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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急救人員很快把他們送到了醫院,每個人都有輕微凍傷,沒什么問題,吳大炮小腿骨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個春節老實了。韓楚禹腳踝扭傷,靈蘭被撞得皮上組織出血,就是淤青,從后背到腰淤青了一大片,看上去觸目驚心,但并不嚴重。羅思羽被樹枝抽了幾條紫痕,感覺好象打架打輸了一樣。

昊宇心疼靈蘭在旁邊端茶遞水,說是靈蘭與張梓沐男婦授受不親,不能讓他揩油,他自己走哪都背著。張梓沐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昊宇和張梓沐忙前忙后,一個照顧傷員,一個去繳費拿藥,昊宇拿著靈蘭的卡去刷,看了一眼余額,真是驚到了,他還沒有見過一個學生卡里有這么多錢的,他數了一下,居然有六個零,七百多萬!嚇得他趕緊把卡貼身放著,心里想著,這以后靈蘭談戀愛他得替她擦亮眼睛,好好把關,不然被哪個貪財的小子騙了就完犢子了。

經過這一通鬧騰,這群少男少女把自己嚇得也夠嗆,就如昊宇說的,這都是過命的兄弟!不知不覺他們的感情都有點了變化,關系比以前更親密更牢固了。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雪場管理處已通知了一水,因為入住的時候緊急聯系人昊宇填的是一水的電話。119急救人員得到求助后,聯系了雪場管理處,當時只有兩個人值班,在等待救援的同時聯系了劉一水。

劉一水得知此事后,腦袋瓜子嗡的一聲響,覺得心臟都停跳了!如果這群孩子任何人有什么閃失,那就出大事了,他拿起外套就要趕去雪場,忽然又想起女兒黃佼佼還在發燒,馬上給怡山打電話讓她過來照顧,自己則急匆匆安排趕往雪場。

“佼佼,你感冒還沒好,還在發燒,哪里都別去,你姑馬上過來照顧你。”

“你去哪啊?”黃佼佼燒得迷迷糊糊,只覺得全身都疼,沒有一點精神。

“昊宇和靈蘭在雪場出了點事兒,我得趕過去。”

“那我怎么辦?”黃佼佼本能地說,人在病中更覺脆弱“我全身都快疼死了,都快死了。”

“好閨女,你只是感冒了,別擔心,你姑已經出發過來了。”一水著急找了件厚羽絨服就要往外走。

“他們在滑雪,在外面爽著呢,你親生女兒都快燒死了,你還不管,到底誰才是你閨女啊!”黃佼佼覺得委屈極了,哭起來“一聽說靈蘭有事,你嚇得魂都沒了,我接二連三出那么大的事,也沒見你著急,也沒見你心疼!”

“瞎說!”一水寵溺地拍拍她的頭“當然是你才是我的親閨女啊,哪有當爹的不疼自己閨女的。靈蘭也是我閨女,但是與你不一樣,她媽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得對得起這份囑托。”

“她媽她媽,你說了一百遍這事兒了,她媽到底是你好朋友還是舊情人?”黃佼佼尖銳地問,“你當初拋棄我媽就是因為她媽吧?”

“佼佼!”一水動怒“不要瞎說!你媽媽和我離婚是其他事情,與靈蘭媽媽沒有關系,上一輩的事你什么也不知道,不要胡說八道!”

“哼!”黃佼佼看一水生氣了,不由更氣惱了“看看,被我說中了是吧,惱羞成怒了是吧!你走吧,去和你最愛的閨女滑雪去吧!反正這么多年我的死活你也沒有管過!”

她越說越氣,越說越委屈,翻身起床只覺得兩腿發軟,頭暈目眩不由得一下子坐在地上,一水趕緊扔了手里的衣服過來扶她,她一把推開一水,沖到窗戶邊一下打開窗戶,冷風呼地灌進來,她堪堪穿了件睡衣,不禁一哆嗦,一水趕緊關上窗戶,把她抱到床上捂緊被子,心里著急靈蘭那邊,又氣黃佼佼這種極端行為,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佼佼,你發著燒,這樣糟蹋自己的健康受苦的還是你自己。”一水忍著氣說“我曾對你說過,任何人包括你的父親,都不值得你用自己去賭氣,吃虧的是你自己。你現在生病,我不批評你,但是你這種行為是絕對錯誤的。”

“就是啊,我在生病,發著高燒,你卻要去和別人的女兒過生日,陪她去滑雪!”黃佼佼兩條腿踢著被子邊哭邊喊,“難道你自己的親閨女生病都沒有她過生日重要嗎?”

“佼佼,不是過生日也不是去滑雪!”一水聲音也大了“是靈蘭他們在雪場出事了!我現在還不知道情況,如果真的出事了,我這一輩子也不原諒我自己的!”

他站起來,看了一下表,警告著說“你姑姑馬上到了,我現在要趕去雪場,你老老實實呆在家!別再出幺蛾子了!”

黃佼佼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嚴重,一時沒有說話,眼睜睜看著一水奪門而出,諾大的房間只剩下她自己,她這么一鬧只覺得頭疼欲裂,哇了一地聲吐出來,她沖到廁所,抱著馬桶一通吐,覺得全身發冷,抖得象風中的樹葉一樣,想起一水沖出家門的樣子,覺得心里更冷。她想,她媽媽懷著孕也要和他離婚,肯定是劉一水做了讓她媽不可原諒的事,哀莫大于心死,才決絕地離婚再消失的。那一瞬間,她不僅委屈懊惱更憤怒痛苦。

昊宇他們從醫院回到了雪場渡假村,一群年輕人在哪里都熱鬧,靈蘭還是行動不便,肌肉被撞傷,又是淤青又是腫的,她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昊宇用墊子給她墊了個小窩,張梓沐陪她看投影,另外幾個人聯網打游戲,完全沒有了昨天夜里的狼狽。

一水趕到渡假村就看到這一幕,讓他松了一大口氣,又氣不打一處來,一下子抓住昊宇的耳朵,幾腳踢在他屁股上,打得他嗷嗷直叫,靈蘭不顧自己傷疼,爬起來緊緊護住昊宇不斷喊道“好了,好了,水叔,不是他的錯!我們都好好的呢!”

“老舅,老舅,靈蘭受傷了,你可別給她二次傷害啊!”昊宇叫得象殺豬似的。

一水一聽,趕緊松手,拉著靈蘭左看右看,一臉緊張“閨女,你怎么樣?可把我嚇死了!你要出了什么事,我就得去艾迪面前以死謝罪了!”

昊宇在一旁聽了直翻白眼“哼,虛偽!真虛偽!早干嘛去了!”

一水回過頭又準備發飆,靈蘭趕緊拉住他“水叔,你怎么來了?我們準備明天一早就回去的。”靈蘭還是背疼得站不直,有點佝僂著腰,把一水心疼壞了,沒功夫收拾昊宇,趕緊問清靈蘭的情況。

“你們這幫孩子膽子也太大了!出來玩兩天,居然不給家里說清楚,一個個膽大包天,如果出了事了,你們說說怎么收場!”一水看著這幾個跛腿的跛腿,花臉的花臉,心有余悸,又啼笑皆非。

孩子們大眼望小眼,“我們家里都知道啊,都報備了的。”

“都知道?!”輪到一水懵了,“那我怎么不知道?小兔崽子,,你怎么沒告訴我?!”他沖昊宇吼。

“給你說了啊,你沒認真聽啊,你一心只有你親閨女,哪里還管得了別人?!”昊宇沒好氣地說,“我給我媽說了,我媽同意了。”

一水聽了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心里不是滋味,感覺對不起靈蘭。

“靈蘭,最近我的確疏忽你了,是我不對啊!不過,等我把這攤子事理順了,肯定回歸正常!”一水學著美國大兵的樣子給靈蘭敬了個禮。

靈蘭抿嘴笑了笑,點點頭,沒說話,但是心理還是有小小失落的,她曾經一度把一水當成了父親般的存在,現在可不能了,得“物歸原主”,恍然若失。她心里象是壓了塊石頭,剛看見一水急匆匆地沖進來的時候,她是感動欣慰的,但是想到黃佼佼認親之后一水的冷落,她還是在意的,失落的,只是自己壓抑得比較好,而且一遍遍說服自己“馬上就要回加拿大了,一切回到從前,只當沒有來過中國。”

一水又去把每個孩子的傷情仔細看了下,問他們沒有有告訴父母,“明天到家不就看見了嗎,今天就不說了,別讓他們瞎操心。”吳大炮說。

“我這臉,反正也瞞不住,毀容不至于,剛好趁他們心疼可以躲著不用出去拜年。”羅思羽說。

張梓沐去撥充電線,沒留神沒站穩倒在沙發上,不小心撞到靈蘭,靈蘭哎呀了一聲,本來沒多疼,但是卻掉下眼淚來,止都止不住,當時被撞了那么疼,也沒見她皺眉頭,現在都哭得梨花帶雨。

張梓沐嚇到了,又心疼又害怕,不知道是不是把靈蘭傷到了。靈蘭只是搖頭,也說不了話。

昊宇和一水對視一眼,心底都嘆息一聲,他倆明白,靈蘭其實表面不在意,內心還是委屈的,加上受了這么大驚嚇,沒有親人在身邊,乍一看到一水,情緒就爆發了。

昊宇抱起靈蘭送她去臥室“靈蘭,昨天一夜沒休息,背又疼,你去睡一會兒吧!”

靈蘭眼睛紅腫哭得停不下來,面對這么多同學她特別尷尬,把頭埋在他懷里趕緊點頭,羅思羽也跟進去陪他,張梓沐本能也想過去,但是昊宇目光似刀,直接割斷了他的想法,他只能訕訕地停步。

“靈蘭,我聽說一個消息,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羅思羽陪著靈蘭躺在床上分散她的注意力,“我聽吳大炮說,黃佼佼是你水叔的女兒!”

“他聽誰說的?”靈蘭很意外,消息傳得這么快嗎?

“是黃佼佼的閨蜜說的,她閨蜜喜歡韓楚禹。”羅思羽拿著靈蘭的一縷卷發把玩著“老韓不是昊宇的死黨嘛,她一是求證二是想與老韓套近乎。”

“然后韓楚禹就去問昊宇,又被吳大炮知道了?”靈蘭說“這世上真是沒有不透風的墻啊!”

“這也太離譜了!怎么象演電視一樣的啊!”羅思羽說“不是別人,偏偏是她!”

“電視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嘛!”靈蘭說。

“你知道吧,她喜歡木頭的,那木頭對你又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這你們以后怎么相處啊?”

“她沒有和我們一起住,而且用不了幾個月,我就回國了。”

“萬一她為難你呢?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首先她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經過幾次接觸,她其實是一個感情很豐富的女孩兒,只是性格沖了點兒。第二她不會沒事為難我的,為難我對她有什么好處嗎?她有這么好的爸爸,難道還會嫉妒我嗎?我還羨慕她呢!第三我只是不計較,但不是慫。再說呢還有昊宇呢!還有你們呢!”

“嗯吶!還有我們生死聯盟隊呢!”羅思羽說“難道還怕她那個小妖精?!”

靈蘭破啼為笑了,兩個女生聊著聊著慢慢睡著了。

其他幾個男孩子也是一夜驚嚇折騰,現在也困了,也是為了躲一水的責罵,大家伙兒趕緊散了去睡了。張梓沐路過靈蘭房間,不放心地偷偷看了一眼,看到兩個女孩兒頭碰頭地酣睡著,他才放心,輕輕走過去,把枕頭拿過來頂住靈蘭的背,理了理她的頭發,才輕輕走出去。

一水一個人呆坐在客廳,他拼盡全力盡快趕來,真是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他想都不敢想出了事他怎么面對艾迪。看到靈蘭哭成那樣,他心疼要死,在他心里,靈蘭在某種程度上比黃佼佼還讓他心疼,和她的感情更親密。靈蘭和佼佼對他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哪個都得罪不起,哪個都是心尖肉。

他拿出一包煙一根一根地抽著,最近這么多事,他得一件一件地捋啊,這些事,他哪里敢給艾迪說啊!艾迪就象一個信仰,那種愛情滌蕩他的靈魂,那些年發生了那么多事,除了愛、疼惜還有尊敬和深深的內疚。

出乎一水的意料,黃佼佼堅持要去小院住,理由也很簡單,她媽媽以前就是蘭草胡同的,她想回到那里生活,另外外婆也在那里,可以天天讓外婆看到她。同時,昊宇和靈蘭和她都是一個學校的,上下學一起也方便,也熱鬧。

一水當然是同意了,他也希望黃佼佼和昊宇及靈蘭多接觸打成一片,以前他們有點小磨擦,現在都是一家人,應該不計前嫌親親愛愛。只是他又隱隱擔憂黃佼佼這種要強剛烈的性格會讓其他人不能適應。

其實黃佼佼卻是另有打算的,她篤定她母親齊麗娟的離婚甚至離世,都與靈蘭的母親艾迪有關,她要調查清楚,這么多年她媽媽受的苦,她受的苦,甚至她的養父對她媽媽求而不得的愛情,糾結一生的痛苦,她都要弄明白,誰是誰非總要有個交代。

一水和怡山給黃佼佼收拾好房間,一水把自己的房間騰出來,自己換到書房住,黃佼佼對小院很滿意,她第一次來到母親生活的胡同。街坊鄰居是看著她母親長大的,對她母親失蹤這么多年都很唏噓,他們早就知道了這個好消息,對她充滿著好奇,黃佼佼內心不想讓自己象一個笑話一樣被別人議論紛紛,但是她也知道如果想知道母親的消息,還得靠這些大爺大媽。她乖巧熱情地與他們打照呼,家境貧寒讓她從小看人臉色討生活,再大點在酒吧咖啡店打工更讓她學會了察言觀色,年紀輕輕已深知生活不易,也早熟地鍛煉了待人接物。

沒兩天街坊鄰居就已接受了這個活潑懂事讓人心疼的小姑娘,李奶奶更是把她當心肝肉,恨不得含在嘴里。人逢喜事精神爽,忽然得到一個乖巧懂事的外孫女,李奶奶好象年輕了十幾歲,黃佼佼也愛粘著外婆,聽她講媽媽小時候的故事。

很快黃佼佼就知道了媽媽與劉一水是青梅竹馬,兩個人情深意重,她母親更是為了劉一水付出多年青春,死等劉一水留學,而且堅定不移支持他創業,更是在創業最艱難的時候和劉一水一起去國外跑闖銷售渠道,有次還差點把命搭進去了。但是每當她問起她倆為什么離婚的時候,李奶奶總是岔開話題避而不談。黃佼佼直覺劉一水有今天的事業,都是母親和他打下的基礎,但是等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肯定是劉一水對不起她媽,她媽那種性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才憤而離婚的。

黃佼佼粘人愛撒嬌,懂事又勤快,怡山對她也越來越喜歡。黃佼佼也問起靈蘭和劉一水的關系,但是怡山嘴巴很緊,她只從怡山這里知道艾迪是劉一水的大學同學,情同手足,因為要去醫學科研,所以才把女兒托付給一水照顧一段時間。

“能把女兒給同學照顧這么久,應該不是一般的同學嗎?大姑,你說是不是?”黃佼佼幫怡山摘菜,一邊聊天“如果是你,你放心把昊宇哥交給別人照顧嗎?”

“那得看是什么人,如果我信得過的人,比如你爸爸,我肯定放心,交給他一輩子我都放心。”

“那是你親弟啊,當然放心了!但靈蘭媽又不是他姐,而且把這么大女兒交給他照顧,也不方便啊!”黃佼佼忽然壓低聲音說“大姑,你說,靈蘭該不會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吧?”

“瞎說!”怡山扔下一把菜“你瞎想什么呢,你爸是這樣的人嗎?靈蘭的父母和你爸都是好朋友,感情十分要好,情同手足,只是靈蘭的爸爸去世比較早,現在沒了依靠才讓一水照顧她一段時間的。”怡山嗔怪她。

“哈哈哈哈,我這不是希望靈蘭也是我妹妹嘛,你看昊宇哥把她寵成什么樣兒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才是他妹妹呢!”黃佼佼撅著嘴說。

“他倆相處的時間長嘛,而且靈蘭離家萬里,是得多照顧,你也不用吃醋,昊宇對你不也好著的嗎?”

“那和靈蘭一比,還是差得遠呢!”黃佼佼說,“靈蘭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你們仨都有福!以后都要親親熱熱的,昊宇是哥哥,肯定是好好照顧你倆的。”怡山知道這個侄女的心思,有點小聰明,但讓人心疼,家庭幸福的孩子都單純呆萌,如果不是條件所迫,誰會愿意心似玲瓏斤斤計較?

“日子還長著呢,等我慢慢挖掘吧。”黃佼佼心里想。

昊宇更親近靈蘭,少年真性從不遮掩,而且他對黃佼佼以前的作風和性格了解不少,如果不是血緣擺在這里,他都不想和這個類型的女生搭話。

晚飯后,昊宇又躲到靈蘭房間給她補習數學,其實是聊天。

“現在學校基本都知道黃佼佼是我妹了,成了熱議話題了!”昊宇悶悶不樂“好幾個人都直接過來嘲笑我了,氣得我提著廁所的拖把追了他們一路。”

靈蘭樂了“你真重口味,也不怕甩自己一身啊!”

“不過看老舅和我媽的樣子,有種彌補性的寵愛啊!”昊宇看了靈蘭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靈蘭,你也別往心里去啊,這就象新開的茅廁三天香嘛!”

靈蘭抿嘴樂了一下,搖搖頭說“這是她爸爸,正常的。”說雖這么說,但是心里還是很酸澀的。有些人從來沒來過也就罷了,但是一旦擁有后再失去,那種失落更讓人悲傷。以前她生活里一直沒有父親的角色,她從未覺得有何不妥,但是得到一水無微不至的照顧,體驗了來自父親獨有的安全感后,她才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殘缺的,生命不自知卻殘缺的那一塊好象等待很久之后得到了補足,一切美好就象春天的小草剛剛萌芽但陡然春寒峭一下回到冬天,那種寒冷真是凍徹心菲啊!

她更加期望趕緊結束借讀生活,快點回家去。

“昊宇,有件事,我想拜托你,”靈蘭湊近昊宇,很認真地在他耳邊說“我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原因很簡單,如果哪天我一睜眼不是靈蘭而是瑟瑞娜,我希望她能從這些日記里知道這些年的生活是什么樣的,不至于缺席這么長時間成了一個一無所知的人,希望她能知道這些年我們生命中出現的這些人是誰,經歷了什么樣的生活。”

昊宇聽得心里難受,他抬眼著了下美得像安琪兒的靈蘭,用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說“傻丫頭!別瞎想。”

“如果那一天你知道了,你就把這些日記給她。”靈蘭慎重地說,“你要親手交給瑟瑞娜。”

昊宇也很慎重地點點頭“好,答應你!”

“哈,答應什么呢?”門被推開,黃佼佼笑著走進來“兄妹感情真好,還咬耳朵說悄悄話呢!”

靈蘭一下坐直,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算是打了照呼,沒有說話。

“說啥悄悄話呢,在家還怕被誰聽到嗎?”沒有椅子了,黃佼佼邊說邊坐到靈蘭床上。

“都說是悄悄話了,還能讓別人聽到?”昊宇沒好氣地懟了一句,“你進來都不敲門的嗎?”

“我敲了呀,就是敲得輕,你倆說得專心,沒聽到而已。”黃佼佼沖昊宇做了一個鬼臉。昊宇沒心思笑,也沒回應她。

“靈蘭,這是誰?”黃佼佼看到柜子上霍帕的照片,站起來拿過來看。

靈蘭從她手上接過去,撫了撫上面的灰塵,把它放到抽屜里。

“這是一個明星,你不認識?”昊宇接話故意說。

“怎么可能,你撒謊也用點智商好吧?”黃佼佼白了他一眼,“靈蘭又不追星,怎么可能擺一張素描明星照片?能放在這里肯定是對靈蘭很重要的人。”

“不是明星,也不是你認識的人,只是不想告訴你。”靈蘭淡淡地說。

黃佼佼一時語噎,心里隱隱有怒。

“黃佼佼,你是不是拿了我自行車鑰匙?”昊宇忽然說。

“是啊,那自行車是你的?”黃佼佼說,“我以為是靈蘭的呢。”

“是我的,你想要我買一輛送給你好了。”靈蘭說。

黃佼佼有點意外,“這么大方,這車要一萬多呢!”

靈蘭也很意外,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這個表情恰恰剌激到了黃佼佼,她脫口而出“我爸給你這么多零花錢?”

靈蘭搖搖頭說“不啊,是我自己的錢。你想要哪一款,改天昊宇和我帶你去選。”

“不用了!我爸說給我買,過兩天去選。”黃佼無所謂的聳聳肩。

靈蘭點點頭說“嗯,水叔對自行車有研究,他比我們懂行。”

“算了,明天他說帶我去買年貨,還說給我換個新手機買個新電腦,到時候把自行車一起選了。”

“那倒也是,一起買省事兒。”靈蘭起身倒了杯水,隨口回答。

昊宇在旁邊樂了,他覺得靈蘭這種天然萌的回答是最好的回懟方式,有四兩撥千金的效果。

“你笑什么!”黃佼佼有點惱。

“黃佼佼,現在你啥都有,你不用在靈蘭面前變相得瑟這些。她根本都沒有聽懂你隱含的意思!”昊宇十分直白地戳穿她。

“我能有什么意思!你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黃佼佼懟他。

“好好好,我是小人,我是小人!”昊宇舉雙手投降。

“黃佼佼,你明天去買年貨?碰到那種小包裝的糖葫蘆,各種水果的,幫我買一包。”靈蘭嘴饞。

“哦,”黃佼佼應道“你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去?”

“不了,明天昊宇說要看電影。”靈蘭說。

黃佼佼立刻轉頭盯著昊宇“那你為啥不約我?!就你倆去?”

“你不是要辦年貨嗎?”昊宇沒好氣地說。

“張昊宇!”黃佼佼氣極口不擇言“我才是你親妹!”

“堂妹!堂妹!別搞岔了!瞎說啥呢!”

“你今天已經幾次替靈蘭懟我了,你這袒護得也太明顯了!至于嗎你!”黃佼佼叫起來。

“你也知道幾次啦?!那就是你有意幾次了!你有完沒完?”昊宇梗著脖子也叫起來。

“你不待見我也就算了,對我有成見我也就忍了,做人別太過份!”黃佼佼不依不撓。

“我怎么過份了,你說啊你把話說清楚。”

靈蘭看著他倆覺得象兩個斗嘴的小孩兒,她一邊削蘋果一邊直樂,她遞給昊宇和黃佼佼一人一半蘋果,“吃吧吃吧,別吵了,都不知道你倆鬧啥呢!”

黃佼佼目瞪口呆地望著她,他倆吵架全是因為她,她卻象個沒事兒人一樣的“……你是不是傻?!”

“你才傻呢!自作聰明!”昊宇立馬還嘴。

“我說你了嗎?就你話多!有你什么事兒!她沒長嘴嗎?要你出頭嗎?……”黃佼佼牙尖嘴利,說話象放鞭炮。

靈蘭走過去,打開門,把他倆推出去,再關上門,她不想吵架,也根本不在乎黃佼佼所謂的得瑟,不屬于她的東西她從不強求,包括人。

昊宇和黃佼佼在院子里還在吵,一水和怡山聞聲跑出來勸架,好不熱鬧,靈蘭在中國后第一次覺得很孤單,好象闖入別人家里不受歡迎的客人。

春節是團圓日,在中國這是最重要最有氣氛的節日,她對這個節日一無所知也沒有感覺。寒假這么長,又郁郁寡歡,她對一水說想回加拿大幾天。

昊宇第一個不同意,一水也不贊成。

“閨女,你自己在加拿大我肯定不放心,更不想你媽擔心。你這么一個人回去,你媽還以為委屈你了。”

“我不是一個人啊,家里有花姐和忠叔。”靈蘭說“大家一致保密不告訴我媽就行了。”

“不行,現在治療的關鍵時刻,被你媽知道了那就糟糕了!”一水急急地說。

“什么關鍵時刻?”靈蘭有點納悶。

“哦,哦,是你媽醫學研究的關鍵時刻!”一水趕緊解釋。

“靈蘭,我和張梓沐還想趁這個寒假給你補補數學,你給我們補補英語呢!你可千萬別拖我倆的后腿啊,英語靠你了!”昊宇說。

靈蘭被他氣笑“放假補課,還有沒有人性?再說,你們英語都參加全市辯論賽的人,還要我補英語?我英語還不如你倆呢!”

“那我趁這個寒期出旅行吧?”靈蘭實在不想呆在這里,“去云南,三亞,海口都行!”

“不行,你們滑雪出這么大事,你撞傷的地方都還沒好,我哪敢把你放出去。”一水一口回絕,“好閨女,你行行好,別嚇我了行吧?”

看到一水這個樣子,旁邊的黃佼佼插嘴說“這不行那不行的,你們怎么這么多事兒?我以前寒假都是沒日沒夜的打工,她出去玩有什么好操心的。你們這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你才是太監!”昊宇又和她杠上了。

“看你那個諂媚的樣子,不就是太監嗎?”黃佼佼和他針鋒相對。

“停停停,你倆消停點!”一水一手一個,把他倆推開“整天都跟斗雞似的,一見面就啄!”

“老舅,黃佼佼就愛挑事兒,只要我們對靈蘭好一點就象是對不起她似的,她是不是心理變態?”

“你放屁!你腦子進屎了嗎?!你才是變態,你一個大變態!”黃佼佼氣得直接罵開了。

“昊宇,你是當哥哥的,你不能好好說話嗎?”一水也氣了,拍了他腦袋一下。

“我一直在好好說話,是你親閨女一直不依不撓的,她沒來之前,我們這不是一片和睦嗎?”昊宇說。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來了破壞你們的家庭氣氛了唄!?”

“你是什么心態,我是不懂的,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似的!只要對誰好,你就見誰都不順眼,你這不是有病是什么?!”

“我要求你對我好了嗎?我要求你們大家對我好了嗎?你們愛對誰好地誰好!以為我稀罕嗎?”黃佼佼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張昊宇,你以為我稀罕你當我哥嗎?我呸!你想得美!張昊宇!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黃佼佼!”一水大吼一聲“住口!你這說的什么話!道歉!你必須給昊宇道歉!”

“我憑什么道歉?我說錯了嗎?我哪句話哪個字說錯了?”黃佼佼滿臉是淚“他罵我變態,罵我有病,你怎么不說他呢?”

“他也有錯,當哥哥沒哥哥的樣子,當妹妹沒妹妹的樣子!張昊宇,你今天也必須給佼佼道歉!”一水真是氣懵了。

“他根本沒有把我當妹妹!在他心里靈蘭才是他妹妹!我說他吃里扒外不對嗎?”

“你給我閉嘴!你這哪是有家教的樣子!”一水大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水四濺,氣得滿臉通紅。

全家被他嚇了一跳,黃佼佼本能的一躲,以為一水要打她,“你打我啊!你為了一個外人要打我嗎?她就是一個客人!憑什么啊!憑她媽是你所謂的好朋友嗎?”

一水氣得直發抖,生怕黃佼佼口不擇言胡說八道,一把拉住她的手,使勁把她帶到院外,不管黃佼佼如何嚎哭,一把把她推上車,飛馳而去,留下不知所措的靈蘭和氣呼呼的昊宇。胡同里的街坊鄰居也聽到小院的吵鬧,好幾個都走出來看情況,剛好看到劉一水氣得發瘋地推扯黃佼佼上車,一時之間搞不清楚情況議論紛紛。

昊宇轟地一聲關上大門,反鎖,又踢了一腳自行車,氣得象只大猩猩。

靈蘭心里難過得要死,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家庭紛爭,她覺得即便她是瑟瑞娜的時候,也沒有與母親這么爭執過。她一直擺正自己的角色,即使心里在心里對一水憧憬過父親的感覺,但也是克制和理智的。現在被黃佼佼一語戳破,覺得自己無地自容,象被抽干了力氣一樣,她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拼盡全力沒有讓自己哭。

看到昊宇走過來,她還沖他笑了一下,感覺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她也懶得再裝堅強,垮著身子倚在椅子上。

昊宇蹲下來,板過她的頭,“嗨,別往心里去,她就是這么一個討厭鬼。”

靈蘭沒吭聲,她實在沒有心氣神回應。

“不要和她計較,也不用和她比較,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昊宇抓著她的手安慰她,“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妹妹,千金不換。”

靈蘭低下頭,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說“昊宇,我要回加拿大去,不要在這里借讀了,我媽肯定會支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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