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光與火的掩護下，我們迅速上了大石頭。
石頂雖然不太平整，但還算開闊，足以容納我們十四個人。
這石頭有近四米高，除了我們上來的那面向西的坡度較緩，其它南、北、東三面不但光滑陡峭，還有一定的外傾角度，非常利于防守。
那些“大眼賊”早已密密麻麻地將我們包圍，石底下一片尖細的吱吱聲和黃黃綠綠的光點。
我們六個背靠背圍在一起，二牛他們八個人全副武裝的守在外圈。
石頭上風大，也就沒那么悶熱了，雖然套著塑料袋，但我們的呼吸已順暢了許多。
“緩坡這面多來兩個人，防止它們沖上來！”二牛說。
那些家伙多次嘗試著跳上來，可石頭太高，它們的腦袋沒法高過石沿。
偶爾有一兩只躍起高過石頭的，馬上就被我們的火把掃落了！
那情景，像是被一群非洲鬣狗攆上樹的獅子——我們下不去，它們上不來。
見它們每次跳躍都是徒勞，萬清遠一手撐著布篷，一手掄起棒子靠近石沿，在它們偶有高過石頭的那一瞬間，輕輕一敲，“咚”的一聲，那家伙應聲直線落下……
我們三個也漸漸膽大起來，弓起身子學著萬叔叔的樣子，像玩“打地鼠”一般！
“對對對，敲打它們的最高點。‘強弩之末，勢不可穿魯縞’者也！”萬清遠笑了。
“別玩了，小心它們‘吐痰’。”六叔叮囑道。
果然，其中一只在躍起的同時，直朝我的眼睛猛啐了一口，幸虧有塑料袋擋著！嚇得我們連忙直起身子往后退……
然而，短暫的安全感很快就被焦慮所替代。
因為我們火把的油不多了，漸漸變暗的火苗在山風中搖曳；六叔的相機和萬清遠手上的閃光燈也快沒電了，所以一直節(jié)約著，沒敢用。
“現(xiàn)在幾點？”
“凌晨三點。”萬清遠抬腕看了看手表說。
那手表在暗夜中發(fā)著螢光，是夜光表。
“只要是能堅持到天亮，就好了！”
“是啊，這些家伙只敢在夜間出戰(zhàn)。”
“真是奇怪，以前它們只堅持不到一個小時就自動撤退了，怎么現(xiàn)在就能堅持一整夜不退？精力還這么旺盛？”我問六叔。
“你仔細找找看，那個兩眼間有‘痣’的小頭目，現(xiàn)在還在不在？”
是嗎？我們三個四下里仔細搜尋，果然沒有看到！
“是的，它們不像高等動物能將大量的能量以脂肪等形式儲存起來，以維持持續(xù)劇烈活動，所以爆發(fā)力是維持不了多久的。但你們要知道，這大旗尖可是它們的大本營！石頭底下的所見，不過是千軍萬馬當中的一部分。別看它們長相都差不多，我觀察過了，它們采用的是‘車輪戰(zhàn)術’，一部分跟我們對峙，一部分休整，是輪番上陣的……”
“這么說，它們能溝通，會策略，應該是有自己的語言了。”萬清遠說。
“這個極有可能。”六叔說，“你們聽，它們的聲音那么尖細，那只是我們聽得見的頻率范圍。更多的是我們聽不見的超聲波段，它們跟蝙蝠、海豚一樣，能用超聲波交流。更可怕的是，它們可能還會用超聲波定位，即使在黑暗中，它們也能準確命中我們的眼睛等要害部位。”
沒想到這么恐怖！
老天保佑！希望我們的“油把子”能堅持到天亮。
六叔說：“這山頂天亮得早，但至少還得等兩個小時！現(xiàn)在唯一能夠延長火把壽命的方法就是節(jié)約，減少使用數(shù)量。如果我們一次只點兩根，重點守住緩坡這邊。八根，堅持到天亮應該沒問題。”
“怕就怕在早上七八點太陽光變強之前，它們的眼睛還能夠適應弱光……”
“沒辦法，不管怎樣，試試再說！”
于是，我們先滅了六根火把。
光線一暗，石頭下面的怪物們立刻騷動起來。那些家伙開始從緩坡的那面試探著往上爬！膽大的直接跳起來，但還是被火把壓了去；另外三面，那些大眼睛的東西也在拼命地往石頭上跳。而我們只能借著弱光，拿刀、棍在石沿邊亂掃……
但由于視線不好，疏忽還是有的。不知什么時候，大石頭南面就有兩只怪物偷偷攀爬上來，雙“手”勾住石沿，正準備起跳！這時，我叔的閃光燈及時亮起，那倆家伙雙“手”一松，落了下去……
“這樣不行，太危險，我們至少得保證南、北、東面各有一支火把！”
于是，我們只好又點燃了三支火把，留下另外三支備用。
那些家伙稍稍安靜起來。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我們的一支火把就撐不住了，橙紅色的火苗被山風吹得若即若離，似乎馬上就會隨風飄走……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把我們那殘破不堪的布篷子吹走了！
那些“大眼賊”見這龐然大物落下來，四散躲避。
一見沒什么危險，又一擁而上，一通亂撕亂咬……
萬清遠接過那支快沒油的火把，朝篷布上扔了過去。
布燒著了，那些家伙吱吱叫著四處亂躥。
我們點燃了第一根備用火把。
沒有了布篷的遮擋，我們六個穿短袖、套塑料袋的，就全指望著那八把破傘了！
很快，又一支火把要滅了。
我們把它扔了下去，那些怪物馬上四散開來！
只見那火把在地上彈了幾下，熄滅了，火苗化作一縷煙……
我們點燃了第二根備用火把。
雖說是夏天，后半夜的山頂，穿著短袖還真的有點冷。我們雙手緊緊抓著傘柄，生怕它們被風吹跑了。這時候的傘真的太重要了，能扛風扛冷，更能救命！
我抬頭看了看星空，明亮的天河已經(jīng)由東西方向逆時針旋轉了45度，離天亮還早得很。
不知是冷還是害怕，我們身子開始發(fā)抖。
很快，又一支火把快滅了！
等我們再次將火把扔下去時，那些怪物已經(jīng)不慌亂了，只是鎮(zhèn)定的跳開躲避。
火把的油越來越少，光越來越暗，緩坡下那些黃黃綠綠的眼睛卻更明亮了。它們開始興奮起來，順著坡往上爬的試探性動作更加頻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