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痕看向三樓，窗戶還開著，里面傳來了吵鬧聲。

本來是林音看到了直播，他才知道云裳去了海邊。

之后他出門了，林音卻進了廚房。

他其實還不太懂，林音到底有什么特別，為何云裳會收她做弟子。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林音確實對云裳死心塌地。

302室。

警察進屋之后看到溫遇在，并未覺得意外。

樓下有些人在直播，他們也看到了。

這家的事他們都清楚，也知道溫遇為何會出現在這。

武警官本來在忙著審問剛才抓回去那些人，接到報警也跟了過來。

武警官站在門口的時候，就聽到大姐和姐夫在罵人。

他嘆了口氣開了門。

凌小芙她媽看到弟弟來了，立刻沖了過來，“把他抓起來，大半夜他突然跑來我家，還要把小芙帶走。”

房間門還開著，明云裳正坐在凌小芙對面，跟她說話。

武警官問道：“小芙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的事，只是她貪玩，把塑料袋套腦袋上了。”凌小芙她媽毫不在意地說道。

嗖一陣涼風，明云裳一手一個，掐住了這對夫妻的脖子。

溫遇忙說道：“云裳，別傷人。”

明云裳眼圈通紅，“我們進屋的時候已經把塑料袋拿下來了，現在還握在黎嵐手里。她跟進來的時候，根本就不可能看到！”

溫遇聞言，握緊了拳頭。

他一拳打在墻上。

人命在這對夫妻眼中到底算什么？

饒是他見多了悲劇，此刻依舊難過的無法自已。

武警官氣的頭疼，“你們……你們瘋了嗎？小芙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啊！你們就……你們怎么……”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媳婦是跟你們進去時候正好看到了。”凌小芙他爸決定咬死不認。

明云裳松開了手，她怕她忍不住，直接掐斷這兩個人的脖子，她后半輩子就要在牢里過了。

她轉身進了屋，蹲在凌小芙面前。

“你不生氣嗎？他們知道你要自殺，卻并未阻攔。”

凌小芙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情緒。

她笑了，“我真的很想死，可我放不下，我怕，怕我爸媽會難過。原來不會，原來他們不會難過。”

她笑著站了起來，轉頭就狠狠撞向墻。

可她并未感覺到疼痛，她抬頭看到了一張好看的臉。

明云裳忍著胸口的疼，把她摟進了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得活著，得報答救命之恩的。”

凌小芙僵在那，她用盡了全力可還是推不開這個女人。

“我很臟的，別把你弄臟了。”

“你不臟，活在世上，誰也沒辦法不染塵埃。你就是太干凈了。”

凌小芙是真的沒什么力氣了，她低聲說：“我很賤，我是賤貨。那天我不該穿裙子出門的，我奶奶說的沒錯，我就是想要勾引男人，才會惹上了流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出門了，我不見人了。可……我好討厭我自己，我不該活著，我是賤貨啊，我是一灘爛泥。我活著只會給我爸媽丟臉，我應該去死啊。”

“你沒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明云裳一個手刀，直接把凌小芙打暈了。

黎嵐坐在床上，輕聲說：“云裳姐姐，其實我也沒那么無辜。”

曾經她也被關在這樣一間臭氣熏天的屋里。

明云裳把凌小芙放在床上。

外面還在鬧，等鬧完了就把人帶去青山。

她坐在黎嵐身邊，“你是看到她的爸媽，想起你媽和你后爸了？怎么說呢，人的情緒很復雜，不能細琢磨的。”

“我爸媽離婚之后，我媽情緒一直很不穩定。她打我罵我，起初我覺得她可憐。可后來，忍久了就會爆發。我不是個好孩子，我想過殺了她。她討厭我也是應該的，我確實傷害過她。”

“我……今天故意激怒她，故意讓別人看到她歇斯底里的模樣。”

明云裳吐了口氣，輕輕摸了摸黎嵐的腦袋，“你個三歲的孩子，能做什么啊？這世界給你的是什么，你自然回饋的就是什么。你沒錯，知道嗎？”

黎嵐靠在明云裳身上，“我懂她的感覺。那是我媽啊，是我親媽啊，無論她做了什么，我都不該傷害她的。我也會沒完沒了的自責，我覺得我是個壞孩子。我不配去愛人，我不配被愛，我甚至不配活在這世上。”

“云裳姐姐，我是不是很壞？你也會討厭我的吧？”

“不會。”明云裳堅定地回答，“我很喜歡很喜歡你，特別是你這顆聰明的腦瓜。”

風愿始終傻笑著，窩在黎嵐身邊。

黎嵐低著頭，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云裳，帶上人，咱們回青山。”

明云裳直接把凌小芙背了起來，黎嵐和風愿跟在她兩側。

凌小芙她媽坐在門口，“你們這是要我的命啊，我女兒不是精神病啊！”

武警官感覺他這輩子所有的忍耐已經要耗光了。

“姐，有病就得治，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我肚子里這個也叫你舅舅的。要是他有個精神病姐姐，他以后怎么過啊？”

武警官聽懂了，正因為懂了才心寒。

因為孩子生病，就要放棄是嗎？

就要再生一個是嗎？

明云裳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她轉身直接背著凌小芙從窗戶跳了出去。

武警官忙跑過去看。

大意了，他忘了明云裳也是精神病了。

他探頭出去，只見到明云裳已經背著外甥女上了車。

他松了口氣，這明家的姑娘果然厲害。

他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姐和姐夫臉上閃過笑容。

武警官低著頭，許久未語。

人心惡，超乎人想象的惡。

溫遇說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武警官，您有空來醫院辦下住院手續。”

“嗯，知道的。今晚的事挺多，還得去你們青山詢問一下。但你不用擔心，當時發生了什么，周圍的人都有記錄下來，只是循例走過程序。”

“那您去忙吧，病人們也該睡覺了。”

溫遇扯了扯嘴角。

這么折騰，今晚估計病人們都累著了，會老實的睡覺的。

這邊明云裳帶著凌小芙上了車。

凌小芙睜開眼的時候，看到車上這么多人，她尖叫著，“我沒有，我沒有勾引你們，我沒有啊！”

明云裳忙抱著她下了車，“不怕了不怕了。”

她喚了一聲，“洛二，給我鑰匙。”

洛之痕把車鑰匙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