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久病不起，醫治無效薨逝。?？倒鞅M孝守喪，婚期推遲。

不久，據傳公主因思念過度染上癲狂之癥。李家以不堪圣恩為由拒婚，自請貶黜出京。

次年，公主病愈，下嫁曹家。苗氏避嫌，辭去暫代的中宮職務，董淑妃升為皇后。

“丹姝！”趙禎從夢中驚醒，幾年來，這樣的夢已成習慣，可是百轉千回，夢到的始終都是二人斗氣，爭執的畫面。

沒有甜蜜，沒有溫情，沒有纏綿，沒有一絲美好的回憶留給他。

嘉祐七年，又是一年中秋燈會，公主與駙馬歸寧，幾代同宴。

徽柔指著魏國大長公主給懷里的小丫頭介紹，“寧兒，這是嬢嬢的姑祖母，你要叫曾祖母?！?

“寧兒也有姑祖母，寧兒很喜歡她們”小丫頭一臉嬌憨。

“她……們？”趙禎試探開口“寧兒，你有幾個姑祖母？”

“兩個呀～不過寧兒只見過小姑祖母一次，爹爹說不能讓別人知道?！?

曹評臉色驟變，徽柔連忙請罪，“爹爹，是我，是我知道真相以后想見一面的?！?

趙禎收了怒色，踉踉蹌蹌回到殿中。

“爹爹”徽柔跟上來“爹爹既然心里在意，當初為何……”

“徽柔，爹爹和你說過，天家兒女，和尋常百姓家的夫妻恩愛是不一樣的”

“可是曹評就待我很好啊”

“那你比我幸運，幸運得多”趙禎笑了，“她還好嗎？”

“爹爹放心，一切都好”

“好，好啊，茂則——”

張茂則垂手過來，趙禎的眼神愈發空洞，久久才長嘆一聲，“她也喜歡孩子，可惜……宣旨，召十三團練入宮吧”

十三團練封為皇儲。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幾歲了？誰讓你到這里來的？”我問眼前衣衫襤褸的小女孩。

“我叫桃桃，就是這個桃桃，”小女孩指著盤里的桃子說，“我不知道自己幾歲了，沒人讓我到這里來，也沒人管我，我只想要點東西吃?！?

“桃桃？”我不由想起從前也有這樣一個喜歡用吃食給人起名字的小姑娘。

“那，以后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好！可是——你叫我桃桃，我要叫你什么呢？”

不等我回答，小女孩徑自發問，“叫你嬢嬢可以嗎？”

“……已經許久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了”我笑中帶淚。

“我也很久沒有叫過“嬢嬢”了，”桃桃的眼圈紅了起來，“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都不記得她長什么樣子了”

嘉祐八年春，趙禎駕崩，京師罷市，萬人巷哭。就連邊關國境，也紙錢漫天，慟聲一片。

“嬢嬢，為什么大家都在哭，是誰死了嗎？”桃桃跑過來，體貼地抱住半跪在地的我。

“是當今圣上”

“當今圣上是誰？嬢嬢認識他嗎？”

我拾起一枚紙錢放進懷里，桃桃見我傷心不語，便也想起自己的傷心事來，“嬢嬢，今日學堂里又有人說我是沒有爹爹的野孩子了”

“桃桃剛才不是問，當今圣上是誰嗎？圣上就是官家，是君父，所以天下萬民，都是他的孩子。桃桃，磕個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