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師，消消火，就一次考試，不至于。誰還沒有個馬失前蹄的時候。”

葉茜斂了斂怒容，擠笑道：“華老師，你是不知道她的分數(shù)。馬失前蹄也不至于摔個四腳朝天。”

頓了頓接著說道：“現(xiàn)在的學生，不對她嚴厲些不行。你也知道我這人刀子嘴豆腐心，一切都是為了學生好。”

“再說，尤其是女生，不督促些，容易仗著自己有幾分容貌就不知道幾斤幾兩。”

華老師可有可點頭附和，笑著說葉茜說得對。實則一面心想誰不知道你葉茜已經(jīng)被年級主任叫去談過話了，一中最好的班級竟然有人英語考了110來分，不得不讓人警惕，一面看向顧夏致，心下直搖頭，女學生容貌太盛，難怪葉茜更是氣得眼線都歪了。

華老師見女同學臉龐嫣紅，又勸了葉茜幾句。

葉茜仍轉(zhuǎn)頭問顧夏致：“說吧，想到理由了吧，這樣的分數(shù)怎么考出來的？”

顧夏致面無表情道：“正常發(fā)揮。”

“正常發(fā)揮？就發(fā)揮成這樣。”葉茜嘲弄道，“你準備怎么辦？下個月的期中考能考到多少分？”

顧夏致本來就是準備這個月把英語補上來的，她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只是面前葉茜說過的話和她的神情，使得顧夏致回說：“我不能保證。”

“你，”葉茜氣不過拿涂了淡粉色護甲油的食指點了點顧夏致。

她來一中幾年來一直算順風順水，還沒遇到過這樣倔的女學生，好歹有過好幾年的教學生涯，葉茜理智很快恢復了，她有著先天優(yōu)勢的身份，還拿捏不住學生。

她先是朝顧夏致笑了笑，又去翻自己辦公桌上的資料，找出一沓試卷。

“這幾張試卷你先拿去做，每天做完兩張交給我批改。”

顧夏致瞅瞅試卷，不做聲地接了過來。

葉茜得意一笑，略微下垂的眼線扭曲地往上挑了挑。

顧夏致問還有沒有事。

葉茜本來打算叫課代表拿答題卡去發(fā)的，現(xiàn)在她又改變主意了，揮手讓顧夏致走。

已經(jīng)上課了，顧夏致索性不著急了，走回教室打了報告，余文海沒多問，一邊繼續(xù)講“作者經(jīng)歷國破家亡……”，一邊點頭示意顧夏致進來。

吳媛媛視線緊緊跟隨顧夏致，她好奇地看著顧夏致手中的東西。

一下課，她跑過去問：“顧夏致，老師找我什么事？”她看顧夏致手里也不像是答題卡，她不由地看向被顧夏致放到課桌左上角的一沓試卷。

“沒什么事。”

“你耍我？沒事葉老師會叫我？”

吳媛媛才不相信葉老師果真叫她了卻又沒事，那要不就是顧夏致騙她說老師叫她，反正不管哪一個都是顧夏致在耍她。

“不信的話，出門左拐自己下樓去問。”

“我就是問問，你至于給臉色給我瞧嗎？”

顧夏致感到好笑。

“你笑什么？”

“是誰先給誰臉色？又是誰一臉質(zhì)問的模樣？”顧夏致不容置疑道。

吳媛媛見顧夏致氣場全開，頓時萎靡下來，嘀咕了一句后甩手走開了。

第三堂課是葉茜的英語課，她自己拿了答題卡進來，一開始說了幾句開場白，笑吟吟地稱贊了幾個考滿分的同學，接著語氣神態(tài)一轉(zhuǎn)，“但是，也有同學130分都沒考到。”她停頓住，似乎在等人詢問。

“不會吧，誰啊？”

“發(fā)揮失常吧？”

葉茜來回掃視一遍，滿意地笑了，她的眼線這回是自然地往上挑的，等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她才說道：

“等會就知道了。現(xiàn)在叫到誰誰就上來，自己拿。”葉茜一面著重強調(diào)了“自己”兩個字，一面眼珠向右溜瞅。

“顧夏致，116。”

話音剛落，眾人齊刷刷地望向了顧夏致。

顧夏致下嘴唇里面的嫩肉在齒間游魚般地滑動了幾個來回，她站立起來，從閆謹剛才“哐”地一聲留出來的空地上出去。

幾米的距離，很快就走到了。

葉茜把答題卡遞給顧夏致，顧夏致伸手要接過來時，葉茜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強調(diào)道：“試卷記得按時交上來。”說完，看到顧夏致點了頭就放開了手。

顧夏致返回時聽到“原來是試卷”，還有“夏致，你沒事吧”。

沒一會，顧夏致課桌掉下一個紙團，她拆開一看。

上面赫然是一只鴨子，頭換成了葉茜的模樣，她大張著嘴，旁邊配了三個大字“嘎嘎嘎”和一個省略號。

顧夏致悶笑，這副畫，雖然簡單幾筆線條，但是卻很傳神，把葉茜的神態(tài)全都描繪出來了。

她細細賞鑒了會，忍不住又笑了一回，把紙抻了抻，正要夾進書里時一頓，因它是橙黃色的，顧夏致長指靈巧地翻動了幾次，一朵梧桐花就出來了，她欣賞兩眼后才把她放到課本里去。

其實她也不明白葉茜為什么對她有這么大的敵意，是的，敵意。

誠然，拉低平均分是一方面，但肯定不止這一方面，只是她不知道。

至于給她的試卷，她正好用得上，這倒沒什么。就是她這一番操作讓她有些丟面罷了。

閆謹歪坐在椅子上，看到了她右嘴角梨渦隱隱的樣子才放心下來。

葉茜還在上面發(fā)答題卡，正如她說的，130分以下的沒幾個，到了最后四五張都是滿分的，其中就有吳媛媛，最后一張是蕭景時的。

葉茜從念蕭景時的名字起，臉上的笑容更是堆得眼角顯露出她平時最害怕露出來的魚尾紋和眼角紋，對著蕭景時的答題卡夸了又夸，夸他字好、卷面整潔、作文更是文采斐然，像是地地道道的英國人寫的……

蕭景時習以為常，并不受寵若驚，對于葉茜的大肆夸贊更不以為意，臉上一個笑容也沒有。

葉茜笑容繼續(xù)保持著，她最后更是勉勵道：“同學們都要像蕭同學學習，尤其是最后一名。”

顧夏致本來是被葉茜近乎諂媚討好的聲音吸引過去的，聽了兩句，沒料到又把她牽進來了。

她與第一名目光擦過后垂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