦楚。

蒼穹之下,鵝毛大雪紛至沓來,如絮如織,蘭若急步上前,撐開油紙傘,為玄懿法師遮去漫天風雪。

玄懿駐足,仰首凝視這漫天飛舞的雪花,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那場夏日暴風雪的回憶。

那是元緒五年夏日,玄懿之父為征服葉言國、通西域,親率大軍西巡。大軍行至金露幽谷,此谷狹窄險峻,士兵們只能魚貫而行。

忽而狂風驟起,積雪漫天,轉瞬間冰雹如注,天地為之色變。將領與隨從失散,山谷中哭喊連天。

士兵們因嚴寒與饑餓,傷亡慘重,幾近十去六七,連玄懿的姑姑也未能幸免,葬身于開滿金露梅的山谷之中。為了取暖,大家都顧不上男女有別,士兵和宮女嬪妃們緊緊地抱在一起。

玄懿法師作為宣揚諦教的重要人物,亦隨軍出征。風暴之中,她與皇帝失散?;实凼謶n心,派親衛熙載去尋找玄懿。

就在熙載找到玄懿時,山谷中此起彼伏的聲響終于引起了雪崩。

熙載在終年積雪的羅曼山上求學三年,對這一切最是熟悉不過,他拉起玄懿向著雪崩的側面狂奔。

銀色的巨浪席卷而來,地上竟然裂開一條縫隙,兩人一起跌入了地洞之中。

那地洞之中都是厚厚的冰層,洞口被雪所埋,洞內寒冷異常。

兩人饒是修煉過內功,有意放緩呼吸,在長久的寒冰之后最后還是堅持不住。

待到體力耗盡,還是沒有人來營救,或許他們根本不知道兩人還活著,或許外面的人都被掩埋了。

到了最后,他們也不得不抱在一起取暖。

漸漸的,兩人開始呼吸困難。那時的他們都以為自己快死了。

如果沒有那個契機,熙載或許永遠都不會捅破那層窗戶紙。

“我們多半是要共赴黃泉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請允許我說出這不敬之言吧。”熙載在玄懿耳邊輕輕道。

玄懿此時已經開始意識模糊,輕輕地應了一聲。

“講壇下第一次見你,我便知你是這世上唯一懂我的知己,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來到羅曼山,你總是出現在我夢中,我才明白我的心意。你一心向道,不念凡塵,我也早已從男女之愛的業障中解脫,只愿今生相伴左右,共赴大道。我不信怪力亂神,不信因果報應,但是對你,我希望有來世。”

玄懿聽得清清楚楚,她聽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究竟是掩埋在密閉山洞的求生本能,還是被言中心事的情感共鳴?

玄懿抬頭仰望,她看到洞頂之上微光點點,道:“耿耿星河,迢迢牽牛,皎皎織女,今夕何夕,見此粲者?”

玄懿這句話是說:夜空中銀河明亮閃爍,牛郎星遙遠而清晰,織女星皎潔明亮。今天是何等的吉日良辰啊,竟然能在這里遇見如此璀璨之景!

“法師?法師?”蘭若見玄懿法師一直在出神,輕輕喚了幾句。

玄懿從回憶中抽離,對蘭若微微一笑:“走吧?!?

卻說熙載結束了公務,回到自己房中,卻見仲挺坐在里面等他。

熙載關上房門,在爐上燒水,準備沏茶。

“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何不往前一步呢?你何時如此怯懦了?”仲挺道。

仲挺見熙載沒有回答,又道:“今天這么大的陣仗,昀都沒有點頭,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什么?”

爐上傳來咕嚕咕嚕的沸騰聲。

熙載取下茶壺沖泡,一股茶香在室內彌漫。

仲挺又道:“你不會是顧忌著郭夫人吧?和離就是了。這年頭結婚離婚的多了去了,誰離了誰活不下去?況且你們又沒有……”

“她不會選我的?!蔽踺d未置可否。

仲挺急得直跳腳:“你跟昀說過嗎?你都沒跟她說過,她怎么知道你的心意!”

“我不想干涉她?!蔽踺d給仲挺斟了一杯茶。

哦?這家伙是有自信只要自己說了,昀就一定會答應嗎?

仲挺恨鐵不成鋼,問:“如果她選你了呢?”

“那我一定會娶她,不論有多難。”

仲挺聽了,豁然站起,就要往外走。

“子期,你去哪?”

“我問昀選不選你!真是受夠了!”

熙載打量著仲挺,微笑:“你替誰去問?”

仲挺氣惱不已,回頭瞪著熙載:“替我!這個為你們兩個操碎心的大兄!”

仲挺在家是弟弟,在熙載和玄懿面前卻總以兄長自居。而熙載在家是隱忍克制的兄長,父親常年在外任職,他在弟妹們面前有時也要扮演父親的角色。在仲挺面前倒是可以難得“受寵”一番,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弟弟。

他們早就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了,他們的一言一行更代表身后的家族。

熙載的意思很明確,你跟我談情誼,我就跟你聊感情;你跟我提立場,我就跟你分析利害。

熙載聽了仲挺的回答,道:“跟我在一起,只會毀了她?!?

“你說什么?”仲挺一愣。

熙載示意仲挺坐下,真誠地看著仲挺,道:“你想過沒有,一旦我跟她在一起,旁人會怎么議論她?說我們早就勾搭成奸了,攻擊她的道心,攻擊她的一切,把她這么多年辛苦得到成就踩到泥里?!?

熙載看著仲挺疑惑的眼神,解釋道:“世人想要詆毀一個人,無外乎從這兩方面下手:一個是錢,一個是性。尤其是對女子,仿佛給她們戴上‘淫’的帽子,就能把她們所有的成就一筆勾銷?!?

仲挺抿唇不語。

“譬如夏縝自己想做皇帝,就在檄文上說上皇逼淫了庶母和胞妹京兆公主。明明逼淫庶母就足以抹黑上皇,為何還要加上京兆公主?京兆公主是能上史書的人物,說她跟兄長不清不楚,即便是受害者,也能抹去她的一切?!蔽踺d繼續解釋道。

仲挺此人重情重義,視熙載和玄懿如手足,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

他聽了這話,自是十分憤怒,道:“這些歹人!”

“恨虞室的人太多,想盡一切方式要詆毀,諸多優秀的皇族子弟中,獨剩昀法師秀于林……”熙載注視著仲挺。

“可是,她馬上要成親了,這難道不會削損威信嗎?”仲挺憂心道。

“當然會的。但對目前的她和諦教來說,這是利大于弊的。她已經得到了長老院和八僧會的認可,這就是整個諦教的決定,是開誠布公的,而不是偷偷摸摸、見不得人。”

仲挺聽明白了熙載的意思,看著熙載,輕輕問:“你真的能接受昀跟其他男子成親生子嗎?你……真的能忍受得了嗎?”

熙載默然片刻,道:“不拘泥于一人之側,各持分寸,互不束縛,坦誠相告,共商對策,不失自由與天地。此中微妙,恐非世俗所能盡解?!?

仲挺搖頭:“我是個俗人,無法盡解,但我始終支持你們,只要你們都好好的?!?

他想起一事,問:“既然不能是你,她為何還不點頭?”

“她還在等,等那個人出現。”熙載道。

“那個人?”仲挺聽得一頭霧水,“這里就我們倆,能不能別打謎語了?”

“我也不知道會是誰,更不能幫他們作弊。”熙載微笑,“你去見她吧。”

此時的玄懿法師正在和隨喜不知在交代什么。

隨喜道:“尹賢道長那邊都交代清楚了,侍衛們的巡班也協調好了?!?

玄懿頷首:“就等他自投羅網吧?!?

這時,弦歌進來稟告說仲挺來了。

仲挺將來意說明,玄懿微笑:“恐怕世間唯有你真心為我們著想了?!?

仲挺給玄懿瞧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怎么說的仿佛只有我在兒女情長一般,倒給你拖后腿了?”

玄懿微笑搖頭:“不,有你這么一位重情重義的朋友,是我和多聞三生之幸。你的至情至性是這世上最難得的寶物,是值得我付出一切去保護的。”

玄懿回到話題上:“夏本一直都知道我與多聞的事。夏本雖不像他夫人那般當面羞辱,但他也認為我是個很不堪的人?!?

“夏丞相知道多少?”仲挺問。

“他知道的比奚夫人多,很多事沒有夏本的支持,奚夫人是做不成的。最初夏本攛掇多聞與我在一起,是為了讓多聞能快速晉升;后來,他逼迫多聞與我絕交,是害怕我看穿他的謀反之軌。”玄懿道。

“當初你們二人絕交,都說是奚夫人臨終逼迫,沒想到竟是如此……原來你什么都知道?!敝偻粗?,略有些驚訝道。

“不,我是最近才想明白的。只是當時有個奚夫人在其中,一葉障目。如今回想起來,奚夫人也不過被夏本拿來做了擋箭牌?!毙驳馈?

玄懿神色有些嚴肅:“夏本自入京以來,一直很忌憚我和多聞接觸,他既希望用我和多聞的舊情互相吊著彼此,又害怕我們聯手架空他。所以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我與介祉成婚,最好是能讓多聞主導此事?!?

玄懿微微一笑:“若我選擇多聞,夏本一時還動不了我,首先就拿多聞開刀。”

“老頭心眼真多!”仲挺啐了一口,而后嘆息不已,“雖然這么說對亡者不敬……原以為奚夫人不在了,你和他的阻礙就沒有了!”

“比起合髻結發,我們更適合攜手策勛?!毙参⑿?。

仲挺明白玄懿話中之意:相比于僅僅作為夫妻在生活上相互依靠,他們更傾向于成為彼此事業上的伙伴和戰友,攜手前行,共創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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