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在我六歲那年就死了。”白小夜眼眸蒙上了一層霧氣。

“我爹殺的。”

李牧不由得坐直了甚至，仔細傾聽白小夜接下來的話語。

“我八歲的時候就從宮里出來了，加入到了捉妖司。”

宮里？李牧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

若白小夜是從宮里出來的，那豈不是說，她的父親是……

李牧大抵猜到了些什么，思慮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你的父親是……”

白小夜似乎有些奇怪李牧這樣問，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沒錯，就是當今大魏朝的皇上。”

“嘶。”李牧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看出來啊，白小夜竟然還有這個身份。

這之后的事情不用白小夜說李牧都能猜到了，八歲的少女離開皇宮，只身加入捉妖司，短短幾年就憑本事干到了三品捉妖師，妥妥的勵志大女主啊。

但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關系。

李牧沒有多說什么，繼續聽白小夜講下去。

“離開宮中之后，我就一直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些什么事情，每次我回想起我娘親被我爹殺掉的時候，之后的緣由總是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我不知道是真的忘記了，還是自己受到了什么影響，我自己也嘗試過各種方式，但怎么都回憶不起來。”

“我相信是有有心人刻意將其遮蔽了，多半就是我那天殺的爹。”

白小夜提到自己父親的時候，話語中毫不遮掩自己的恨意。

李牧嘆口氣，這種深仇大恨，自己怎么說也是沒有經歷過，也沒法去安慰或者開導白小夜什么，他現在能做的，只是當一個合格的聽眾。

“但我又不能回去親口質問他，現在的我，還不夠格。”

“但是今天的事情，讓我看到了一些轉機。”

白小夜盯著李牧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知道嗎，煞能是能寄生在你的記憶當中的。”

白小夜說的這話并不難理解，李牧也是很快就就明白了白小夜所要表達的意思。

煞能是根據你的記憶化形的妖物，給你注入新的記憶的時候，自然也會知曉你過去所有的記憶。

只可惜這煞能遇上了自己，不說自己帝君的身份，但是自己腦子里這些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就足夠煞能喝一壺的了。

難怪自己在知道辨別法門后，輕易就能從煞能的影響中脫身，而白小夜則要掙扎一番。

不過看白小夜的說法，她也從中得到了一些好處。

那些被刻意隱藏起來的記憶。

果然白小夜繼續往下說道。

“有人將關于我娘為什么被殺的記憶刻意隱藏起來了，但今天我看到煞能所化的妖物的時候，就有了這個想法。”

“或許它會知道。”

后面的事情李牧也都看在眼里了，白小夜向煞能所化的娘親問出了那個問題，而對方在毫無退路的情況下，也是給出了她的答案。

“所以原因是什么？”李牧忍不住開口問道。

白小夜指著桌面上放著的佛像，“因為它。”

“因為它？”李牧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桌面上擺著的佛像，這佛像不是一直在松溪禪院嗎？怎么能和皇宮里產生干系？

“不是它。”白小夜又搖搖頭。

這下把李牧給搞糊涂了，一會因為它一會又不是它的，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白小夜也有些局促，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向李牧描述，“就是和它同類的某些東西。”

和它同類的某些東西……

想明白這里面的含義后，李牧驀然瞪大了眼睛。

難道說，白小夜指的，是封印了其他煞能的物件？

這些物件在皇宮里？

白小夜并不知道李牧在想什么，還在為他解釋。

“我娘當初就是不慎看到了一些關于這些東西的消息，才被殺害的。”

李牧此時大腦也是飛速運轉著，根據白小夜此時的描述，那就和自己剛剛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現在好消息是，又有了關于封印著煞能的線索，壞消息是，這線索在皇宮當中。

拿腳后跟想想也能想明白，皇宮那種地方，可不是什么好進的地方。

“而且。”白小夜又補充道。

“我記得，捉妖司內部，似乎也有著一些關于上古時期這種物件的記載。但我之前對此事并不上心，也是今日見到此物后，才勉強回憶起來有這個印象的。”

捉妖司也有？

李牧心臟漏跳了一拍，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嘛。

難道這才是自己臥底在捉妖司的真正目的？

李牧驚疑不定，但現在完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現在自己自己要做的最關鍵的事情，是把自己和白小夜綁到一條船上。

白小夜現在似乎產生了調查此事的想法，恰巧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自己不能急切地表現出自己對此事的興趣，以免被她懷疑。

迂回，一定要迂回著來。

李牧定了定神，強壓住自己激動的內心，裝作好奇的樣子問白小夜。

“白姑娘，你要著手對此事進行調查嗎？”

“嗯。”白小夜點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

“這里面很可能有我娘親被殺害的真正原因，我一定要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說完白小夜看向李牧，“看在我們的關系上，希望你不要阻攔我。”

這哪能啊，李牧心里暗喜，但表面還是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白姑娘哪里的話，以我們的關系，我不禁不會阻攔你，我決定，幫助你調查此事，直到找出真相為止。”

“真的嗎？”

白小夜臉色明顯一喜，但馬上又有些擔憂地說：“可這事估計是一個漫長且極其耗費心力的過程，我怕……”

“我不怕。”李牧一挺胸膛，開玩笑呢，自己眼看就要抱上大腿了，哪有自己往下掉的理由。

“白姑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怕你讓我赴湯蹈火，為這事犧牲掉我每一個雙休，我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李牧一番慷慨陳詞說得白小夜一愣一愣的，呆立了約莫有半分鐘后，白小夜突然上前，給了李牧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

溫香軟玉突然入懷，李牧一下子有些轉不過來，雙手僵在半空中，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這樣過了好一會，李牧感覺自己肩頭有些濕潤，耳邊傳來白小夜有些哽咽的聲音。

“謝謝，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