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辰是在半夜上廁所的時候才發現卓越不在的。

白天上午跟楊鳴一吵了半天架，下午又跟著卓越去了一趟潤唯，半路還殺出來一個沈勇百般刁難，這一天過的可謂真是身心疲憊。

晚上被卓越拐彎抹角拒絕后，她本想躺床上好好捋一捋情緒，誰知她閉著眼睛一邊回憶，一邊卻糊里糊涂的睡了過去。

她一直有起夜的習慣，大概凌晨一點的時候，她才發現卓越臥室的大門是開著的。

徹底醒了。

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卓越繼小桃子后第一次的夜不歸宿，可這么半天，她也沒聽過卓越談了新的女朋友啊。

趙星辰的思緒又亂了起來，難道因為自己剛才差點脫口而出的表白把他嚇跑了。

趙星辰抬起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腦瓜子，自言自語道：“趙星辰啊趙星辰，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這下連上廁所的心思都沒有了。

趙星辰拿起手機，手忙腳亂的在微信里翻出和卓越的對話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屏幕，手指快速在上面打出了幾個字，這才慌慌張張的去廁所，手機卻還被她緊緊握在手中。

對手機寸步不離，是趙星辰能想到尊重它的最好方式。

她實在是不想錯過卓越的信息。

一秒，兩秒，三秒…

手機還是沒有反應。

趙星辰覺得自己荒誕無比，以前對卓越都是愛答不理，可如今怎么就變成了這副患得患失的熊樣。

這樣的自己一點都不可愛。

睡意全無，她披了件外套，站在窗戶跟前，望著對面街上霓虹閃爍的燈光，原本聚焦的視線逐漸變得渙散起來。

這么多年，她仔細回想她和卓越之間經歷的樁樁件件，發現樁樁瑣碎，件件繁蕪。

從上班到下班，從下班到回家，從回家到睡覺，從睡覺到天亮，她的每個時間點似乎都有卓越的參與。

小到因為“今天吃什么”都能吵一架，大到公司重大決策趙星辰只能逆來順受，是好是壞不管如何，趙星辰不得不承認，卓越似乎已經成了一個不可替代的存在。

他風趣幽默，卻總說趙星辰卻古板呆滯，單從這一點，他們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何況這么多年，卓越如果有想法，早都比晚開竅的她下手了，她到底在這幻想什么呢。

想到這里，趙星辰苦笑了聲搖了搖頭，繼而放下手機，去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隨即坐在沙發上，心情果然緩和了許多。

手機還是沒有反應。

趙星辰突然覺得不那么失望了。于她而言，本身就沒有得到過的東西，失去的整個過程相對來說也就不會那么難受。

以前卓越老是說她思想迂腐，做事拘泥固執，卻從沒說過她自愈能力出奇，心態比佛還佛系。

就連愛情也是如此。

她輕嘆了口氣，想想明天跟楊鳴一可能還會因為前端語言更換有一場唇槍舌戰，即使現在像貓頭鷹一樣清醒，也得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逼自己睡著。

于是她關掉燈，剛上床躺好，手機就響了。

是卓越打來的電話。

趙星辰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什么都來不及想，就按通了手機。

“喂？”

“喂？”

兩人喂了一聲，趙星辰突然覺得他倆之間變得微妙起來。

“你…”

“你…”

“……”

電話兩端沉默了一會，趙星辰率先開口，“你去哪了？”

趙星辰聽得出來，卓越在電話那邊笑出了聲。

趙星辰惱羞成怒，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幾倍，“這么晚了還不回家，你是要干嘛？”

電話那邊仍是不可自控的發笑：“你急個什么勁，就分開一個晚上，你就不行了？”

趙星辰臉又開始火辣辣的發燙。

被人一眼看穿心思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玩。

“卓越，你大爺…”

電話那邊笑了幾聲，就收住了聲音，“好了，我回家了，明天早上你跟楊鳴一坐地鐵去公司吧，早點起床，別遲到了…”

如果他不說下一句，趙星辰會誤以為她已經是卓越的女朋友了。

“明天我們內部還要輸出計劃，九點十分在會議室討論一下，給你十分鐘吃早餐時間，前端換語言工作量可是很大的…”

“……”

趙星辰終于忍無可忍，掛電話之前，還是朝電話那邊來了一句國粹：“臥槽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