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高興地接過來，先挖一勺給顧夏致，“姐姐吃。”

“你吃，我吃過了。”顧夏致擰擰顧辰肉嘟嘟的臉蛋。

顧辰也不糾結，把勺子送入自己的口中，他突然想起什么，聲音含混地說道：“姐姐，我會背詩了，你聽我給你背。”

不等顧夏致回應，他一扭一扭地下了沙發，把蛋糕放在剛剛自己坐的位置，自個站在沙發旁邊的位置，奶聲奶氣地背：“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背完用他肖似顧夏致的濕漉漉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她。

顧夏致當然不吝自己的夸獎，“背得真好。”

顧辰摳摳自己的腦袋瓜子，“可是姐姐，鵝怎么能浮在水上面呢？”

顧夏致道：“那是因為鵝的身體構造不一般，它們的……”

衛蘇聽著客廳一對兒女傳來的歡聲笑語，她站在顧立誠的后面，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笑道：“生氣了？”

顧立誠歪了歪身體，右手繼續翻炒的動作，一言不發。

衛蘇又狠戳了兩下。

顧立誠身體離灶臺更近了。

“顧立誠，你這是生我的氣了？”衛蘇故意說道。

“啪嗒。”顧立誠關掉煤氣灶的開關，把鍋鏟往鍋里一扔，轉過身來，聲音略顯沙啞地道：“蘇蘇，這么些年跟著我委屈你了。”

“知道我委屈還不理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

“呆子。”衛蘇噗嗤一聲笑開來，“我從來不覺得委屈。”

“生活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我覺得已經很好了。尤其是，夏夏現在這么健康快樂。”

顧立誠聞言，跟隨衛蘇的視線望向了客廳，見女兒正含笑逗弄兒子，兒子笑得咯咯的，嘴里的牙齒全露出來，夫妻兩嘴角也不由綻開來。

“好了，把菜盛出來開飯了，孩子們都餓壞了。”衛蘇推了推顧立誠的胳膊。

“媽媽，我還不餓，姐姐給我蛋糕吃了。”顧辰小鳥雀似的奔向母親。

顧夏致順著顧辰奔跑的方向看了看父母，見他們和好如初便放下心來了。

衛蘇捏了捏顧辰的鼻子，“你不餓，姐姐也餓了呀。蛋糕沒吃完放一邊，先吃飯。”

顧辰也不多纏，乖巧地道：“媽媽，我吃完最后一口。”

衛蘇無奈地點頭。

顧辰小手顫悠悠地叉了一小塊蛋糕，蛋糕一入口，他的兩片嘴巴跟蚌殼一樣，緊緊地合上，他舍不得立馬吃掉。

隨即，顧辰，手腳并用地爬上餐桌旁的椅子。

顧夏致走過來幫他把椅子挨緊餐桌擺放好。

顧辰抿緊唇對著姐姐笑，跪在椅子上，整個小小的上半身趴在了桌子上。

“哇，肉肉。”

“嗒。”

“嗚哇哇……”

“蛋糕。”

顧辰哭了兩聲后，顧不得兩邊臉頰還掛著幾滴淚珠，伸出手就要去抓嘴里掉出來的混著口水爛泥樣的蛋糕。

“辰辰。”顧夏致捉住顧辰的小手，“不要了。”

顧辰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眼睛一眨，眼眶的淚水匯聚成黃豆粒大小掉落下來。

顧夏致哄著弟弟，“你看，我們待會吃排骨了。你不是最喜歡吃排骨的嗎。”

顧辰望望排骨，望望姐姐又不舍地看著已經被姐姐用紙巾擦掉的蛋糕，委屈道：“可是肉肉是肉肉，蛋糕是蛋糕，它們是不一樣的。”

顧辰的手還在顧夏致的手心里，他小小的溫熱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她的手掌心，這動作好像有非同一般的魔力一樣，使得顧夏致開口道：“下次姐姐給你買。”

顧辰破涕為笑，小拳頭在顧夏致手里打了個滾，小拇指勾住顧夏致的小拇指，“拉勾。”

“拉勾。”

“拉勾，上橋，一百年不許變。”

一家四口各占據餐桌的一邊吃著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的晚飯。

顧辰捧著一塊紅燒排骨啃得不亦樂乎，小嘴吃得油亮亮的，“姐姐回來真好，又有肉吃了。”

“姐姐，你天天回來好不好？”顧辰期待地看著顧夏致。

“辰辰，姐姐要上學，學校很遠，不能天天回來。”衛蘇給顧辰夾了點青菜，“不能光吃肉，青菜也要吃。”

顧辰扭過頭去，繼續啃排骨。

“辰辰。”衛蘇加重語氣道。

顧辰嘟起小油嘴，笨拙地勺著碗里的青菜吃了一口。

“媽媽，你們還有錢嗎？”顧夏致問道。

“沒錢用了？等會媽媽給你拿兩百。”衛蘇干脆道。

“不是，我的錢夠用了。”顧夏致欲言又止，看著餐桌上的菜。

衛蘇看見笑道：“你別凈聽你弟弟說的，小孩子哪有個滿足的。”

“家里雖然不富裕，基本的生活開支加上你們讀大學的錢是有的。”

“你別多想，好好讀書就行。”

顧夏致點點頭，就是這樣，兩人也得從早到晚，從年頭到年尾都沒個歇息的時候。

“多吃點，等會都被辰辰吃完了。”衛蘇給顧夏致夾了個大蝦。

“才不會，我肚子小小的，裝不下這么這么多。”顧辰左手捏著蝦尾哧溜哧溜舔了一遍，右手作畫弧狀。

一家四口和樂融融，沒有被錢家人影響的樣子。

衛蘇說到做到，這個月的生活費已經給過了，她又拿了兩百給顧夏致。

衛蘇是這么說的：“去參加同學的生日會，給人家買禮物不是多花錢了，拿著。”

她還開玩笑地說道：“下個月可就沒有了。”

衛蘇摩挲著顧夏致的臉蛋和脖頸，臉上掛著舒緩和煦的笑容，“夏夏，你還小，家里的事別操心，有爸爸媽媽呢。”

“你呢，好好學習的同時，也要和同學們多交往交往。”

衛蘇的掌心的老繭摩擦得顧夏致這個人都有點癢癢的，她沒有躲開。

那種身上微微顫栗的感覺，持續到幾天后坐在教室的顧夏致仿佛還能感受到。

“夏致，我們也走吧。”

教室人走得差不多了，溫靜提醒顧夏致她們也該走了。

“好。”

顧夏致走到前面的講臺時，有個男生從外面跑進來也走到了講臺，顧夏致側身挨近了黑板，等男生跑過去后她才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