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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究竟選誰

  • 惜馀春
  • 明恕
  • 5281字
  • 2024-09-03 11:48:35

“叔叔還是收斂點吧,把我說得跟神仙似的。我哪有這么厲害?”玄懿忍不住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未至功成,豈可輕言必勝?一切定論,皆屬虛妄,未可遽信。”

玄懿總是這么謹慎,虞薈也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立即道歉。

玄懿知道夏本那邊能有這些表態,都是虞薈與夏本據理力爭的結果。不過虞薈肯定不會虧待自己,尤其在錢財方面。

果然,虞薈就說道:“雖然錢袋鼓鼓,這回我也不能十拿九穩,夏本的長史宿安著實太精算,我算是棋逢對手了。”

玄懿笑:“也許人家是要報叔叔給夏本介紹俊和尚之仇呢!”

“不會吧!夏本就是進寺廟,也撼動不了宿安的地位!”虞薈哇哇叫,又問玄懿:“這兩天怎么沒看到麒麟小子有什么動靜?”

棲筠疑惑道:“麒麟小子?”

虞薈笑道:“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師父曉得。好啦,好啦,我跟你師父要說悄悄話了,你快滾吧!”

棲筠嘟起嘴,懇求地望向玄懿法師。

“你回房吧。”玄懿道。

棲筠只得悻悻而去。

“叔叔發現了什么?”玄懿問。

“你可還記得唱詞人凌煦?她告訴我,她在三曲見到了鐘離均。但神奇之處在于,鐘離均點了一個雅間和三五個樂伎,卻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虞薈道。

玄懿得出結論:“有人偷偷與他接頭。”

虞薈頷首:“如此鬼鬼祟祟,背后必然有見不得人的交易。但三曲之中人來人往,我沒有查到那一日還有哪個熟人也在。但執果索因,與鐘離家聯姻失敗,相府的確獲益最多。”

玄懿知道虞薈口中的“麒麟小子”正是熙載,于是道:“叔叔懷疑夏世子?”

虞薈道:“這兩天他太安靜了,口吃小子也是。麒麟小子素來冷靜克制,但口吃小子對你一向很護犢,卻一個屁也沒放。這兩兄弟很反常!”

“叔叔這是冤枉他了吧?”玄懿道。

這著實是冤枉了熙載,虞薈和夏本談的那些條件,可是耗費了虞薈好幾日的功夫,虞薈跟宿安談判的時候,連家都沒有回,凈住在文明殿了。

能在幾日之內將這些條件敲定,背后少不了熙載的助力。當然,熙載沒有上談判桌,但是跟真寂那邊的條件,正是他去談的。

本來父親跟玄懿相爭,最不好做的就是他。

熙載怎會不知道夏本想跟玄懿聯姻的事,他沒有表態。從相府的角度出發,簡直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方案了,也符合他一貫主張的合作路線。雖然他的初衷并非是讓玄懿聯姻。

而且由于左賢王的挑唆,他并不知曉夏本真正的用心,但他也覺得讓介祉尚主有些不妥。

他能做的就是幫玄懿減少諦教的阻力。

其實別看真寂爭奪教宗時那般咄咄逼人,其實他也算個好和尚。真寂以苦行修,常上街乞食,六時禮拜。他雖生活簡樸,但節衣縮食,救濟貧窮并供養三寶。

熙載知道真寂主張應因時設教,以法驗人,甚至舍了具足戒,親自從事勞役,供養和恭敬僧眾及世俗信徒,但并不還俗,而是致力于宣揚大乘利。

以真寂的主張來勸服,以已推人才是熙載的策略。

真寂果然被熙載說服,微笑道:“依世子之意,我南北兩派或許可以殊途同歸?”

“貴教剛剛經歷動亂,若能在此事上達成一致,乃是家和萬事興。”熙載道。

理論上的阻力沒有了,但是相府還是要出點血的。但是有了真寂的首肯,物質上的條件就好談了。

雙方達成一致后,真寂想起前塵往事,忍不住道:“恭喜世子了。”

熙載一愣,知道真寂是誤會了,微笑道:“同喜同喜,大師收獲門內和諧,我收獲一位賢才弟妹。”

真寂也是一愣,心中感嘆大家族真會玩。

虞薈現在沒功夫跟玄懿開玩笑,這廂跟玄懿談了,又馬不停蹄地來到文明殿將玄懿的意思傳達。

夏本問:“公主怎么說?”

虞薈道:“別的都好說,就是對駙馬爺的人選不是很滿意。”

夏本也不樂意了,道:“當初可是文萃弟你說價碼不夠,咱們談了三四天,才列出那么多條件,為的就是能讓介祉尚主,怎么……”

“哎呀!”虞薈打斷夏本的抱怨,“我說老兄,公主從把你的使者罵死,到同意與夏家聯姻,已經是一步登天了,凡事講究一個循序漸進,不可揠苗助長!哪有什么談判是一蹴而就,正所謂‘好事多磨’嘛!”

夏本辯不過虞薈,于是問:“公主怎么不滿意人選了?”

“魏公年紀太小了!公主有點不放心。”虞薈道。

夏本有點二丈摸不著頭腦,道:“太小了?十五歲不小了吧?我朝貴族通婚,老夫少妻、老妻少夫都屢見不鮮!”

“反正公主說了,虞氏和夏家是親戚,跟誰結親不是結親,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夏家有誠意,她自然不會拒絕。老兄,要我說,只要是你夏家的好兒郎,是誰有什么要緊的?”虞薈道。

宿安望了一眼滿眼不豫的夏本,道:“大王何不明言魏公究竟如何不入公主之眼,否則再叫咱們挑選,只怕也難合公主心意啊!”

“嗯……這個嘛……”虞薈搓了搓手,“老兄,你以前是怎么挑媳婦的?”

夏本驕傲回答:“吾與其他世家子弟上門,大家一起比武射箭,吾拔得頭籌。”

虞薈一拍手,道:“這就對了嘛!雙方都沒相看過,這就么把親事定了,不妥不妥!”

夏本有點無語:“聯姻還搞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

虞薈忍無可忍,道:“話不是這么說的!老兄你的寶貝法種要是長得太磕磣,誰把你當法種!這年頭,當官要看臉,想當高僧更是要看臉!”

夏本臉一黑,這不是嫌他的寶貝兒子太丑了嗎?

宿安知道,幾個兒子中,除了重點栽培的繼承人熙載,夏本最稀罕的就是介祉了。

無他,唯相似耳。父母總是偏愛和自己長得像的孩子。

宿安道:“大王此話差矣,魏公怎么就品貌不端了?”

虞薈“哼”了一聲,道:“本王可聽說了啊!魏公一出生,奚夫人就嫌他太丑,命人丟了,要不是乳母心善,偷偷撿回來奶著,世上早沒這個人了!這事當年在京都可火了呢,本王年輕沒聽說,但永安大長公主知道呢,狠狠數落了本王一把!”

這話倒把宿安噎住了,因為虞薈說的是沒有添油加醋的事實。

虞薈還不依不饒:“我姑姑永安公主把本王罵的可慘了,本王向誰說理去?我虞室代代都是俊男美女,誰要是生個丑娃娃,壞了血脈,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這……母親漂亮,孩子也丑不到哪兒去……”宿安道。

玄懿法師的美貌,饒是光頭緇衣,也是掩蓋不了一絲一毫的光芒。

“那可不好說!奚夫人也漂亮啊!引入丑種,就像白水里滴墨,再也不干凈了!”虞薈反駁,“你宿長史生得俊,你的兒子女兒也漂亮!你看倪虹家,代代丑男丑女,也沒少娶美女啊,不都是丑娃!”

“好像也是……”宿安思忖道。

夏本見兩個帥哥一本正經地討論他的丑種,真是忍無可忍,道:“打住!又扯到哪里去了!”

“好好好,不說了!”虞薈擺擺手,“總之,公主同意跟你夏家結親了,老兄你再挑挑就是了!你們家養兒子就跟不要錢似的,挑個長得還行的……這不難吧?對了,記得挑個好點的八字,我侄女命硬,別被克死了!”

兩人正斗嘴呢,長物忽道:“萇尚書來了。”

萇尚書正是玄懿法師的舅舅,虞薈的大舅子,萇琇。玄懿給舅舅封了一個二品的禮部尚書。

“我的娘啊!”虞薈瞪大了眼睛,“老兄,借我后門遁走!我這個大舅子連我皇兄都懟得一愣一愣的,我這幾天已經被各路人馬罵成篩子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回避!”

說著,虞薈就一溜煙跑了。

夏本也很怕對上這位表妹夫,萇琇出身萇國皇室,為人耿介,似乎對誰都不講情面,只認死理。

“萇郎來了?”夏本賠笑道。

夏本對萇琇尊敬得不得了,即便現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依舊稱呼他為“萇郎”。

虞時,奴婢稱呼男主人為“郎”,頗有后世稱“爺”的意味。

萇琇果然沒領夏本的情,一進來就劈頭蓋臉地指責夏本,說他對諦教的無禮。萇琇是讀書人,說起道理來頭頭是道,聽得夏本也是氣悶。

夏本現在也有點佩服他的好表弟虞政了,怎么忍受得了這么多人“諫諍”,還不能趕人回家種地。

夏本登時惡作劇心起,微笑道:“萇郎說得甚是,只是……公主已然答應了夏某的請求。”

萇琇蹙眉,不屑道:“丞相強取豪奪,公主只是被迫的。”

夏本這給整不會了,道:“萇郎乃是公主之舅,何妨親自去問公主,若公主說一個‘不’字,夏某必知難而退。”

萇琇見夏本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只當他是厚臉皮,“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且說虞薈從文明殿后門遁走了之后,又回到了奉慶殿。

虞薈一面走進玄懿所在閣中,一面道:“我說子房啊,你可得多補償補償叔叔啊,叔叔怎么就成了四處跑腿的信使了?”

虞薈一進去,就聽到棲筠問:“師父難道要嫁給夏老頭嗎?”

玄懿法師微笑:“夏丞相不敢娶我的。”

虞薈心道:“像你這么厲害的女人,誰敢娶?日防夜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棲筠不是很明白玄懿的意思,轉而問:“師父何不選擇小丞相?”

棲筠見玄懿沉默,連忙解釋:“師父說過的,聯姻是為了能更多地控制對方。小丞相在相府舉足輕重,幾乎可以和夏老頭分庭抗禮了。師父和小丞相那么要好,師父想要通過小丞相影響相府,是容易得多的。師父不喜歡糟老頭子,為何不選小丞相呢?”

此時虞薈已經很沒有坐相的歪在羅漢床上,道:“小筠頭說得很對!”

虞薈對玄懿,嬉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玄懿看了一眼虞薈,沒有回答。

“你們不是和好了嗎?”虞薈奇道。

“誰說我們和好了?”玄懿端起茶杯,淡淡道。

“沒和好都能聯手,和好那還得了?”虞薈道。

“對啊,對啊!”棲筠在心里幫腔。

“叔叔,你應該知道世子不是最佳選擇。”玄懿道。

“誰說世子不是最佳選擇的?”虞薈學著剛才玄懿的口氣道。

玄懿沒有理會虞薈的嬉皮笑臉,依舊公事公辦:“總之,叔叔和夏本將此事談下來,我也要去靖善寺給個交代。”

“我都忘記問了,你選誰接替你從前的位置?”虞薈問。

“日嚴寺的道信法師。”玄懿答,“信法師不僅學識淵博,而且相貌英俊,舉止端莊,完全符合古代圣人的風范。每當朝廷需要征召高僧時,必以信法師為言首。”

“信法師與皇兄私交甚好,當年就是皇兄推舉他入的日嚴寺,子房與他也很熟嗎?”虞薈問。

“有過幾面之緣。我選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是世子夫人郭氏的親族,夏本必須照顧親家的面子,不敢輕易拿他開刀。我推他上去,各方都服氣。”玄懿道。

“世子……夫人?”棲筠一愣,低聲楠楠:“郭氏?”

“所以……”,虞薈腦子一探,貼近玄懿,看著她的眼睛道:“你不會顧忌著他媳婦吧?”

“媳婦?”棲筠只覺腦子一嗡,如五雷轟頂,問:“小丞相有媳婦?”

“是啊!娶好幾年了,不過是跟你師父分崩之后的事情了。但我聽說,他們挺淡的,世子幾乎不回家。”這話雖然是對棲筠說的,但虞薈的眼睛卻盯著玄懿。

玄懿的眼神很澄澈,很坦蕩,虞薈在她眼里沒有看到絲毫吃醋和別扭的反應。那是他常在女子眼中看到的,他最熟悉不過的,即便是一瞬間,也能被他捕捉。

“世子成親之后,就外調做官了,自然是回不了家。”玄懿道。

“他夫人高傲得很,嫁到國公府之后,這看不上,那看不上。聽說夏家想抬舉夏二的一個貴妾,她嫌人家出身低,不配與她做妯娌,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跟世子關系自然不好。”虞薈道。

虞薈想看看玄懿聽了這話,情緒是否會波動。遺憾的是,玄懿的眼神中一絲欣喜和幸災樂禍也沒有。

虞薈忍不住追問:“子房,這些事你都知道嗎?”

玄懿搖搖頭:“頭一回聽說。”

棲筠就沒有這么淡定,她覺得自己完全看走了眼,居然還想撮合熙載和玄懿,羞愧得無地自容。

可饒是如此,棲筠也不免為熙載抱不平,忍不住問:“小丞相怎么會娶這樣的女人?”

玄懿大大方方道:“他夫人是成皋郭氏的女兒,她父親是成皋的大中正。估計是夏本在成皋做太守時,搭上的緣分吧。這樁婚事是奚夫人的遺愿。”

棲筠知道,大中正主要負責州或郡內士族品第的評定,正在地方上享有較高的威望和影響力。

虞薈笑道:“夏本為了娶這個兒媳婦,花了不少的錢!那幾大家族,自矜門第,相互通婚,旁人想娶他們家的女兒,得花大價錢買,所以大家都說他們是賣女兒哩!所以郭夫人如此得意。”

虞薈看著玄懿的神色,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也看走了眼,玄懿對熙載當真一點男女情愫都沒有嗎?還是她心機太深,已經掩飾得毫無痕跡?抑或他們二人的情感已經升華到跨越私情小愛了?

在虞薈看來,熙載是否娶妻都不是問題。玄懿心善,肯定不會叫郭氏自殺,頂多就是和離。成皋郭氏門第再高,能高過皇族?公主看上他們姑爺,那是他們的榮幸!

說實話,他壓根沒看出這兩人有什么貓膩!他不明白,他姑姑永安公主非要他撮合這兩人干甚,莫不是姑姑年紀大了,就亂點鴛鴦譜吧?

他忽然想起一事,等到無人時,問棲筠:“小筠頭,你跟叔公實話實說,你怎么也想撮合他倆了?”

棲筠早緩過勁來了,看著虞薈的神色,道:“其實我覺得師父壓根不在乎小丞相喜歡誰,師父在意的是小丞相的安危。”

“那這跟對你小舅有何區別?你怎么不想你師父做你小舅母?”

棲筠做了個鬼臉:“我又不瞎!他倆待在一塊的時候,都會變成孩子。”

虞薈一愣,他不是不相信棲筠的話,童言無忌,兒童反而能看到許多他們大人看不見的東西。他只是很難想象,這兩尊菩薩有孩子氣的模樣。

只聽棲筠又道:“我原本以為師父跟小丞相在一塊會開心,不過我現在不這樣想了,我覺得師父跟別人在一起同時跟小丞相好,最開心。我尋思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都不好,多夫多妻的話,大家想跟誰好跟誰好,都能快樂。”

虞薈一驚,心道這丫頭真是天生壞種,越來越像她爹了。

雖然說虞室的貴族們玩得比這個開的數不勝數,大多是完成生育指標之后就各玩各的了。甚至還有不少男子讓自己的夫人給高官做情人,來寅緣攀附;也有女子以自己的丈夫被貴女看中為榮……因為這樣可以讓自己搭上快車。

正因為有如此風氣,虞薈才會接受永安公主的建議。

但從來沒有人像棲筠這樣明目張膽地說出來過。

虞薈狠狠敲了一下棲筠的腦袋:“小小年紀,胡說些什么呢?”

本以為這小丫頭還能知道些內情,現在看來就是胡言亂語。

虞薈搖搖頭,徑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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