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是無憂是少年
- 雙面少女之靈蘭
- Aurora1
- 9794字
- 2022-10-26 14:02:13
臨近元旦,也許是因為連著幾場活動,也許因為要放假,學校彌漫著快樂激動的氣息,同學們的情緒高昂又輕松,連平常枯燥的數學課也讓人不那么頭疼了。
昊宇忘了拿早餐盒,倆人都餓著肚子上課,昊宇心疼靈蘭,早讀課偷了吳大炮的熱狗遞給靈蘭,讓她趁熱吃。靈蘭不同意,使勁擺手拒絕,昊宇正要堅持,卻被吳大炮發了自己的早餐被他偷了,反手一把奪過熱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熱狗一把塞進嘴里,昊宇一看熱狗一半已進了他的嘴巴,反應飛速,一把捏住吳大炮的下顎,然后流利地往上一抬,另一半的熱狗就掉下來了,昊宇接住,從另外一頭咬了一口,中間那一小截被他嫌棄地往前一扔,精準地投進垃圾桶里。吳大炮嘴里還塞著半截熱狗,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什么事的時候,昊宇已完成了整套動作。
動作之連貫,投入之精準,讓人拍案叫絕,把靈蘭和吳大炮驚呆了,旁邊的羅思羽被逗得哈哈大笑出聲,靈蘭也樂開了。所以人生第一次,靈蘭被老師請出教室,和張昊宇、吳大炮、羅思羽站在外面讀書。
張昊宇這幾個是無所謂了,靈蘭自己也覺得無所謂,她其實對外部環境不是特別敏感,也不感興趣。但是昊宇很內疚,靈蘭對他眨眨眼說“怎么辦?又餓,又冷,還丟臉。這不是幾瓶飲料就能擺平的事吧?”
昊宇聽了嘿嘿一樂,他知道靈蘭沒生氣,“這叫豐富你的人生閱歷,你還沒有挨過罰吧,和我一起體會體會,同甘共苦才是好兄妹。”
“那我們為了啥?”吳大炮郁悶的說“早餐只咬了一口,還被罰站。”
“那我更是為了啥?我又沒吃到你早餐,也不用和哥哥體會人生,那我為什么站在這里?!”羅思羽更郁悶了。
“……為了偉大的友誼?”昊宇試探著問,大家一聽一下子樂起來。
“要不,我們把張梓沐也弄出來,大家就團聚了。”昊宇靠著墻盤算著,話音未落,就看到張梓沐拿著書走出來了。
大家大眼瞪小眼,哈哈大笑起來。
“噓,別笑了,都閉嘴!”張梓沐一臉嚴肅地說“老師看你們站在外面笑得這么大聲,一點紀律性都沒有,讓我出來監督你們的!”
然后自己也一個沒憋住,自己先笑起來。少年少女們齊齊轉身,背對著老師,個個笑得打顫。
因為是普三班和國三班混班晚會,所有游戲要求兩個班的學生打散再組合,以最公平抽簽的方式來組隊參加。晚會組織得熱熱鬧鬧,少年們各顯神通,才藝大爆發,靈蘭看著這些少男少女一起又笑又鬧,心情大好,沒想到立馬就輪到自己去逗樂別人了。
昊宇是他們小隊的隊長,他們隊的游戲是吹乒乓球,六個人分兩隊,三人一小隊面對面對峙,一個大平盒時放了厚厚一層面粉,中間繃了條紅線并設了球門,兩對人馬只能用嘴吹乒乓球,誰的球被吹入對方球門為勝。全程不能用手。
全員抽簽,羅思羽和昊宇被抽到了一隊,一聲令下,兩隊人馬鼓起腮幫子使出吃奶的勁兒吹,一時間面粉飛揚,六個人臉上立馬糊滿了面粉,但誰也不認輸,即使被面粉迷了眼也不敢用手擦,只能聽到隊友慌亂的提示,聽音辨位,憑感覺亂吹了。
“快,對著我眼睛吹兩下!”昊宇全臉被面粉糊得象個小丑,眼睛完全睜不開,羅思羽趕緊對著他的臉把眼睛上的面粉給吹開,趁著那一條縫的間隙,昊宇深吸一口氣,猛地吹了幾下,把球吹進了對方球門。全隊大聲歡呼,靈蘭看見昊宇灰頭土臉,都看不出鼻子眼睛了,笑得只看見兩排白牙,還象只北極熊一樣沖到靈蘭面前“嗷嗚”一聲,靈蘭不禁大樂,笑彎了腰,眼淚都笑出來了。
這好象是靈蘭第一次這么開懷大樂,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么笑,笑得肺都疼了,昊宇看到靈蘭這么開心,心情更加飛揚起來。
而下一個節目抽簽就輪到了靈蘭了,她抽到和張梓沐一組,和黃佼佼抽到了和韓楚禹一組,節目是接龍,游戲規則是大家抽撲克牌決定自己的位置,然后用嘴叨著撲克牌當小鏟子,把隊伍前小面桶的面粉用撲克牌進行接龍往下傳,一直傳到隊伍最后的小桶里,在規定的時間內,哪個隊伍最后傳到的面粉最多者獲勝。全程不能用手。
為了更好地理解游戲規則,還讓三位同學演示了一下。看完演示靈蘭就懵了--兩個隊員間臉與臉的距離才一張撲克,姑且不說難堪不難堪,這么近大眼瞪小眼,能忍住笑能屏住呼吸嗎?事實證明她的擔心絕對是有道理的,隊伍的第三個同學已經笑場了,如此近距離,而對滿滿一撲克的面粉,噗呲一聲,后果是什么?那絕對是災難!一個人噗呲一笑,兩個人都是滿臉面粉,如果兩個人一起笑,不僅滿臉面粉,而且面粉就沒了!還得從頭來!
果然,兩支隊伍前面已笑成一團,面粉滿天飛,都還沒到第四個人,面粉就被又笑又吹,啥也不剩,只得從頭再叨了。
靈蘭的位置在張梓沐后面,位于倒數第二個人,她特別緊張,生怕到她這里了,把面粉給撒了。她不安地望向昊宇,聽到昊宇沖著她和梓沐大喊“你倆穩住,不要對視!不要對視!光看面粉!”
正說著,張梓沐已順利接到面粉,雖然只剩一點點渣渣了,但是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傳給靈蘭,當他一轉頭,靈蘭就笑出來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張梓沐,鼻子和嘴全是面粉,因為呼吸,面粉都鉆到他鼻孔里去了,特別象京劇里的丑角小花臉。
張梓沐忍得相當辛苦,如果他也笑了,僅剩的一點點面粉渣渣也沒了,前面幾個人的苦勞也沒了,他只覺得自己的口水都要順著撲克流下來了,趕緊一把拉住靈蘭的手,靈蘭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趕緊屏住呼吸,聽著昊宇的指揮,只看面粉只看面粉……,正當兩人交接結束的時候,靈蘭一抬眼,看到張梓沐亮晶晶的雙眼,憋得發紅的臉,還有亮晶晶的口水,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爆笑出來了,僅剩的一點面粉渣渣毫不客氣地噴了她和張梓沐一臉,整個隊伍爆發一陣可惜懊惱的噓聲,靈蘭也顧不上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張梓沐沒有放開靈蘭的手,還扶住她的胳膊,看到花臉的笑得歡快的靈蘭,他也哈哈大笑起來。
競爭對手的隊伍也沒有好到哪里去,用吳大炮的話來說,韓楚禹簡直是派過去的奸細!黃佼佼的位置和靈蘭一樣,都是倒數第二,韓楚禹是他們隊的最后一個,當黃佼佼和隊員們好不容易把一點面粉運到韓楚禹這里時,韓楚禹都接好了,結果轉頭看到一臉花的靈蘭笑彎在地,他卻忍不住了,一失神噗呲一笑把面粉給吹沒了。看到這一幕,前面的隊員都傻眼了,都沖過來壓住韓楚禹又拍又撓的,亂成一團。
靈蘭笑盈盈地一抬頭,看到黃佼佼也樂開了懷,正笑著用面粉揉韓楚禹的臉,她一抬頭,兩人對上目光,皆是輕輕一笑,又轉開了頭。
重新來過的游戲,終于有了點秩序,笑場少了,節奏也快了起來,但是最終獲勝的還是韓楚禹的隊。
晚會在歡樂中結束,昊宇隊伍贏了一只大汽球,他把汽球拴在靈蘭衣服的帽子上,靈蘭看上去呆呆萌萌象從卡通里走出來的人一樣。
一群人約了去吃烤肉,臨走之前,昊宇看似不經心,問了一句“黃佼佼,要不要一起去吃烤肉啊?”
黃佼佼正低頭往外走,沒料到昊宇會問她,有一秒鐘的遲疑,大伙也沒有料到昊宇會忽然邀請她,沒搞懂他的想法,也靜下來看著他倆。
“我不去了,我有事先走了。”黃佼佼敏感地說,說完快步向前走去,沒想到張梓沐迎面撞上,張梓沐往左她也往左,他往右她也往右,往來幾次,兩人都尷尬地停住。昊宇又追問了一句“今天我請客,一起去唄。”
黃佼佼看了眼張梓沐旁邊的靈蘭,靈蘭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笑盈盈地望著她,一臉的友好。黃佼佼想到那天那么冷的天,如果不是靈蘭那么貼心地幫她,她不死也最少也得大病一場。
“去哪吃啊?”黃佼佼問。
“西門的那家,等你擼串。”吳大炮捧場地說,“咱們混班擼串!”
此話一說,大家都笑了,黃佼佼也沒再拒絕,第一次參加他們這個“固定隊伍”的活動。
雖然大伙不知道昊宇為什么一定要黃佼佼一起吃飯,但是少年少女們馬上因為美食而興奮起來,有昊宇和吳大炮在,氣氛想低沉都不行,一群人嘻嘻哈哈地開吃了。
一頓飯下來,聰慧早熟的黃佼佼已看出很多事情來,韓楚禹對靈蘭若有若無有好感,而張梓沐壓根兒都沒有掩飾他對靈蘭的喜歡,羅思羽對此有感覺但是不知所措,而張昊宇就是一個缺心眼的寵妹狂。而靈蘭,象一湖潭水,平淡如水又深不可測,好象可以容易靠近但又永遠走不到她身邊。
黃佼佼喜歡張梓沐,這是同學人人皆知的事實,剛開始她只是把張梓沐當成掩蓋校外戀愛的幌子,但是隨著對張梓沐有心無心的了解,她的心態慢慢發生變化,張梓沐是那種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的干凈清爽的男生,不緊不慢又惜字如金讓他更有了一種穩重的從容,家教好使他品德高尚,足夠努力成績優秀,仿佛事間的光環都在他身上,她那么期望自己也擁有這種美好這種生活,她不自覺地向他靠近,就象植物趨向陽光,寒冷中的雛鳥渴望溫暖一樣,她對他是喜歡還是過于自卑地仰慕,她自己也分不清楚。但是看到張梓沐那么關愛靈蘭,她心里不由自主地酸澀起來,莫名的煩燥。
她煩張梓沐不顧她和羅思羽的感受那么明目張膽對靈蘭好,又煩羅思羽的糾結慫蛋,看著從小青梅竹馬的戀人給別人獻殷勤怎么不發飆呢?但是她對上靈蘭那雙清澈友好的眼睛時,她又泄氣了,靈蘭什么都沒有做而且對于她那些莽撞的舉動,她甚至沒有放在心里,不過她好象什么都沒有放在心上,淡漠得讓人無法把握。她不計前嫌的幫助并守口如瓶,對她又發自肺腑的友好,都讓黃佼佼內疚又慚愧。這頓飯黃佼佼沒有吃什么,也沒有說什么話,一直在自己矛盾又糾結的心態中渡過。
吃過飯,大家還嚷嚷著騎車回家的時候,一輛大車已停在門口等著靈蘭和昊宇了。天冷風大,一水特意過來接他們。
黃佼佼率先出門。
看到黃佼佼一水愣了一下,不自覺地小跑過去問“佼佼?你們一起吃飯啊?冷不冷?”
黃佼佼面對他的熱情也愣了一下,心里有點慌亂,她怕她的事在同學面前穿幫,點點頭就想走。一水一把拉住她“這么冷的天,我送你回去。”她一把掙開,一水熱情得讓她有點莫名其妙,正準備拒絕,靈蘭和昊宇都推門出來,看到一水也吃了一驚,“老舅?你親自來接啊?”
靈蘭看了黃佼佼一眼,黃佼佼已往前走了,一水回頭一看趕緊追出去,一邊對靈蘭說“閨女,你們先上車,外面風大。”
“你跟著去看看,估計水叔是想讓黃佼佼一起走。”靈蘭推了昊宇一把,昊宇趕緊去當說客了。
果不其然,昊宇和一水帶著黃佼佼一起回來了,昊宇坐前排,兩個女孩也沉默著。
“我把你倆放胡同口,你們走進去,然后我再送佼佼回去。”一水說,“沒事兒啊,你可以先送黃佼佼,咱們再一起回去。”昊宇腦子短路說。
一水斜著眼看了昊宇一眼,昊宇立斷坐直,回過頭對黃佼佼說“先送我們,我媽在家等我們呢。”
靈蘭抿嘴笑了一下,昊宇看著她也尬笑了一下。
一水還是送黃佼佼到胡同口,“佼佼,你最近怎么樣?生活有沒有缺什么?你爸對你怎么樣?”
“老樣子,都很好,謝謝劉叔。”
一水執意把手機號碼留給她“如果有事,你隨時打我電話,有個人幫忙總會好些。我就是把你當成昊宇靈蘭那樣的孩子,想讓你們都好好的。”
黃佼佼收下了,笑了笑,轉身走了。一水在車里一直看著她走遠,看著這個高傲敏感又早熟的孩子,一水心里又疼又內疚又著急,恨不得馬上與她相認,把她接到自己身邊好好照顧,好好教育成長。
學校元旦晚會準備得如火如荼,張梓沐明確拒絕了黃佼佼合演的請求。雖然明白黃佼佼的身份,靈蘭和昊宇也不敢發表意見更不敢挑明,畢竟張梓沐是那種一旦拿定主意就會堅持到底的人。
“靈蘭,其實張梓沐對羅思羽沒那個意思,你知道的吧?平常都是我們瞎起哄的。”昊宇和靈蘭聊天。
“那你們瞎起哄個啥啊?”靈蘭說“一方當真,一方不當真,最后兩個人會連朋友都沒得做。”
“嗨!這不是好玩唄!”昊宇伸長腿,轉動著靈蘭臺燈上的小玩具,“但是,好象張梓沐對你有意思。”
“我隱隱覺得好象是,但這很糟糕。”靈蘭皺著眉頭說“我不覺得我會喜歡任何人,我對這些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我親密的圈子很小很小,圈子之外的事情我一點都沒興趣。”
“哈哈,那我算不算你圈子你的人?”昊宇問。
靈蘭極認真地看著他“當然算。”昊宇開心地笑了。
昊宇裝著漫不經心,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霍帕的照片“不過,也許是你還沒有碰到這樣的人,所以你不用這么早下定論。”
靈蘭心情黯然“比如,我是打個比方哈,比如你以后的女朋友和你相愛相知,甚至和你組成了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某一天忽然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人,對你們避而不及,比消失更可怕,你會怎么辦?”
昊宇一聽心里嗡的一聲就呆了,他一個字也接不上。
學校的元旦晚會如期舉行,昊宇他們樂隊表演《海闊天空》,張梓沐鋼琴獨奏,黃佼佼獨唱《you raise me up》。
昊宇耍帥,上臺前把靈蘭的針織帽拿出來戴上,更顯得他濃眉大眼,英氣逼人。靈蘭過去幫他把帽邊折好,笑靨如花地對他說“等你們成功演出后,輪到我請你們吃大餐了!”
“不吃大餐,你回去和我合奏三首!”昊宇故意打趣她,靈蘭不知道他是啥意思,隨口答應“300首也行,只要你聽不厭。”
“哼!”旁邊的張梓沐不滿地哼了一聲,“真是厚此薄彼啊,當哥的特權怎么這么大?”
昊宇一聽就樂了“嫉妒使你面目全非,哈哈哈哈……木頭啊木頭,你也有今天!”說完揚眉吐氣地走了。
梓沐看著靈蘭,有點賭氣又有點不自然,反而是靈蘭大大方方地說“也祝你演出成功!”
“不和我合奏,吃飯總有我的份吧?”他別扭地說。
“管飽!請你們連吃三頓!”靈蘭笑盈盈地說。
梓沐搖搖頭說,“請一頓就夠,我單獨請你。”
還沒等靈蘭說話,韓楚禹拿著貝斯擦身而過“怎么?吃獨食啊?我們同意了么?”
梓沐氣得一巴掌拍到他強壯的肩膀上,“怎么哪都有你!”韓楚禹怪叫一聲“靈蘭,這一巴掌是因為你哈,你倆吃飯得叫著我!”
靈蘭搖搖頭望著他倆無語了,這兩個大男孩就象兩個爭嘴的兒童。
等到張梓沐演奏的時候,靈蘭就明白昊宇的意思了——他演奏的就是當天他們在小院合奏的曲子《克羅地亞狂想曲》,他的確是獨奏,但是他交給音響師的背景音樂卻是靈蘭拉的小提琴。那天他偷偷要昊宇幫忙錄音了,本來只是一個留念,但是后來他忽然決定把靈蘭的琴聲摘出來處理后作為背景音樂合聲,這樣一來就變成他與靈蘭的合奏了。
在演出的間隙,他的目光不時看向靈蘭,不時到從何時開始他總能精準地找到靈蘭。不管在哪里,靈蘭偶爾抬頭,經常對視到他的眼神,看似無意卻又執著。
這是一種最委婉又最直接的告白了吧?靈蘭在心里嘆息一聲,揉揉太陽穴,該來的總會來,不可能永遠當鴕鳥吧?她要當面與他說清楚,快刀斬亂麻。
羅思羽看到這一幕,好象被一只大手一下子捏碎了心臟,痛得她淚流滿面,好象掉進虛空里,不知所措,除了傷心甚至連憤怒都沒有。
周末一伙人去看電影,靈蘭特意提早約了羅思羽去喝奶茶。
羅思羽無精打彩,眼神躲閃,好象是她做了什么虧心事,又有點賭氣。靈蘭被她氣笑,她把羅思羽按在角落的位置里,去買了奶茶和點心過來。
“思羽,我想和你說說我的想法,你不要帶著情緒聽,因為我本來就不善于言談。”靈蘭開門見山地說,羅思羽聽后有點緊張,她低垂眼簾,一口一口喝著奶茶。
“首先,我是不可能喜歡張梓沐的,不管他有多優秀多帥對我有多好。我不喜歡他不是他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靈蘭話不多,只要說話往往直入主題,有時候直接得讓人受不了。“其次,我會當面告訴他這一點,讓他明白在我這里是得不到回應的,只能是白白浪費了時間和感情。”
羅思羽沒有想到靈蘭會這么、直白地說起這件事情,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辯解“我也沒有說什么……”
靈蘭點點頭,笑了笑“你不說什么,但我得向你和他說明白,很多事情就是因為不說清楚讓朋友產生誤會就越走越遠了。”
羅思羽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他,但是他是真的喜歡你。”
靈蘭搖搖頭強調“不是可能不喜歡,是我不會喜歡他的。而且我可能幾個月之后就會離開這里回加拿大,也許我們一輩子再也不會見面,所以就是他喜歡我,也就是一時的事情。你不用這么糾結和擔心。”
羅思羽沒有想到靈蘭會這么快回國,她更不知道說什么了,平常她嘻嘻哈哈嘰嘰喳喳,現在她卻一句玩笑也開不起來,只能勉強說“哪能呢,我們都是國際班,以后肯定都是考國外的大學,見面的機會多的是。”
靈蘭沒有接話,低下頭去喝奶茶。
“靈蘭,謝謝你給我說這些,這幾天我都心神不寧,睡都睡不著。你說得對,也許以后我們大家高考后各分東西,也許一輩子也見不到了。但是也許就有這個緣份,我一直能陪在他身邊,一起上大學一起工作一起生活。”羅思羽沉默了好一會兒說。
靈半點點頭,安慰著說“也許吧,不是有句話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還有句話是有志者事競成。放在感情上,也是一樣的道理。”她心里一片平靜,對于以后的生活她一點設想都沒有,只想過好當下的生活。
羅思羽聽了很開心,今天靈蘭打開了她的心結,她開心地拉靈蘭去吃冰淇淋,在電影院門口她們與昊宇他們匯合了。昊宇用眼神詢問了一下,靈蘭笑著點點頭,他再看到羅思羽高興的樣子,心里暗暗地對張梓沐說“哥兒們,這次我可幫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韓楚禹去買了爆米花,張梓沐去買票,昊宇接過靈蘭的冰淇淋自顧自地吃著,
“其實我是想看恐怖片的,但是昊宇一定要看喜劇,真沒意思。”吳大炮抱怨說,“你們知道吧,這個日本恐怖片票房特別高,要不要一起看啊?”
靈蘭和羅思羽齊刷刷地一起搖頭,異口同聲地說“不要!”然后兩個對視一眼,樂起來。
韓楚禹買好飲料和爆米花,分給女生們問“靈蘭,你等會兒和誰坐一起?”
張梓沐回頭剛好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頭,拿出票,說“我。”
“啥?”韓楚禹沒聽懂。
張梓沐白了他一眼說,“和我坐一起。”
韓楚禹脫口而出說“你不是和羅思羽一起坐嗎?”
張梓沐抓過一大把爆米花直接塞到他嘴里“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氣得韓楚禹嗚哇亂叫。
張梓沐拉住靈蘭的胳膊就往里走,靈蘭一臉愕然,跟著走了幾步,昊宇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說“兄弟們,跟上吧!票在他手上呢!”
羅思羽挨著靈蘭,靈蘭旁邊是張梓沐,之后是張昊宇。羅思羽親熱地挽住靈蘭,靈蘭有點不習慣,她轉了轉手腕,手腕上常年戴著一個寬表帶的手表,是媽媽買來給她遮掩瑟瑞娜自戕的傷口的。瑟瑞娜當時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用手術刀狠狠割下的,那么深的傷口留下了一道紫紅的疤痕,疤痕凸起,象一張賭氣的小嘴。靈蘭不覺得難看,她
但是每次媽媽看見都覺得心驚,所以她一直戴著手表,以后也就習慣了。
她給昊宇看過這道傷疤,昊宇輕輕撫摸這憤怒的疤痕,心疼得無法自抑,他當時想瑟瑞娜是多么決絕的一個女孩啊!對霍帕會有多深愛才會這么奮不顧身離塵世而追去啊?
“靈蘭,你這手表真大氣,讓我看看。”羅思羽看到說,“一直見你戴著,覺得真好看,讓我試試。”
靈蘭正準備拒絕她,但是羅思羽已快她一步解開了表帶,靈蘭眼疾手快一翻手腕,說“改天給你看吧,電影馬上開始了。”
但坐在她身邊的張梓沐和張昊宇都已眼尖地看到那條疤痕,張梓沐驚得一呆,眼眸猛得一收,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不由得看了靈蘭一眼,靈蘭裝著沒看到。
因為手腕背著羅思羽,羅思羽反而沒看到,昊宇看了靈蘭一眼,靈蘭不動聲色地戴好手表,抓了一把張梓沐手里的爆米花,若無其事開始看電影。
張梓沐看了昊宇一眼,昊宇也裝著沒看到,一聲不吭。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張梓沐說“你和靈蘭換個位置。”
張梓沐左右看了一下,瞪了昊宇一眼,他用口型說“你有病吧?!”昊宇想了想,如此一來的話,張梓沐左邊靈蘭,右邊羅思羽,的確不太好哈。他訕訕地也抓了把爆米花,不再惹他。
張梓沐完全沒有心思看電影,他心里想的都是靈蘭那條傷疤,心里沉甸甸的,毛毛燥燥的無法安坐。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么沉不住氣,看昊宇的樣子肯定是知道情況的,得想個辦法讓他說出來。
看過電影本來準備一起吃飯的,靈蘭不想去了扯謊說與媽媽約了打電話,她不參加昊宇肯定要與她一起回家的,張梓沐更沒有心思吃飯,于是大家就這么散了。
離得近,昊宇和靈蘭一起走回去。
“張梓沐好象看見你手腕的疤了。”
“嗯,看見了就看見了唄,反正我也不打算解釋什么。”
“你今天和羅思羽說了什么,她那么高興?”
“能說什么,還不就是那些話,我不會喜歡張梓沐的,而且沒幾個月我就回國了。”
昊宇聽了心煩,“回啥國啊,加拿大動物比人還多,多無聊啊!在這里多開心。”
“以后你們都得各分東西,大學都得考出國吧?說不定以后一輩子都碰不到呢!”靈蘭不以為意地說。
“你以后是在加拿大還是去別的國家上大學?”昊宇把她的帽子拉低,護住靈蘭的耳朵。
“想去英國吧,還沒有想好報什么學校,以后聽聽媽媽的意見。”靈蘭站著讓昊宇幫她整理帽子,她沒戴手套,自然而然地把手插進昊宇外套的大口袋里暖著,昊宇也習慣靈蘭拉著他,他暖著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家走,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那木頭是真的喜歡你,我從小和他一起上學,好象還沒見他對誰這么上心過。”昊宇說,“你咋想的?要不要我幫你給他說說。”
“我的想法不是告訴過你了嘛!”靈蘭嗔怪他一句“我自己會給他說的,你給他說這事兒,象什么話?到時候好朋友都沒得做了。”
昊宇點點頭“嗯,反正你把握分寸吧。不過,木頭認準了什么事,不撞南墻不回頭,這事兒吧,我覺得他能把墻撞穿了也不回頭的。”
靈蘭懶得搭理他,半掛著他的胳膊讓他拖著走。
可能靈蘭和昊宇都沒有意識到,靈蘭在昊宇面前自然而然的接受和依賴才是她最大的變化,除了朱醫生,昊宇是第一個走進她世界的外人。
“李嬸,你不用這么想,這么多年過去了,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一進小院就聽到怡山在勸慰李奶奶。靈蘭和昊宇對視一眼,默契地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戶邊去聽。
“這怎么放得下呢?這是麗娟作的孽,每次看到靈蘭這孩子我就難受,心里頭象壓著塊石頭!”
“李嬸,這和你沒關系,又不您的錯,你別難受,再說過去這么多年了,艾迪早已不怪麗娟了。”
靈蘭和昊宇兩人都是一肚子問號,對視一眼,聽得更認真了。
“艾迪再也不來BJ,就是因為放不下這件事,你以為我不懂嗎?”李奶奶哽咽了“麗娟就是賠了命都補不了!”
靈蘭和昊宇驚到了,什么事情能是賠命都賠不了的呢?
“李嬸,這事兒,咱們就永遠不要提了好嗎?這事與您無關,您不用往自己身上攬,更不要放在心里輾自己。這事兒,艾迪不提,我們就永遠不要提!我相信艾迪也永遠不想提。”一水說“我閨女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您也緩緩情緒,改天再過來喝茶。”
昊宇一聽到這里,馬上拉住靈蘭躡手躡腳跑回大門,裝著剛回來的樣子,一把推開門,人未至音先到“媽!媽!我們回來了!”
一聽到他倆回來,一水趕緊從房間走出來,神色無異。
“閨女,你們怎么這么早回來?不是說要去吃火鍋嗎?”
“要排隊,就散了。”昊宇趕緊說,“媽,我們還沒吃飯呢,你給我們做點吃的。”
“過來過來,我給你們煮湯圓。”一水一手拉一個,把他倆拉廚房去了,靈蘭和昊宇也配合著趕緊進去,昊宇還順手把廚房門給關了。他倆交換了一個眼神,心想總得讓李奶奶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吧?
吃過飯,昊宇在靈蘭房里聊天,他機警地看看門外,小聲說,“靈蘭,好象我前舅媽與你家有個大過節!”
靈蘭點點頭“李奶奶說得這么嚴重,什么命賠都不夠的,應該是他們發生過大事。但是我從來沒有聽我媽提起過BJ,甚至我媽就沒提起過水叔,更沒有提這些事情。”
“越是不提越是有問題啊,你想啊,你媽和我舅關系那么好,別的不說,把你托付給我舅就能看出來,是不是?但是為什么從來不和你提我舅呢?”
“我媽和我都是不怎么愛說話的人,我在加拿大更不愛說話,如果可以我甚至兩三天都不用開口說話。”
“嗯,但是你家沒有相冊嗎?你媽沒有朋友嗎?從來沒有人和你提過你爸你媽之前的事嗎?”
“沒有。”靈蘭認真地搖搖頭“我曾經問起過我爸爸,但是一提起我媽就很傷心,后來我也不提了。我家沒有相冊,除了我外婆外公的照片,我爸爸的照片都是少之又少。”靈蘭想了想,欲言又止說“也許……”
“也許啥?”昊宇催她快說“”
“也許瑟瑞娜知道得比我多,她的性格和我完全不同,是充滿活力和好奇的,估計纏著媽媽問過。但是她沒有寫日記的習慣,所以我也無從得知。”
昊宇疑慮重重“我媽估計知道點什么,但是她年輕的時候,不在BJ,她和我爸駐XJ呢。”
“你說,會不會與我爸有關,我爸難道是因為齊麗娟才離世的?”靈蘭忽然說。
“啊?!”昊宇沒有想到靈蘭腦洞這么大,但轉念一想也理解了,能涉及到生與死的,也就靈蘭爸爸了,畢竟她和她媽媽一切安好。
這么一想,兩人都覺得從邏輯上說得通了,但是又覺得不太對,畢竟李奶奶強調了幾次,賠命都不夠。
昊宇抓耳撓腮想不所以然來,“這事兒,得從我舅舅這里下手,找一個好機會,套套他的話。”
靈蘭無所謂地說“其實,我并沒有那么好奇,畢竟是上一輩的事兒了,知道得越多,反而越不能輕松生活。該知道的總會知道,該來的總會來。”
“真是服了你了,怎么會不好奇呢?我覺得他們上一輩的故事,怎么比我們這一代還復雜啊。和他們一比,我們是不是太菜了?”
“我們現在才高中!他們的故事不是從大學才開始的嗎,一直糾纏那么多年,你以后的故事說不定比水叔還精彩呢!”靈蘭打趣他。
“反正我是好奇得不得了,等著吧!看我抽絲剝繭查出事情真相!”昊宇躍躍試欲,靈蘭一臉漠然,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這是關乎她自己的一個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