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接過鑰匙，就帶著凌小芙上了停在大巴前面的車。

凌小芙坐在車上，終于安靜了下來。

溫遇下樓之后，正好看到這一幕，他一聲不吭地上了大巴。

隨后明云裳在前面，大巴跟在后面，這群人回了青山。

凌小芙還有些迷糊，她呆呆地問：“姐姐，咱們去哪啊？”

“去青山，我住在呢，你愿意跟我一起住嗎？”

“嗯。”凌小芙目光有些呆滯。

明云裳掃了她一眼，總覺得哪不對勁。

但她不是醫生，看不出什么問題。

很快這群人就回了青山。

青山位置偏僻，遠遠看著像一座大牢籠。

可就是這座大牢籠，讓一些病人覺得很安全。

青山門口停了輛小貨車，有個姑娘站在車旁邊，打著哈欠，看起來無聊的很。

明云裳一眼就看到了林音，她一個甩尾，停在了林音面前。

“等我呢？”明云裳問道。

看到有旁人，凌小芙往后縮了縮。

車窗飄出來一股惡臭，林音往里瞄了一眼，但太黑了看不真切。

剛才她在看直播，但只有樓下的人在播，能聽到在吵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林音說道：“師父，我做了好些吃的，還把沙發給你帶過來了。”

明云裳：“……”這徒兒有點傻。

她是喜歡睡沙發嗎？還不是洛二不讓她上床，沙發只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跟我進去吧。”

明云裳說完就駛入青山院內。

這個點，病人都睡了，溫遇也沒阻攔。

車停在了五號樓樓下，醫護人員都跑了出來。

他們主要是把四層的人送回房。

其他人也各自回了房間。

明云裳牽著凌小芙，回了自己的房間。

很快，樓下只剩洛二。

洛二也沒在意，直接上車打算回家去。

洛二剛上車，還沒關車窗，就聽到了喊聲。

“洛二，回家好好睡覺啊，我會想你的。”

明云裳在204窗口招手。

洛二本來被冷落的小難過瞬間散去，他大聲回應：“好！”

嗡嗡嗡……小車離開了青山。

溫遇跟著上了樓，他站在204門口。

眼下帶回來的兩個病人，都在二層，風愿和黎嵐回了房，看起來情緒比較穩定。

明云裳則是帶著凌小芙回了房間，林音也跟著她們。

溫遇問道：“要叫護士幫忙嗎？”

“不用了，溫大夫，您早點休息吧，這邊有我和林音就夠了。”

溫遇雖然不放心，但如今凌小芙對男人很排斥，他不能靠近。

只是把一個精神病交到另一個精神病手里，這事怎么那么不對勁呢？

“溫大夫，給我拿把剪刀，小芙的頭發要開結。”

“剪刀太危險了，不能給你。”

“哦。那你快走吧。”

溫遇有些意外，明云裳竟然這么好說話。以她的性格，不是應該跑出來，掐著他的脖子威脅他嗎？

溫遇帶著疑惑進了電梯，他住在六樓。

六樓是醫護人員換班休息的地方。

明云裳看了眼門上的小窗口，見溫遇已經走了，她放心的拿出了剪刀。

這小剪刀是林音帶過來的。

凌小芙乖乖坐在地上，有些茫然地看著林音在那忙乎。

林音把帶來的飯菜陸續擺上，然后就是打開行李箱，往外拿東西。

“小芙，你真的舍得把頭發剪掉啊？”

路上她倆就說了這事。

她說回來之后給凌小芙好好洗洗頭發，凌小芙說直接剪掉就好。

在明云裳的認知中，頭發剪了就剪了，反正還會長。

她在戰場上，頭發經常被燒焦，極少留這么長。

可對有些人來說，頭發就是命。

雖然凌小芙的頭發因為長時間不洗，打結都打成了個大鳥窩，但看起來挺長的，而且發質還不錯。

凌小芙笑瞇瞇地說：“剪了吧，身外之物，我爸媽怕我自殺，我房間沒有能剪頭發的東西，不然我早就剪掉了。”

“不心疼嗎？我和林音在這，可以慢慢幫你開結。”

“不用的。反正還會長的。姐姐，雖然我還不正常，但我想試著正常。”

“這跟剪頭發有什么關系？”

林音在旁接道：“剪掉長發，放下過去，重頭開始，應該是這個意思。”

“哦。”明云裳點著頭。

隨后咔嚓咔嚓，凌小芙的頭發成坨成坨落地。

期間明云裳還偷瞄了幾回，確定凌小芙沒有不舍，她就放心地剪了。

明云裳給凌小芙剪了個齊耳的短發。

林音都驚呆了，“師父，你還有這手藝呢？剪的可真齊。”

“這很難嗎？”

“倒也不難，但你不是明家嬌嬌女嗎？”

“我又不是廢物。”

凌小芙身子一抖，顯然是情緒產生了波動。

“你也不是。”明云裳輕輕揉了揉凌小芙的腦袋。

凌小芙咬著嘴唇，強迫自己平靜。

當她聽到廢物二字的時候，突然想用剪刀戳死自己。

林音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忙過去把剪刀收了起來，“這是從家拿的，還得送回去的。”

凌小芙聽到這話有些疑惑，但也覺得好笑，“你爸媽對你不好嗎？連把剪刀都這么在意？”

“不是我爸媽，我在洛家做管家。”

林音坐在凌小芙面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音，這是我師父，也是我家少夫人，她叫明云裳。”

凌小芙邊聽邊點頭，一一記下了。

剛剛在車上，都是姐姐問她回答，她還沒問過姐姐的名字。

明云裳去了浴室，給凌小芙放水洗頭洗澡。

凌小芙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她現在一動就落灰。

凌小芙苦著臉，“我會不會有跳蚤啊？”

“不會。”明云裳坐在浴室門口。

“真的嗎？”

“你這頭發臭的，跳蚤都熏死了。”

凌小芙一愣，然后眼淚刷一下就掉下來了。

“啊？我說錯話了？”明云裳忙不迭開始哄她，“不哭，不哭了，逗你玩呢。”

“不是。姐姐，我不是難過，我是高興。我關在家里五年，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對我，可我知道他們心里不是這么想的。我經常聽到窗外有人在說我的事，好多難聽的話。你不一樣，你不嫌棄我，一點都不。”

明云裳擼起了袖子，“誰說你了？你家的地址我記住了，趁天沒亮，我去抽他們一頓。”

“不用的不用的。”

一旁的林音小聲說：“應該是有人說你，但你聽到的未必都是真的。”

“啊？林音姐姐，我關了五年，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你能說的簡單點嗎？”

“你生病了，很可能是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