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龍身材魁梧,也著實有把力氣,一時之間,竟和白毛狼僵持不下,我拿著子母鎢鋼鏟剛到邊上,就聽見‘啊’的一聲,雷龍從白毛狼的背上滾了下來,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剛剛還占優勢的雷龍,怎么可能轉眼之間就被摔了下來?
雖然我不知所措,但還是救人要緊,我趕緊去扶雷龍,這才發現,雷龍的手已經被血染紅了,手掌心有兩個牙齒大小的窟窿,原來,在與白毛狼的搏斗中,被它反嘴咬了一口,雷龍的手上血流不止,我剛想給他包扎,就見白毛狼又撲了過來,速度非常快,本來,以我的身手,拼盡全力,也是能躲的開,可眼下雷龍已經受傷,我們兩個人,萬萬是難以躲開,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萬急中,我還是撐起了子母鎢鋼鏟,可是它只能護住一個人,我想都沒想,就擋在了雷龍的身前。
此時的白毛狼已經撲到了我眼前,而我毫無遮擋,只能一閉眼,心想完了,不會再有奇跡了,可俗話說的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白毛狼竟然停在了我面前,正在齜牙咧嘴的往我身上嗅,這是怎么回事?我看著近在咫尺的白毛狼,雖然有些驚恐,卻更慶幸自己還活著,那知沒一會,白毛狼的兩只前爪就死死的按住了我,滿嘴的獠牙正一張一合的盯著我胸口,我這才反應過來,它是在找我身上的龍玉!
可我現在成了砧板上的肉,完全動彈不得,眼瞅著白毛狼的獠牙都咬到了我的衣服,我來不及恐懼,只覺得它嘴里臭氣熏天,熏的我胃里翻江倒海,不停的干嘔,我這一動作,像是激怒了它,白毛狼一聲怪叫,張嘴就要咬我的脖子,而我又動彈不得,人最恐懼的就是此刻,對死亡無能為力,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身旁的子母鎢鋼鏟偏了過來,竟直接戳向白毛狼的腦袋,但是奇怪的是,這畜生并不躲閃,子母鎢鋼鏟竟意外的戳掉了它的一只耳朵,白毛狼的腦袋也隨之偏了一下,沒有咬到我,真是謝天謝地,我心里開始不停的感恩,而此時的白毛狼依舊死死的按著我,并沒有因為剛剛的襲擊而惱怒,就仿佛那耳朵不是它的,我瞪大眼睛,看到它的耳根露出來白色的切口,卻沒有血跡,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是真的。
“李同志,別管我了,你趕緊想辦法跑!”
說話的是雷龍,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我這才回過神來,是他用子母鎢鋼鏟戳的白毛狼,看樣子也是拼盡了全力,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你...你怎么樣?”話剛說出口,我就想抽自己,這不是廢話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精疲力竭了。
“我...我沒事,等一下我再戳它,你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不要管我。”
我正想回答他,誰知白毛狼突然暴怒,喉嚨里發出一聲‘咯咯咯’的破碎聲,就又咬了下來!雷龍見狀,也是使出了最后的力氣,可速度和力度明顯弱了,子母鎢鋼鏟的鏟邊,只是勉強的夠到白毛狼,再想使勁,已經來不及了,完了!大限將至,人能耐何啊!看來上天真不長眼,當真要奇門李家就此覆滅,倘若真是如此,我死也要斗破這蒼天!
就在我完全要放棄時,一聲撕破嗓子的大吼:
“畜牲,你去死吧!”
那是七叔的聲音,我心中一驚,知道有救了,便睜開眼一看,原來七叔正手持匕首,死死的插在白毛狼的眼睛里,雖然沒有血跡,可我能感覺到,那白毛狼竟然有些瑟瑟發抖,身體一個后仰,一下就翻倒在地上,和七叔滾在了一起,我的身上立刻就如釋重負,我翻身就坐了起來,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七叔是怎么做到的,狼妖如此厲害,連我都沒撤,他一老頭,竟然還救了我們,我正胡思亂想時,七叔大聲叫道:
“李念,你杵在哪下仔啊,還不來幫忙,我快撐不住了!”
我一聽這話,這才回過神來,可單靠我一個人,怕是對付不了白毛狼,于是,我朝門口的紹東來和武學寶喊道:
“你倆快回來!我們一起上,人多力量大,就算壓也能壓死它了,要是我們撐不住,讓它發起威,咱們誰也跑不了!”
沒想到這話倒是有些作用,畢竟生死攸關,紹東來他們一對眼,也覺得沒有其它辦法,于是都跑了回來,這時的七叔,已經被從狼背上甩了下來,正抱著狼頭死死的掐著,我們三個人趁機,一起抓住狼腿,一人一條,任憑它一身蠻力,也沒辦法施展,可是很快,那漏掉的第四條腿,正在拼命的亂蹬,紹東來的衣服都被蹬破了,我知道紹東來本來膽子就小,能堅持到現在,全靠意志撐著,可再這樣下去,我估計他得崩潰。
就在這萬分緊急之時,雷龍站了起來,我見他咬著牙,跌跌撞撞的撲在了第四條狼腿上,這下,從狼頭到四肢,完全被我們壓住,縱使它有天大的力氣,一時之間,也是無法使出來!
“畜牲,你就在這吧!”
七叔說話間,拔出匕首,又插進了另一只狼眼,這下,白毛狼的叫聲異常慘烈和怪異,身體不停的抽搐,沒一會就不動彈了,我們見狀,仍是不敢大意,直到七叔站起來說:
“沒事了,你們都起來吧,這畜牲這次算是真死了。”
我們這才緩緩的站起來,我定睛一看,眼前的白毛狼,雙目盡毀,面容猙獰,已經變的全身漆黑,如同焦炭般,整個身體,就像是瞬間枯萎了,沒有一絲水份,我有些不敢相信,就用腳踹了一下,那知,這一腳竟踹了個大窟窿,碎屑一樣的黑東西,竟落了一地。
“這是怎么回事?七叔,這白毛狼怎么像是死了上千年,尸身一碰就碎,都成粉末了,這是不是你施的障眼法。”
七叔眉頭一皺,說:
“你瞎說什么呢?這哪是什么障眼法?這狼妖本就死了上千年,現在現顯真身有什么奇怪的,你身為奇門李家,怎么還一驚一乍的,真是成何體統!”
“我...”
我一時語塞,我...了半天,確實也沒法糾結,不過,我一眼就看到了七叔手里的匕首,那是我刺白毛狼時,被崩掉的刺骨!這下,我仿佛有些明白了,白毛狼被這東西刺進眼里,縱使千年修為,也抵擋不住刺骨上的怨氣,以怨克煞,這可是道教的法門,我雖然不懂,可多少聽說過,道教在對付鬼怪妖魔上,可算得上首屈一指,我們三山九門雖各有所長,可畢竟只善盜墓,至于降妖,都是用最傳統的方法,比如,刀砍、火燒、土埋,而道術更講究的是一個‘術’字,所謂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看來真是隔行如隔山,想到這,我突然覺得,眼前的七叔還真像個老道。
白年狼算是被消滅了,這下,我們都深出了一口氣,只見剛剛還唯唯諾諾的武學寶,此刻又變的兇神惡煞般,握著M1911指著我們,說:
“哼哼,把龍玉掏出來吧,免得我動手。”
我和七叔一對眼,沒想到這小子反差太大,才一會的工夫,竟然面不改色,他娘的,真是個演戲的材料,做盜墓賊算是浪費了,不過想歸想,我還是把龍玉掏了出來,我看著晶瑩剔透的玉片,著實不舍,畢竟這是救五子的唯一希望,于是,我拿著龍玉朝武學寶問道:
“我說姓劉的,你是忒沒良心了,老子剛剛救了你,你就恩將仇報,即然你不是武學寶,為什么不敢以真名示人,該不是,你做了有辱家門的事,被逐出宗祠?”其實我問這話,就是想探聽他的虛實,想為后面龍玉的事做鋪墊。
武學寶冷冷一笑:
“呵呵,沒錯,我是姓劉,名人不做暗事,七叔,你就給他介紹介紹,告訴他,我們是什么關系!”
“這個,我...”七叔竟然語塞,一句話都說不全,我們都愣住了,看來七叔確實早就知道武學寶的身份,但是為什么,七叔一直不說呢?
我們都疑惑的看著七叔,七叔足是憋了半天,滿臉的褶子都皺成了花,才嘆了口氣說:
“唉,都怪我太貪心了,他確實不叫武學寶,他叫劉展生!”
聽到劉展生三個字,就是心中一驚,加上之前七叔的春耕圖,我頓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脫口問道:
“劉展生?七叔,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他就是劉老大的后人?”
“你猜的沒錯,他是劉老大的親孫子,一直跟著親人移居馬來西亞,這幾年才回來的!”
“什么!劉老大的親孫子!”
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可還是被這個結果給震撼了,于是我接著問:
“那他此次回來的目的是什么?”
劉展生估計是見我問的太費勁了,索性直接插嘴說:
“我此次回國,是為了完成爺爺的遺愿。”
“遺愿?什么遺愿?”我十分不解的問。
“我并不是很清楚,爺爺像是不愿意直接告訴我,他只是讓我一個甲子后,一定要回到這里,重新走一遍他走過的路!”
“一個甲子?這可是六十年啊!還有,你說你爺爺讓你回來的,難道當年,他當真沒死?”
劉展生的眼里頓時有些暗淡,他并不想繼續再說下去,可此時我的心里,生出了許多的疑問,劉老大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連他的親孫子都不能說?這太不可思議了?可還沒等我理清頭緒,就聽‘砰’的一聲,劉展生扣動了扳機,然后冷冷的說:
“現在你們知道了實情,快交出龍玉,否則,下一槍,我不能保證還是朝上開!”說著話,劉展生就將M1911又指向我們。
說心里話,現在的我并不在乎他的威脅,畢竟我手握子母鎢鋼鏟,還有雷龍這種生死朋友,可是,劉老大的遺愿,讓我覺得蹊蹺,定是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不然的話,他怎么舍得讓自己的親孫子冒險!想到這,我伸手將龍玉遞了過去,七叔見我上交了,也非常不情愿的遞出紅布包,劉展生這才收起M1911,轉身就朝石棺的位置走去。
七叔走過來瞪了我一眼,便也朝石棺走去,看他那意思,像是對我挺失望的,在他看來,奇門李家不應該有貪生怕死之輩,這是有辱門楣的大事,而我,似乎成了那個笑話,我很無奈,自從三叔走后,這一路上,我看盡了人情冷暖,歷經生死,知道槍打出頭鳥的典故,人心隔肚皮啊,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誰是敵是友。
我見他們都去看石棺,便也跟著走了上去,在石階上還沒走到一半,就聽七叔感嘆道:
“我活了這么久,還沒見過這樣的建造,我敢肯定,這絕對是考古史上獨一份!”
我聽的出奇,便三步并作兩步,快速的走了上去,只見七叔他們正圍在石棺邊上,我湊近一看,也是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