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若楠出來的時候穿的是條長裙，還好有外套，一直在爬山也不至于很冷，可一等將近兩個小時，山里的寒氣還是不容小覷，她這還沒等十分鐘，就開始冷得哆嗦，望了望不遠處有個房子，柯若楠又爬了十來分鐘。

等黃大海找到人已經是兩個小時后了，看到披著軍大衣的柯若楠，黃大海也笑自己多心了，沒爬過山的自己哪里知道，這里即使冷也處處都是可以用錢買到的溫暖。

“餓了嗎？還有，”他拿出買好的零食給她，猶豫地問：“你要不要換身衣服？”說完從背包里取出給她買的登山服。

“你這么費心為我準備的衣服，那我肯定是要換的。”她一邊笑說著一邊就準備脫衣服。

他趕緊擋住，心想就算是國外的人也沒她這么開放的吧！整個身體護住著說：“還是換個地方再換吧？”

柯若楠突然狂笑著停不下來，越發覺得逗他好玩，剛才在車里醒來的時候發現他睡著了，等了一會也不見醒來，于是拿出筆在他的鼻子右側點了一個豌豆大的黑點，他到現在竟也沒發現。

“你笑什么？”被她笑的不知所措，他沒有爬過山，剛才也是急忙急忙邊走邊跑才趕上來，這會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她卻自看見他開始就笑的不停。

“沒什么，我們下山吧，我爬不動了。”她捶打著已經有些酸疼的腿。

黃大海長舒了一口氣，上來的時候一路就想著，要是再這么爬下去，估計他真得爬著走了。可這會下山對他來說也是一件難事，于是找借口說：“這里空氣好，休息一會吃點東西吧，我買了些零食但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你來挑吧。”

夜里的山，看不見巍峨和溝壑，看不見山峰重疊和灌木蒼翠，一眼望去，也只變成黑蒙迷茫的一片，倒也顯得可愛。

黃大海聽著山里的風聲和人聲，疲憊的身體得到放松。原來置身于大自然會讓人忘記一切世間煩惱，變得無欲無求，再看柯若楠，也不像救命稻草那般著急，人生，該往哪里延伸，就往哪里吧。

從山里慢慢下來，兩個人就在車里躺著休息。黃大海還沒這么近的和一個異性平躺過，倒是柯若楠入睡的速度挺快，爬山也是累到她了，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心想集寵于一身的貴族們，肯定是不會失眠的，而那些會失眠的貴族，也只是因為不知足吧。

突然感悟起了人生，加上之前小憩過一會，這會他的身體和思想都不愿意沉睡。當遙遠的遠期目標突然變成了有效的近期規劃，他還要不要把最初的人生理想，深深地印在潛意識里，開始無時無刻不攀炎附勢的生活。一旦開始，他必須隨時隨地的鞭策自己，即使以后的生活會失去快樂，身心會變成一具空殼，時間的流逝讓一切變得悲哀，他都要全權承擔得住。對此，他是要在所不辭全力以赴，還是要迷途知返懸崖勒馬呢？

她一夜深睡，他一夜無眠。天還沒亮的時候叫醒了她，兩個人坐著纜車上山看了日出，她在看景色，他在看希望。

爬山回來之后，柯若楠只讓送她到酒店，黃大海知道原因聰明得并不多問，待回到自己租房時已覺困乏的不行，倒頭便睡著了。

晚上醒來后，他出去吃了東西，盯著手機也不見她的一通電話或短信，他想聽天由命吧，這幾天他似乎一直在聽上帝的旨意又感謝著上帝。

因為沒有了工作，讓他這習慣了忙碌的人一時還不太適應，于是給家里打了電話，收拾了點貼身的衣物，第二天一大早就準備動身回老家，看了看依舊沒有動靜的手機，為免心亂，他把手機扔在床上，鎖了門準備立即回老家，孑然一身，圖個自在。

追女人，也將就個推拉。

黃母得知兒子第二天會回來，掛完電話當即給各家的親戚們打電話，讓她們把之前說的對象都聯系一下，明天都帶到她家里來。

她這么做也是拿兒子沒有辦法，兒子總是電話里說放心放心，可她哪里放得下心，誰知道好不容易回來的這次會呆幾天，不在家里安排好相親，只怕他說走又走了。

黃大海哪里知道母親會這么安排他的時間，當天晚上九點多到的家，吃上了母親做的土豆餅和洋芋叉叉，還有好久沒吃過的羊雜碎，肚子撐得慌。和家人還沒開始拉家常，母親便差遣他早點休息，竟然沒提結婚一個字，而平時每次打電話，她都是把這事掛在話頭和話尾，中間還會摻雜幾句，今天，這么容易放過他？

可第二天，黃大海就傻了眼。

洗漱完畢喝完小米粥，他準備去就近的伙伴家里逛，卻被母親一把拉到客廳坐著。他剛坐下就進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黃母看到第一眼便給了那女的一百元打發她走，邊給錢還邊說：“畫的跟鬼一樣，我都不同意更何況我兒子。”

他還納悶昨天耳根子怎么那么清靜，原來是為這么一出戲做鋪墊呢。為了不負母親的心意，加上自己最近有點心煩意亂靜不下心來，也倒愿意配合這戲，好打發自己的時間。

第二個進來的稍微瘦了些，但也長相清秀，年齡看起來不大，黃母看了稍微有些不滿意，覺得太瘦生不了孩子，可說不定兒子喜歡這種呢！再瞧了瞧兒子的表情，發現他也沒怎么提起興趣，于是又給了錢打發走。

第三個進來的依舊微瘦，卻有一頭漂亮的長發，黃母雖然嫌瘦，可覺得這樣光用錢打發也不是個事，總得和兒子說幾句話吧，于是讓先坐著。

那女的坐下來，見黃大海不說話，于是上下打量著看他。黃母憋得慌，一個勁的沖她使眼色讓她先講話。那女的被黃母的表情逗得‘噗哧’一笑，倒引來了他的興趣。

“你笑什么？”他問。

“我笑皇上不急...”話沒說完她就住了口，估計也是大大咧咧慣了的人，才會說出不經過大腦的話。

黃母聽罷立馬拉起她，錢也沒給就輕推著讓她出去，那女的被推著一邊使勁站住腳一邊問：“不是說來了就有一百塊錢，騙人的嗎？”聲音故意說的很大聲。

推到外面黃母看見還有十幾個女的排著隊，本來不想給她錢，可擔心別的女孩以為她說話不算話。于是扔了一百塊錢在地上，故意說：“你罵誰是太監呢？罵了人還想要錢，給你錢，也只有我黃家說到做到了。”

黃大海好奇外面到底有多少個人，這明擺著是賠錢的相親買賣，還是適可而止的好。待他探出頭后往門口一站，女人群里立馬窸窸窣窣，聽得見竊竊私語的嘀咕聲。看到還有十幾個等著，盤算著要虧將近兩千塊錢，借著上廁所的空檔趕緊開溜了，直到晚上才回家。

剛進家門就聽見母親在嘮叨：“你呀你，你是想把我氣死，整個村子就剩你一個老光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娶不起媳婦呢！”

“什么老光棍呀？有這么說自己兒子的嗎？”

“怎么不是老光棍，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你都多大了！你呢，都30了連個女人影子也不讓我見，還嫌我說你。”

“媽，你放心。這次我給你保證，一年之內就結婚，不，半年。”

“保證保證，你回來一次給我保證一次，哪次沒保證過，這次還想糊弄我，不行。”于是到自己房間拿來筆和紙，“你給我寫保證書。”

他覺得好笑：“媽，有你這樣的嗎？”

“有你這樣的兒子，能不有這樣的媽嗎？”黃母生氣地說。

“好好好，我寫還不成嗎！可我真得有女朋友了啊！”

“不能，必須寫！”

寫完保證書回到自己房間，他這次回家散心是幌子，考慮終身大事也是假借的名義，回避柯若楠的不聯系才是目的。等待太讓他煎熬，一秒鐘變成了一個小時，一天變成了一個月，他度時如年。

如果沒有能輔佐他的貴人出現，讓他真的就這么找人結婚生子，他死也不心甘。腦子里有兩個小人一直在同他講話，一個讓他向社會妥協生老病死，一個讓他絕不可妥協，應該不顧一切手段進入柯家。

笨鳥先飛，可他飛了這么久也沒有找到自己的落腳點，他一生沒有幾個十年可以用來起飛。再說一只笨鳥，到了他這個年齡，想先飛，只會再也飛不起來。

既然飛不起來，那就借著別人的翅膀飛！

即使沒有了柯若楠，也會有很多其他的柯若楠，他決定明天就返回市里。

下午，拉著父母去了趟鎮上銀行，從卡里轉出三十五萬到父親賬戶上，讓老兩口給家里置辦點像樣的家具。

黃母臉上堆滿了笑，真要領女朋友回來了？

黃大海點了點頭，其實心里沒譜，但這樣做他心里好受些，短時間父母想著他有女朋友，也不會再焦慮了。

老兩口心頭得到了安慰，急忙站到媳婦的立場喊話，不急不急，別把人女娃娃逼得太緊不來了。

黃大海笑說不會的，她很懂事孝順！

老兩口臉上的笑更樂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