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股莫名的恐懼感,讓空氣變的凝固,我們大氣都不敢出,直直的看著上游,巖壁的震動感越來越大,就像有什么巨大的東西,要破石而出,突然,上游的水位一下子就漲了兩米多高,一層巨大的水浪壓了過來,那種排山倒海之勢,讓人歇斯底里的恐慌,我連忙大喊:
“媽呀,快跑!”
如此巨大的陣式,別說是我,就算段金龍也是平生未見,我見那老小子早就手忙腳亂的向下游游去,我和五子緊隨其后,雖然我們都知道,以我們的速度,絕對不可能比水浪還快,但是束手就擒,我萬萬做不到,背后的浪花一層接一層,我被濺起的水花連嗆了好幾口,五臟六腑猶如山呼海嘯,開始沸騰,我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天啦!那是怎么可能!
我身后的水浪此刻猶如水墻,正直直的砸了下來,那滾滾水簾的上面,竟然露出了兩只足球大小的眼睛!火紅火紅,讓人看的膽戰心驚,簡直難以形容!
說時遲那時快,巨大的水簾如萬馬奔騰之勢,我被一下子就卷到里面,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如斷線的風箏,難以辯別方向,突然,我被什么巨大的東西撞了一下,它硬如堅石,我渾身的骨頭都要被撞碎,痛苦難當,幸好隨身的子母鎢鋼鏟一直護在了我的胸前,并沒有傷到致命的地方,可巨大的壓抑感,還是讓我覺得,我正被什么東西擠壓到了巖石邊,完全不能動彈,而它,正擦著子母鎢鋼鏟前行,那尖銳又刺耳的摩擦聲,將我的耳朵都要震聾了,我強忍著近乎死亡的折磨,仿佛,自己的身體開始飄了起來,我知道這是幻覺,是瀕臨死亡的恐懼,一旦深陷其中,那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不停的呼喊自己清醒,卻又怎么都醒不過來,慌亂中,我摸到了一個玉石樣的東西,那東西很潤滑,很熟悉,我一下就想起來了,那是小高給我的藍色八門玉,我靈機一動,心知有救了!成不成功,就看這一搏了。
我不由分說的,用牙齒咬破了嘴唇,嘴角的血液隨著水流,將眼前的水染成了淡紅,我把藍色八門玉放到其中,沒想到,一股藍色的亮光竟亮了起來!我置身其中,頓覺四周的水勢延緩了許多,漸漸的變得平靜。
這時,一只粗糙的大手,一把就把我拉出了水面,我大口大口的往外吐水,胃里正翻江倒海的撲通,我雖然難受,但知道自己終于得救了!
救我的正是五子,旁邊還有段金龍,我一臉茫然,十分的詫異,剛才那一茬,我自己都險些沒命了,要說五子身強力壯,肺活量比我大,能僥幸逃過,這說的過去,可是段金龍就不一樣了,五六十歲的糟老頭子,身子骨要是經我剛才那一糟,不說散架,起碼早就歸位了。
我緩了大概半個小時,人才算漸漸的恢復過來,我好奇的問五子是怎么逃過來的。
五子摸了摸頭,用幾乎不敢肯定的語氣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當時情況危急,我見你大喊快跑,便拼命的向前游,但水浪越來越大,眼看著逃不出去了,沒想到段金龍一把就把我抓住,往巖石邊上拖,原來巖壁上有一塊突起的石板,上面還有鐵鏈子,我正想叫你,可水勢已經到了,我們被淹其中,我只能拉著鐵鏈,躲在石背后面,才躲過了一劫,水浪過后,我就到處找你,半天看不到你人影,我心想糟了,你肯定出事了,可沒想到水里出現了藍光,我一眼就發現了你,這才有了后來的事。”
我聽的有些奇怪,便問他:
“鐵鏈?還有石板?那既然是這些東西救了你,可為什么我感覺你說的不太肯定。”
“這個,我也不知道怎么說,救了你之后,我還準備帶你到石板后面躲一躲,也怕再出來個什么怪事,可是,我們怎么找,也找不到石板和鐵鏈了!”
“找不到?是不是剛才救我的時候,你們順著水流移動了位置,那石板應該還在上游的地方。”
五子連連搖頭,說:
“這不可能,救你的時候我是一個人,段金龍一直沒動,等我救了你再回來,這里就變的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我和段金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至于,我還不敢確定,那石板和鐵鏈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說我們出現了幻覺。”
幻覺?我聽到五子這樣說,不免陷入了沉思,不過很快,我否定了這種可能,首先,如果是幻覺,我們不可能同時出現幻覺,并且看到同一樣東西,于是,我把我遇到的事說了一遍,我本以為五子會贊同我的觀點,可他搖了搖頭,表示并沒有看到我說的眼睛,至于那巨大的水簾和磨擦聲,確實看到了。
我一時難以置信,就又看了看段金龍,那知段金龍臉色煞白,瞪大了眼睛,一直盯著我看,隱隱中,我感覺他在發抖,我立馬就緊張起來,心想,這老家伙怎么怕的這么厲害,難道見鬼了!
段金龍始終不說話,可被他一直盯著,我的心里也開始發毛,便盡量用非常緩和的語氣問:
“老爺子,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段金龍搖搖頭,隨后又點點頭,我看的是一頭霧水,一旁的五子有些按耐不住,直接問他:
“我說段老頭,你今天說話可不著調,又搖頭又點頭的,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您老想給我們來點樂子,逗逗悶,要是這樣,您老也得看看時候...”
五子還想繼續說,被我一把攔住了,段金龍這時像是緩過來了,有些語重心長的說:
“我沒有看到你說的眼睛,但是我知道那是什么,你記得我說的巫眼嗎?那就是它的真身!”
段金龍話不多,可真的嚇到我了,我的頭嗡嗡響,按段金龍所說,見過巫眼的人,最后身軀都會被抽干水份而死,可我怎么一點事都沒有?我馬上又轉念一想,不對,我剛剛在水里迷失時,要不是藍色八門玉,我就真的見祖師爺了,難道,那巫眼詛咒真的有如此靈驗?
我一時之間愣住了,段金龍見我不言語,知道我陷入了恐懼,又接著說:
“你有沒有感覺身體不適,比如口干舌燥,心里有沒火燒的感覺,一旦出現這些癥狀,那...那你就得小心了!”
我聽完段金龍的話,立刻就感覺全身那里都不舒服,漸漸的,我覺得他所說的癥狀,我開始都有些感覺了,難不成,我真的中招了,要變成一具干枯的死尸?我越想越怕,汗毛都要下來了。
五子見我表情不對,立馬岔開話題說:
“我說段老頭,你甭在這里玩歪的,你所說的那些癥狀,都是人被嚇到才有的,這沒什么稀奇的,要說看那什么巫眼,我五子也見過,不一樣沒事,所以你說的那些事,根本就沒有事實依據。”
別看五子平時虎哩八嘰的,有時候還真能說出真理,我在一旁都暗暗佩服,經他一通胡咧咧,我的心氣順了不少。段金龍卻面無表情,他似乎不屑與五子爭辯,冷冷的說了句:
“這是你們的劫,信與不信,你們都會回來。”
五子一聽,段金龍這是要跟他叫板,正想發作,我拉了他一把,小聲說:
“就你這脾氣,一路上和段金龍絕沒少斗嘴,我也是奇了怪了,你們兩個活寶,一路上是怎么過來的!”
五子咧咧嘴,說:
“念哥,你是不知道,一路上我的耳朵都快起繭了,要不是看他一把年紀,我早就撇下他不管了。”
這一番胡亂嚷嚷,我的心情好了許多,沒有再想段金龍的話,我的思緒也清晰了些,我們就順著流水向下走,畢竟還是要想辦法出去,眼下雖有眾多未解之謎,可現在真不是時候,我們的體力和時間,并不允許我們干耗下去。
一邊走,我就問五子掉下來時,有沒有見到章雪敏?五子連連搖頭,說:
“章雪敏不是跟你在一起嗎?對了,她人呢?你不說我還忘了那丫的。”
我嘆了口氣,就把在懸棺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五子聽后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旁的段金龍神情凝重,皺起了眉,他快速的往前游了游,在我邊上停下了,然后小聲的對我說:
“李同志,你說你在懸棺里拿了玉卷,敢情你也是個盜墓賊呀!”
我聽這話十分的刺耳,本想反駁,卻一時語窮,畢竟這種事難以界定,就像黃泥巴掉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我朝他搖了搖頭,并不想過多解釋什么。
此時我的心里有些復雜,我想起了章雪敏,她現在怎么樣了,是逃出來了?還是沉沒在天璽墓里?還有,她說的那些話,又是什么意思?她為什么突然的要這樣去做?一時間,我竟再也找不到恨她的理由,我的生命,從重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懷著復仇的念頭,可現在,這念頭沒了,一下被掐掉了,那我該何去何從?
回想往事種種,一切像是在昨天,可有些東西,就這樣在回憶中失去了,我最好的兄弟、朋友,還有親人,他們在我的記憶里,清晰可見,可再也觸不到了。
不知道又游了多久,我聽到遠處的下游,傳來清脆的流水聲,隨著距離的離近,那聲音越來越大,一開始我們還都沒反應過來,以為是前面出現了出口,直到水流越來越湍急,水汽越來越大,我心里一驚,知道不好!
連忙沖五子喊:
“小心!那前面不是瀑布就是水眼!”
五子和段金龍也被驚到了,想靠著巖石停下來,卻發現石壁的表面異常光滑,怎么抓也抓不住,我們都大驚失色,急流而下的水流,直接裹挾著我們,沖了出去!
那自上而下的墜落,猶如跌入了萬丈深淵,我的心都被推到了嗓子眼,仿佛只要一張嘴,就能跳出來,那是最要命的恐懼,好在落下的位置,水非常深,應該是在潭底,我并沒有撞到巖石,身體除了恐慌并沒有大礙,我游在水里開始摸索,眼前竟出現了一道混暗亮光,將我身邊的水映輝的十分渾濁,還夾雜著泥土的腥味,我在水里憋屈難受,所以拼命的繼續往前游。
突然,一個黑影從我的面前游過,把我嚇了一跳,我一口氣沒憋住,嘴里連嗆了好幾口,我只覺得滿眼星光,大腦開始各種混亂,手腳也有些麻木,我心知不好,這是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