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雪和眾捕快抱著手中的刀,訝異的看著江華漸行漸遠的背影。
半晌……
“他不是才得三千金嗎?”
“還把三十兩銀子算的那么細?”
“這廝,要是居家過日子絕對是把好手啊……”
看到李千雪滿臉的感慨,眾多捕快極為驚愕的“嘶”了一聲。
難道自己這位臨江縣城大大有名的“女羅剎”李千雪李捕頭……
春心萌動了?
……
江華前腳剛踏出縣衙,立刻就有人在那里等著他。
等待之人自然不是了悟這等在江華手上宰了大跟頭的凌云寺僧人。
雖然,他們此時對江華恨之入骨。
畢竟以他們此時情況,最應該做的,應該召集平日里養尊處優的全寺僧人來填補寺下的暗道了。
否則,萬一被有心人抓住小辮子……
那可真的就是積攢了幾百年的聲名全毀,萬劫不復了。
要說,報復江華,他們暫時沒心沒力。
言歸正傳,等待江華,是兩個婦人,和一個稚童。
剛剛脫離牢籠的張李氏,此時晃晃悠悠的被一個年老的婦人攙著,懷中還抱著一個看起來斷奶沒多久的嬰兒。
見江華而來,卻是盈盈一拜。
江華卻是連忙走過去,對渾身沒有一塊好肉的張李氏說道。
“張家大嫂,這就不用感謝了,這次辯駁雖然救了你,但是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
“江大夫不需多言?!?
張李氏咬著牙,卻是開口道。
“此事若是沒有江大夫據理力爭,撥亂反正……此事,我死事小,夫君之死不能昭雪事大。”
說完,張李氏指著懷中嬰兒說道。
“犬子剛出生半年,乃是先夫血脈,尚未起名?!?
“今日,江大夫救他一名,不知是否可以賜予名諱?!?
江華聞言,卻是站直了身體,一本正經的說道:
“醫館名聲,每單三兩,每天十人?!?
“三兩,不多一錢?!?
“十人,不少一個。”
“張家大嫂若要起名,先交三兩銀子,錢糧不多,卻是規矩?!?
張李氏怔了半晌,隨后卻是微微笑了笑,神色居然頗為感慨。
若是將此事蠅頭小利記在心中的江華和那朝堂上辯術無雙,勘驗成神之人比較,很難歸為一人。
于是,交了三錢銀子。
江華收下,隨后凝目看這孩童。
卻只見這孩童,天庭飽滿,耳垂很大,是個大富大貴之像。
說起算命,那是江華第二世的看家本事,一張巧嘴說得一方國君引為國師。
雖然大多都是在吹牛,但是真才實學也還是有一點的。
“……這孩子,天庭圓潤,面容富貴,小名……便叫大富吧?!?
“額……這……”
聽到這個名字,張李氏神色有些古怪。
這江大夫,真是個奇人,連起名都這樣……
樸實無華。
“若說這大名,我看就叫良辰如何?”
江華微微一笑,指著孩童說道。
“大富大貴,良辰美景,若是今后找了個姑娘小名‘大貴’,大名‘美景’,便是天造地設般的姻緣了。”
張李氏冷汗落下,心道,哪家倒霉女孩的小名會叫“大貴”?
若按江華所說,自己這娃,一輩子豈不是非要打光棍不可?
說完,張李氏就微微一禮,帶著“大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江華看著她們走遠,神色略有感慨,隨后卻默默從懷中掏出了那三千金銀票。
似乎很是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踏步去往那臨江縣城的善堂而去。
臨江縣志有語。
臨江縣地處偏僻,資源匱乏,每日餓死之人不計其數。
而,若干年前,一些還算是有點良心的商人,卻是出錢,辦了個善堂。
這善堂一開始辦的源頭已然無從查證,只不過是越辦越差,直到今天,早已沒有了一切收入來源,每日乞丐都要四處乞討,且都是糠為食。
每日病死、餓死之人數不勝數。
江華穿過一片散發著惡臭的貧民窟,卻是來到了一處草房之前。
那里坐著四五個骨瘦如柴之人,江華走過,進入草房。
之間草房之中,寫著“善堂”兩個大字的牌匾赫然在中央懸著,只不過搖搖欲墜,上面布滿了蜘蛛網。
一名高個清瘦之人站起來微微一禮。
江華二話不說,卻是掏出了三千兩銀票,拍在了桌面上,霸氣無雙的開口道。
“這三千兩銀票,捐了!”
那高個之人扶了扶眼眶上的破舊眼鏡,看了一眼銀票,隨即卻是露出大喜之色。
“老爺,您是那位高門大戶,如此恩德,定要記錄在冊。”
江華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
“本人名諱無需多言,只記住,這捐款之人乃快要斷頭的了然和尚,和那道貌岸然的凌云寺便可?!?
說完,江華離去。
廉者不受嗟來之食……雖然江華不是廉者,但,他做事,講規矩。
每人三兩,每天十人。
規矩不能破。
大概從那天之后,整個臨江縣城,便有無數的百姓傳言,有一人白衣飄飄,手持長劍,劫富濟貧,將所得的三千金全部捐出。
隨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不知此人何名諱,只是人人傳言,此人自稱,名為快要斷頭的了然。
……
江華信步橫游十里,過了三堂門,很快,回春縣醫院的牌匾近在眼前。
往來之人,還是門庭若市。
江華微微一笑,掂著手里的三兩銀子,踏步而入。
今日十人,已然去了一人。
還剩九人。
江華,小心翼翼的從后門進入,隨后換上一身白大褂,帶著聽診器。
隨后,安然坐在了門口豎著“診療室”牌子的房間里。
卻是喊道。
“下一個?!?
話語不多說,很快,在一陣窸窸窣窣中,一個誰也想不到的人物居然出現在了縣醫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