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豎起的石棺旁,不知道什么時候,露出來一個洞口,奇怪的是,里面竟然燈火通明,而自始至終,我們竟沒有察覺到,從外面看,下面的空間著實不小,里面還有建筑物,這太不可思議了,而入口往下,又是懸空的,沒有任何的連接點,不過,從洞口的外形布局來看,石棺的位置,恰如一扇門,隔絕著內外,若不是此刻豎起來,這個洞口是難以發現的,看到這,我心里滿是狐疑,便上前檢查石棺的底部,當我揭開棺底的裹布時,這才發現,底板中間有一條細微的接縫,不認真看,當真難以察覺,于是,我又轉到石棺的外圍,發現在底板外面的縫隙邊,有一個鑲嵌的活動扣環,造型很像老式的插銷,我出于好奇,伸手撥開銷環,用力一推,底板竟然被推開了,我的天啦,這是一個從里往外開的石門啊!這種設計,當真是匪夷所思啊!
“七叔,這石棺到底是干什么的?為什么這樣設計?”雷龍摸了摸頭,一臉懵逼的問七叔。
“我也沒見過這樣的設計,真是沒想到啊!竟然在石棺底下修建筑物,這似乎...,難道...”,七叔話說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就轉過頭看向我:
“李念,你說這底下的建筑物,會不會是...那個東西?”
“你是說...陰宅?”接完話,我也是一愣,便接著說:“對啊,能建在石棺底下的建筑,絕對不是陽宅了,相傳古代的陪葬之風盛行,傳聞秦始皇的墓里,還專門修建了山河湖泊,和大型的冥殿,眼前這里的規模雖不及皇陵奢華,可要是修幾幢陰宅,也是說的過去!”
“如此說來,再往下,就是墓室的核心地帶,這種陪葬的地方,哪里會有出路?我們豈不是要免費給這狼妖陪葬了嗎?”紹東來的情緒一下就激動起來,畢竟,面對死亡,人的恐懼是本能的。不過有一點我很奇怪,這傳說中的仙冢,難道就是為眼前的狼妖而修嗎?還有下面的陰宅,按奇門異術來講,狼妖倘若成仙,便是得道升天,又何需陰宅?種種猜測頓時齊聚在我的腦海里,亂成一團,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而這時候,劉展生開始從背包取登山繩和鎬頭,看樣子,他是要下去,紹東來平時和武學寶關系不錯,雖說現在知道這不是他的真實身份,但兩個人的融洽關系還在,于是紹東來上前想勸他,劉展生頭也沒抬的說:
“你一邊去,這事與你無關。”
紹東來碰了一鼻子灰,被搞的一臉尷尬,想繼續說什么,只見劉展生已經開始在套登山繩了,便垂頭喪氣的來到七叔近前,一臉無辜的問:
“七叔,這回,咱們是真的栽了嗎?”
七叔冷冷一笑,在他看來,紹東來和其他的隨從一樣,都是他的馬仔,可眼下紹東來和劉展生的關系,讓他有了戒心,于是,七叔很輕蔑的說:
“要不你隨展爺下去一趟,說不定啊,這下面真有出口!”
七叔還估意把最后一句話,說的很大聲。套繩的劉展生也聽到了,只見他皺了皺眉,抬頭看了一眼七叔,卻什么也沒說,轉身順著繩索就往洞內下,劉展生的這一套下落動作,非常嫻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下了不少的力氣,我心想好家伙,這一路上我竟然都沒發現?這小子隱藏的太深了!
七叔顯然也很意外,轉身過來問我:
“李念,你說這白眼狼只身下洞,不是純粹找死嗎?”
我看著七叔也是很無語,他可是剛剛還說我膽小怕事,并且還一臉的不屑,怎么才一轉眼的工夫,就死乞白賴的找我問個不停,這轉變速度也太快了,以至于我都有些驚訝,我干咳了兩聲說:
“這個...,七叔,下面也許真有出口。”
“出口?李念,你不會也暈頭了吧?下面是陰宅,越往下,可就是越深了,難不成出口在地底下?”
“七叔,這個你就犯糊涂了吧,下面確實是陰宅,我估計八成錯不了,可是從風水上講,陰宅就是墓主人的地宮所在地,眼前的地陵規模不小,按古制,能修建如此規模的陵墓,雖說不是帝王,可起碼也是諸侯王爺類的級別,這樣的人在古代,都握有生殺大權,為避免泄露秘密,一般都會將修建陵寢的工匠坑殺在墓中,用作陪葬,而有些有經驗的工匠,會在修建的過程中,留下后門,以防萬一,這種例子,不管是正史還是野史上,都有記載,所以說,這下面極有可能藏著工匠們的逃生出口。”
七叔聽完,似乎若有所思,而一旁的紹東來,一聽我說有出口時,那兩眼直放光,就湊過來問我:
“李同志啊,那怎么才能知道工匠們有沒有留下出口?”
我呵呵一笑:
“那你得下去啊!”
“下去?下去就知道了嗎?”紹東來搞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
“你不下去,怎么知道有沒有工匠的尸體,如果下面全是工匠的尸體,那就說明沒有出口,可如果下面沒有工匠的尸體,又或者只有極少數的尸體...呵呵...,”剩下的話我就沒有接著說。
紹東來恍若如夢初醒,一拍頭:
“我靠,對呀,下面要是沒有工匠的尸體,就說明他們都逃出去了!李同志,你怎么不早說!你真是太牛X了!”紹東來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一轉身,就順著劉展生的繩索往洞里下。
七叔看了看我,似乎是有話想說,可又憋了回去,然后指揮雷龍跟著紹東來一起下去,就這樣,我成了最后一個,剛落地,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這下面空間廣闊,像是一個天然的大溶洞,地下建造著許多奇形怪狀的房子,說是怪狀,是因為房型都不是按正常的風格建造,所有的房子都沒有房檐,屋頂的瓦沿竟全部筆直的齊著墻面,看起來,這些‘宅子’更像是用磚砌成的盒子,但是這些盒狀的建筑又各不一樣,比如:有長方形、正方形,還有梯形、甚至有些房頂,做成了扇形,這樣的‘宅子’,在建筑學上講,毫無審美可言,甚至有些還不符合建造的要求,我身處其中,就仿佛置身在一大堆幾何圖形中,心情難以形容。
“李同志,這房子怎么這么奇怪,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陰宅?我怎么感覺陰森森的,該不會這房子里都是死人吧?”紹東來說完,也是一陣后怕,接連吐了幾口口水:“呸呸呸...看我這張臭嘴,說話沒把門,各位山神老爺,你們別當真,就當我放響屁,切勿見怪。”說完,紹東來還合著手朝著前面拜了兩拜,這才順著劉展生趟過的路往前走。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也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便看了一眼七叔,他也是隱隱的皺起了眉,我們兩個人心照不宣的走向其中一個房子,這才發現,所有的房子竟然都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黑漆漆的鐵門,門上面沒有門栓,光滑平整,我走到門前,小心翼翼的推了一下,沒想到鐵門竟然開了,一股濃烈又奇怪的中藥味,襲鼻而來,聞的我陣陣做嘔,我趕緊用衣服捂住口鼻,發現里面漆黑一片,于是,我用凱撒射燈往里照了照,只見一口紅木棺材印入眼簾!
我嚇的一哆嗦,后退了好幾步,連門都忘記關,七叔就站在門口,他也看到了,立馬就臉色剎白,黃豆粒大的汗珠,齊刷刷的往下趟,雷龍離的遠,并沒有看到詳情,但是,他見到七叔的表情后,大吃了一驚,他從沒見過七叔這樣害怕,在他的印象里,七叔可是本領通天的能人,這天底下,能難到七叔的事,簡直就是鳳毛麟角,少得可憐,可現在,七叔如此慌張,簡直就是亂了方寸,雷龍詫異之余,又不忍直接問七叔,便用胳膊捅了捅我,小聲問我看到了什么?
我定了定神,一字一句的說:
“血木紅棺!”
“啊...這是什么鬼東西,難道是什么妖棺,奶奶的,看我不砸了它!”說著,雷龍就開始挽袖子,準備進去開干,我見他真是個愣頭青,朝七叔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趕緊制住雷龍的蠻干,七叔雖然在一邊慌了神,可心里還是很清楚,就朝雷龍擺了擺手:
“這東西不能碰,否則,后患無窮,你一邊呆著,沒我的命令,不許亂碰任何東西,聽見沒?”這最后一句話,七叔的聲調明顯大了,估計他是怕雷龍和稀泥,惹出亂子就麻煩了。
雷龍挺知趣的,一聽七叔言辭激烈,又把挽起的袖子拉了下來,站在后面一言不發,七叔看了看我,眉頭已經皺成了山巒,直接問道:
“李念,血木紅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個很難說,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我之前在鬼域和天璽墓見到的,都是小號血木紅棺,以我的了解,這東西是裝殮童男童女用的,其目的,乃是祭天,可這里的血木紅棺,怎么這么大,別說裝童男童女,就是裝殮成人都沒有問題,難道...”
我突然感到不妙,便又推開幾間房子的鐵門,雖然房子的外形有區別,可里面的擺放,竟然都是一樣的,在正中的位置,都擺放著一口血木紅棺!我...驚呆了,只覺得后背一陣發涼:
“媽呀,怎么會是這樣!”
“怎么了?你發現了什么?”七叔此刻顯得很焦慮,滿臉的褶子已經皺成了花,看樣子,他也感到了恐懼,雷龍見我們都臉色鐵青,也是有些后怕,便試探著問:
“李同志,你們可別嚇唬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快說說吧!”
我唉了一聲,說:
“真是出門沒看黃歷,這房子里面的血木紅棺,八成都是用活人殉葬的,其目的,乃是聚煞,活人死于棺內,屬窒息而亡,按道術上講,這叫死于非命,死者必定怨氣沖天,一遇陽氣,必定起尸,血木紅棺乃至陰的邪物,紅色又是大兇,一旦這里面的東西起尸,那可是大禍!就是湘西尸王,也沒這東西兇!”
“什么?有這么邪乎,那該怎么辦?”雷龍也有些緊張了。
“關鍵是不能漏陽,一旦陽氣外泄,那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說到這,七叔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叫一聲:
“不好!劉展生...”然后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去。我和雷龍見狀,也是緊隨其后,雷龍邊跑邊問:
“李同志,怎么說到劉展生,七叔這么急。”
我心想這雷龍真是個二愣子,對奇門異術一竅不通,不過這小子很講義氣,我耐著性子說:
“劉展生和紹東來,還不知道這是聚煞之地,一旦他們輕易開棺,或者漏陽...”
雷龍沒等我說完,就插嘴道:
“李同志,這開棺我能理解,關鍵是你說的漏陽,什么叫漏陽?”
我簡直就要瘋了,沒想到雷龍竟然打破砂鍋問到底,所以懶得跟他細說,直接告訴他:
“漏陽就是不能隨地大小便!”話音剛落,我就見雷龍突然停了下來,呆站在原地,吞吞吐吐說:
“啥?你再說一遍?”
我以為這小子耳背,沒聽清楚,于是,很不情愿的又說了一遍,那知道雷龍結結巴巴的說:
“剛剛你們開門時,我在房子邊小解了...!”
“什么!”
我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你個混蛋玩意兒,怎么不早說!”那知話音剛落,就聽‘嘭’的一聲,像是金屬斷裂的碎響,接著,一陣陰風從后面吹了過來,那墻上的油燈都差點被吹滅,我記得下來時沒有風的,奶奶的,不會這么快吧!我顧不得細想,沖雷龍喊了一聲:
“快跑!”
我們兩個人拼了命往前跑,可沒跑多遠,就看到了前面站著三個人,從衣服上看,正是七叔、劉展生和紹東來!他們正圍著一個東西看,劉展生還蹲下了身,像是在翻找東西,我來不及辯認是什么,只能邊跑邊喊:
“快跑,后面起尸了!”
不知道是我的聲音太小,還是他們沒聽見,一直到我跑到跟前,他們還是一步都沒有動,我心急如焚,一把就扯住七叔,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七叔竟然拉住了我,我一愣,還沒來得及問,七叔就示意我看地上,原來,他們圍著的地上,正盤坐著一具干尸!
我的個天啦!這也太奇葩了吧!干尸居然還能盤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