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將墨發用紫色發帶束起,芙蓉如面,柳如眉,一雙杏眼透著靈氣,櫻桃小口不薄不厚,身穿紫色騎裝,腰間系了一條白玉腰帶,襯得她那小腰不盈一握,腳蹬白色長靴,整個人看上去干凈利落,落落大方。
剛走到將軍府大門口,便看到自家三位哥哥在門外等著了。
白蘇看著這一身打扮的白芷,忍不住調侃:“哎呦呦,這是哪里來的公子哥如此俊俏。”
白芷翻身上馬,給了白蘇一記大大的白眼:“還是三哥俊俏些,這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可都想著法的嫁給三哥呢。”
“你三哥哥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自然是有很多姑娘想嫁。”白蘇打開折扇,扇上寫著風流二字。
白芷又白了白蘇一眼:“臭不要臉。”
“就是,挺大的人了還這么不要臉。”
白蘇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恨不能將白蘞剁碎了:“你敢說我……”
白蘞不等白蘇把話說完,走到白芷另一邊,從腰間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諾,這個給你。”
白芷接過匕首,左瞧瞧右看看,喜歡的很,還不忘回頭跟其他幾人炫耀一番。
“好你個老二,竟然偷偷給阿芷準備了好東西。”
“阿芷,三哥也給你一個啊,送一個比老二那個還要好的。”
兄妹四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很快便到了萬獸山,萬獸山腳下的空地上駐扎了許多營帳,人也是三五成群,熱鬧得很。
白芷透過人群,瞧見一人柳眉倒豎,雙手環胸,嘴里不知道嘟囔著些什么。
“咱們的昭陽這是怎么了?”
“哼。”景行看著李子衿:“你瞧瞧,不過是作了一首詩,這些人就如此追捧她!”
白芷輕抿了一口茶:“你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悶氣。”
景行輕哼一聲,沒再說什么。
眼見李子衿走到一白衣女子面前:“你就是京城第一才女?上次詩會未能得見,今日倒是要討教一番。”
那白衣女子隨意挽了一個發髻,頭上只戴了一支白玉孔雀簪,胸前垂著一縷秀發,肌膚似雪,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楊柳細腰,弱柳扶風,當真是我見猶憐。
白芷看著搖搖頭:不僅狂妄,還沒腦子。
“不知李小姐想要如何?”陸雨眠微愣,似是想不明白李子衿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舉動。
“既然今日是圍獵大會,那我們便以‘獵’為題比一比,怎么樣?”
陸雨眠輕笑一聲:“好。”
“林淵草勁朔風高,飛騎嘶鳴意氣驕。羽箭離弦驚獸竄,金戈映日逐兔歡。”
“陸小姐出口成章,果然是名不虛傳。”
“陸小姐乃是第一才女,自然是厲害。”
“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忽過新豐市,還歸細柳營,回看射雕出,千里暮云平。”
李子衿話音一落,眾人拍手稱贊。
“妙哉!妙哉!一個姑娘家竟也能作出如此詩句。”
“陸小姐的詩雖好,卻不及李小姐的大氣。”
“我看李小姐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才女啊。”
李子衿揚了揚下巴,好似在說:我贏了。
白芷托著腮:“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什么?”
“沒事。”
“是雨眠才疏學淺,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陸雨眠看著李子衿,她不明白,一個人是如何突然之間有如此大的變化,分明之前她比不上自己半分,莫非她……
“李小姐口中的渭城,細柳營是何處?”
李子衿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這……我……這些地方不過是我在古書上看到的,我也不知是何處。”
“哦?是嗎?”
陸雨眠當然不相信李子衿這套說辭,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誤以為她技不如人,惱羞成怒了。
“陛下到。”
眾人聞言皆參拜行禮:“參見陛下。”
惠仁帝緩緩走向首位,大手一揮:“眾愛卿免禮。”
白芷起身,恰巧對上惠仁帝投過來的目光,白芷也打量著他,頭發全部束起,眉眼深邃,右眼角處有一條細小的傷疤,一襲明黃的龍袍,整個人站在那里,不怒自威。白芷沒有一絲怯色,倒是她旁邊的景行公主往她身后躲了躲。
“朕今日便不跟眾卿爭了,朕就在此等各位的好消息,拔得頭籌者,朕定有重賞。”
惠仁帝一聲令下,伴隨著鼓聲,皇孫貴族,世家子弟紛紛翻身上馬,進入了圍獵場。
景沅聽說近日圍獵場內的西南角處有白虎出沒,進入圍獵場便直奔西南角,看著遠處有一只白虎往林中更深處走去,內心一喜:果真如此。
景沅勒住馬的韁繩,侍衛遞上弓箭,一人一馬緩步前進,倏地一支箭從身邊而過,在十步處落下,眨眼之間,箭落之處陷下一個大坑,景沅倒吸一口涼氣,若沒有這只箭,只怕他就掉進那個大坑里了。回過頭,便看見一個身穿紫色騎裝的人往反方向去了。
“太子殿下!”陸雨眠不知從何處匆匆趕來,臉上寫滿了擔心:“太子殿下你沒事吧。”
“沒事。這園獵場里危險,陸小姐還是不要逗留的好。”留下一句話,景沅便又往別的方向去了。
陸雨眠看著紫衣人影消失的方向,眼底盡是狠毒之色:這個人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她一早躲在此處,就是為了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救下景沅,卻沒想到讓此人搶先了一步。
“小姐,咱們回去吧。您又不會武功,若是受了傷,芍藥可怎么像大人交代啊。”
陸雨眠點點頭:“走吧。”
看來有些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遠處有一個士兵模樣的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待幾人都離開之后,他也悄悄離去了。
那士兵悄悄溜進一個營帳,附在一紫衣男子耳邊說了幾句,紫衣男子聞言瞪大了雙眸,臉上寫滿了不悅,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杯摔的四分五裂,茶水濺的到處都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查!本王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壞了本王的好事!”
那士兵低聲道了聲是,又悄悄退了出去。
白芷在圍場中漫不經心的走著,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看去,不由得心驚:是狼!
那狼一身灰色的毛在太陽底下有著不一樣的光澤,尾巴下垂,眼神犀利,一雙綠色的眼睛閃爍著貪婪的兇光,嘴巴微張,露出獠牙,慢慢的走向白芷。
白芷緩緩后退,看著四周,思忖著該如何逃走。遇到狼可不是什么好事,這玩意兒都是成群結隊的,若待會再來幾只,她小命都得交代在這兒。
狼在不遠處停下,后腿微屈,伸直了前腿,縱身一躍,朝白芷撲了上去。白芷向后彎腰,從腰間取出匕首,劃傷了狼的腰,狼落在地上發出低聲的嘶吼,白芷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半跪在地上,手中的匕首還帶著血,狼從地上爬起,惡狠狠地盯著白芷。
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白芷身后襲來,白芷靈活地躲開,箭不偏不倚落在了狼的腳下,狼似乎被這箭徹底激怒,猛地向白芷撲去,卻被她躲開。狼盯了白芷一會兒,又撲向射箭的人。那人顯然沒想到受了傷的狼還能如此兇猛,被嚇得愣在了原地,那狼張著大口,眼看就要咬到了她的脖頸,卻被一支箭刺穿了后腦,徹底沒了氣息。
李子衿看著腳下的狼的尸體,驚魂未定。白芷輕嘖一聲:“李小姐剛有了才女的名頭,又跑來學人家舞刀弄槍?”
“刀劍無眼,李小姐還是不要亂跑了,下次可就沒那么幸運了。”白芷翻身上馬,瀟灑離去。
要不是她躲得快,她可就被李子衿的箭射傷,成了那頭狼的點心了。
李子衿看著白芷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芷回了營帳,整個人癱在榻上,想著那頭狼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商枝提著一個食盒走進營帳:“晚上夜宴,小姐可要換身衣服去?”
“嗯,穿那件藕荷色的吧。”
“是。”商枝將拿來的點心擺在桌上:“小姐先吃點東西吧。”
白芷拈了一塊栗子糕,輕咬了一口,栗子糕的栗子味很濃,香甜軟糯,唇齒留香。白芷不愛吃甜食,卻對這栗子糕喜愛的很。
景行趕到白芷的營帳的時候,白芷還在品嘗她的栗子糕。
“還吃呢!名聲都要沒了!。”
“怎么了?我名聲一向不好。”
景行將事情跟白芷說了一遍,白芷挑了挑眉,她不惹事,偏偏有人自討沒趣,一再的挑釁她。
“走吧,去會會這個李小姐。”
亂咬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白芷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李小姐放心,今日不會讓你白白受了這委屈的,江某定要替你向白芷討個公道。”
“哦?你要如何向我討公道?”
方才還振振有詞的江清看到白芷縮了縮脖子:“分明是你看李小姐性子軟好欺負,想要害死她!你做得,別人還說不得了?”
“江公子,人言可畏呀!害人性命這四個字我可承受不起。”
“我與李小姐素不相識,李小姐倒是說說,我為何要害你?”
“我……”李子衿剛要說什么,身后響起了一道聲音:“真是好生熱鬧,什么樣的好戲也不請本王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