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沉寂中一點點流逝,轉眼間便又有兩天從指縫中溜走。
這已經是四君主出現在戰場上的第七天了,一陣凄涼的恐慌感莫名席卷了全城,城市中的居民們開始鎖緊門窗減少外出,街道上肉眼可見變得空曠起來。
東方末和薛群走在街上,手里還拎著兩大兜的蔬菜,一道無名風吹過,卷走了路面上的落葉。
他們出來給客棧的購買補給,姑媽所準備的食材原本還是很充足的,不過由于東方末和薛群兩人這段時間都在客棧吃,所以食材提前數日便消耗一空,于是姑媽就拜托他們兩個出來跑腿。
這兩兜菜還是他們跑到了西城區才買到的,還是為數不多堅持開門的幾家之一。
“局勢似乎越來越嚴重了。”薛群自語道。
這幾日從城墻外傳進來的廝殺聲愈發清晰,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這代表妖魔還在進一步壓縮防線,直到壓無可壓的時候,它們就該攻城墻了。
每日從前線上被抬回的傷員數目也在與日俱增,城墻上的軍法師們以肉眼可見的形式落入下風。
城中的居民們又不是瞎子,見到局勢一邊倒的大劣風向自然不會再貿然出門,萬一在路上走著走著一只妖魔從城外飛進來,那場面想想都覺得血腥。
......
天宮魔法協會總部,會議室。
在全城范圍內籠罩的慘淡陰云此刻也在會議室的上空顯露出身形,在座的每個人都面色凝重,靜靜等著坐在主位的賀守年開口。
“各位,”
這位面色難看的老人終于吐出了第一句話。
“現今外患不斷,妖魔一方的攻勢越發猛烈,四方戰場上的軍法師們都出現了大幅度的減員,我沒想到如今我們內部居然也會出現問題!”
“昨天上午,老余,余符,被助理醫師發現昏迷在辦公室,經過檢查,是他喝的一杯咖啡中被下入了過量的精神迷藥,這種特質的藥物輕則昏迷不醒,重則能夠直接致人腦死亡!!”賀守年一掌拍在桌面上,將眾人面前放置的茶杯都給震了震。
往日中時刻保持著冷靜睿智的臉龐上滿是怒容,可見他這一次確實是被氣到了。
在城外局勢越發嚴峻的時刻,居然有人這個時候跳出來給后方點火,簡直是在他這個魔法協會會長的雷池里蹦迪!
之前的任何推測和猜疑,終究還停留在莫須有的層面上,但這一次即便賀守年在如何不敢置信,明晃晃的事實已經擺在臺面上了!
他們這堆人里,真的有人背叛了國家公職的信條,背叛了人類賴以生存的文明,去選擇和那些茹毛飲血濕潮完卵的妖魔同流合污!!
“我賀守年以天宮魔法協會會長的名義擔保,這件事我會徹查到底,等戰爭結束的那一天,我會親手將他送上軍事法庭!”賀守年一字一頓的說道,銳利的目光掃視全場。
眾人或惶恐或驚訝的神情變化被他盡收眼底。
賀守年在宣布徹查之后便憤然離席,但沒有人覺得他是在講空話,畢竟都相識近十年了,各自之間有什么樣的秉性不說了如指掌,至少也是心中有數了。
事情發生不超過一小時的時間內,整座天宮魔法協會總部大樓的監控記錄就被整理歸納呈上來了,但此人行事極為敏銳,沒有在監控中露出半分破綻,甚至連個黑影都沒拍到。
可見其對天宮魔法協會的內部構造相當熟悉。
而賀會長也不是在和這些家伙賭氣,他還沒幼稚到那種程度,他在會議開到一半就離席是為了去接過來援助的外援。
他雖然曾經親口說拉不下老臉去求援,但當事情真正發展到不可控的時候,這位口是心非的老人還是義無反顧的撥通了宮廷首席的號碼。
希望帝都能夠派來幾名治愈系的法師過來緩解一下燃眉之急。
這場戰爭的轉折點壓在了蕭痕和花破語兩人身上,但他們兩個一直昏迷不醒,唯一的治愈系超階法師還被內部人下藥搞昏迷了,局面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也幸好那下藥的畜生心中還有點忌憚,知道要是直接將三人殺害,等著他的就不是上軍事法庭,而是能不能活著走出金陵城了。
......
從帝都快馬加鞭趕來的治愈法師吳遠在兩位軍司的貼身防護下進到了城中,隨即被請到了天宮魔法協會的頂樓。
吳遠先是檢查了余符的情況,在發現藥物已經深入血液后眉頭緊鎖,不停的翻看他的眼球狀態和脈搏,看的旁邊的賀守年和黃予風一陣緊張。
檢查完余符后,吳遠沒有開口,而是快步走到蕭痕兩人的病床前檢查,這一次眉心稍有緩和。
“情況怎么樣?”賀守年問道。
“賀老,我就直說了,老余身上的精神迷藥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特制迷藥,這種藥物比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迷藥的毒性都要猛烈數倍,他現在還能夠維持住生命體征就已經是他體內的治愈系星海自主療傷后的情況了,說實話,治療的希望渺茫。”吳遠嘆息搖頭。
“極為罕見的特制迷藥?”賀守年皺眉思索。
“是的,即便是在宮廷魔法協會的記載中也只有過一次類似的先例,就是二十三年前的南海海域貨輪失事案件,貨輪上的所有船員包括船長副船長在內都是被類似的精神迷藥放倒的,修為最高的是高階滿修的船長,在堅持兩個小時后被診斷為腦死亡。”吳遠說道。
“南海貨輪?那不是...”黃予風突然一愣。
“沒錯,那起案件的主謀是黑教廷的一位藍衣執事,隸屬紅衣大主教,撒朗。”
言外之意,給余符下入精神迷藥的人,極有可能與黑教廷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
賀守年的臉色陡然間沉了下來,緊握的拳頭因為巨力而爆出了數條青筋。
“那花破語他們兩個情況怎么樣?之前余符說他們已經沒有明顯的傷勢了,但是一直醒不過來。”黃予風眉心一跳,趕忙轉移話題。
“他們兩個...”吳遠將目光投到花破語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