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 青春遠記錄
- 津禮
- 4537字
- 2022-03-08 07:10:00
如果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一定要迫不及待地擁有對方,那是真正的感情嗎?
手被黃文棟一直牽著,到了吃飯的地方就松開,吃完飯回去的路上又被他牽了起來,她覺得如果今晚他像萬鼎勛一樣,把她拉近一個旅館,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就占有她,她并不會拒絕,可是如此以來,即使感覺再溫暖,她不確定纏綿之后醒來,看見太陽的那刻,兩個人還會不會有以后可言。
她怕他那樣做,也怕他不那樣做,此刻她很想和他呆在一起,并不愿意分開。
“你看,月亮已經很圓了。”
她抬頭,“是呀!”
“還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呢?”
“不知道想去哪里。”
高中三年以來,他對她的了解已經足夠深刻,一個孤獨的女子,拒絕自己的所有禮物,唯獨不拒絕節日的傳統,這讓他心疼。
“去游樂場玩好不,今夜不知道會不會營業時間晚一些。”
“好啊!”
等兩人到達就近的游樂場,早已經關門了,安小遠失望極了。
“沒關系,去網吧,那里也有游樂設施可以玩呢。”
和他說的一樣,網吧里座位上的人頭攢動,兩個人并沒有帶身份證,和網管溝通了一下,各自報了身份證號碼,便辦好了上網卡。
“你會玩游戲嗎?”
“會!”可是安小遠最多只會玩開心消消樂。
“是嗎?真意外,你高中的時候可是從不去網吧玩的。”
“我玩開心消消樂。”
“哈哈,原來是這游戲,不過也真笨,連真正的游戲都不會玩。”黃文棟已經進入了界面,在妖魔的世界里和那些妖怪里打打殺殺起來。
“你那叫什么真正的游戲,我這游戲是需要智商的好不,你那游戲就是需要弱智商的,世界里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你別說,人心里有,它就有,魯迅先生不是說‘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要我說‘其實世上本沒有鬼,信的人多了,也便有了鬼’,哈哈,有道理沒?”
“有道理。”
安小遠的游戲玩到沒命,便看他殺妖怪,看著看著,睡著了。
睡夢里,她帶著黃文棟參加大家的聚會,程虹的孩子不但讓她抱,還沖著她喊媽媽,夢里她也當那是自己的孩子,任盈盈領著田軍來,卻是只知道她領男人來了,前后不見那男人的身影,兩位年長的公公婆婆跑進跑出忙里忙外,笑呵呵的準備著吃的,她卻叫他們爸媽,姚小嬌一個人來赴宴,她笑稱只剩她一個光棍了。
遠出可見結伴而飛的蝴蝶,飛過翠綠的樹林,飛過芬芳的花叢,飛到她身邊,在她左右徘徊起舞。
如果活在這夢里不用醒來,是有多美好。
早上醒來,她慶幸自己醒來的地方是這里,而不是在一張床上。黃文棟要送她到家,她借口不讓,打了出租車就告別走了。
剛到住處就接到姐姐打來的電話,問她怎么中秋節不回去,她回答說那個家她再也不愿意回去,她真不想和一個熟知的人,明理人說暗理話。
她姐姐卻說:“到時候你不回來可能由不得你了。”
安小遠不明白意思,什么叫她不回去由不得她自己,她今天當然還不知道,不久后一天,她真被自己的母親找人,五花大綁了回去。
黃文棟讓她到家了給他一個短信,聽姐姐說的莫名其妙就直接掛了,然后給黃文棟打電話,告知他自己已經到家了,讓他也趕緊休息補充睡眠。
洗了個熱水澡,敷好了面膜,躺在沙發上,回味昨天的夢,她一生可從沒做過那么美好的夢。
一覺睡到下午,又是姐姐打來的電話,接起來卻是母親。
“你中秋節怎么不回來?”
太陽今天是怎么了,月亮昨天剛圓過,難道太陽就不正常了嗎?她好笑,“我為什么要回去?”
“今天下午抽時間回來!”母親的語氣是命令式的,安小遠想掛電話,卻好奇她要干嘛。
“回去做什么?”
“家里有事。”她的語氣峰回路轉,軟了下來。
“什么事?”家里就剩下你們兩個和一個外來男的,一個我沒有見過的姐夫,你好好的能打電話,姐姐也好好的能打電話,難不成是那個男的有什么事,可就算是那個男的死了,她都不會回去。
“反正你回來。”
“你聽清楚了,那個家,我從此絕對不會再回去。”
“京麟,別這么講話,以前是母親不對,你先回來。”
昨天欣賞月亮的人太多,太陽生氣了?還是嫉妒了?今天真打算從東邊落下,好讓人們也注意到它嗎?她的嘴里竟然能叫出她的名字,她的嘴里竟然能吐出來她以前不對的話,可能怎么樣,就算今天太陽從西邊升起從東邊落下,就算你喊我女兒說你對不起我,你放心,那個家我絕對不會再回去。
“我不回去。”她回答的堅決。
“你還和那個姓黃的男人在一起,對不對?”
“怎么了,不是你拱手把我送到他這里的嗎,你忘了是你讓我跟他在一起的嗎?是的呀,我聽您的話和他在一起呢,所以你不用擔心了。”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被送進富立上班,她就不會遇上黃大海,就不會感受到有錢人的生活和滋味,就不會陷進這個滿是藍精靈的房子出不來,就不會覺得自己的身體因為遲早要給黃大海,于是早早給了萬鼎勛,如果不是這些,或許,她昨晚的夢,能夠成真,但是這些她都不怪罪任何人,錯只能怪自己,自己選擇的路,怨不得別人。
“沒怎么,母親想勸你不要在和他在一起,你們不合適。”
安小遠冷笑,冷的如果有人在場,定會覺得毛骨悚然,“您說的這話,可真有意思,有意思極了,難道你不感覺嗎?”
“母親再說一句,之前是母親錯了。”
她口口聲聲以母親自稱,可不曾衡量她有沒有盡過一份做母親的責任,除了把她生下來,還是以為是男孩才肯懷著生下來,如果不是姑姑隱瞞自己的性別,她安小遠,永遠都沒有機會看見這個世界。
“等等,您可能忘記了,從你趕我走的那天,我似乎已經明確的向您表示了,我再沒有母親。”她不清楚母親此刻賣的是什么藥,可即使是靈丹妙藥,她也不想去嘗,如果她賣的是還魂藥,能把父親救回來,她倒真愿意再喊她作母親。
“京麟。”聲音盡顯人生閱歷的滄桑,可她的閱歷是什么呢?
“你叫我了嗎?”她故意道。
“你要媽媽怎么做,才肯原諒媽媽呢?”難為她這般苦口婆心。
安小遠心里叫好,剛想出了一個點子,她就問到槍口上了,“怎么做,我跟你跟姐姐都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我現在接了你這通電話,心里怎么想著嗎?我真不知道你又在這里裝可憐,葫蘆里藏著什么藥,不過什么藥都沒關系,如果你葫蘆里藏著的是靈丹妙藥,能讓我已經入土的父親醒過來,我就愿意回去,愿意繼續做你的女兒,哪怕像姐姐一樣做你的傀儡,我都愿意。”
她母親一聽,自顧自道:“你看你說的都是氣話,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是我想用我的命去換,都換不回來你爸爸了呀!
“您知道就好,我就是想告訴你,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不能讓人死復生,我就不會再回去,兩者相比,是絕對同樣的心情和境況。對不起,請恕我失禮,要掛了您的電話了,如果您再打過來,可以去請教一下,黑名單是什么,再見了。”
掛了電話,想到電話那頭的女人聽到嘟嘟嘟的提示音,此刻她的五臟六腑都是暢快的。其實她的話再直接再狠毒再大不孝,以她對母親的了解,只會被當作過耳云煙,頃刻就會忘記,電話肯定是會再打過來,不等了,直接拉黑吧!
中秋節過后,黃大海還是聯系不上,她除了下班時間找任盈盈玩,周六周末偶爾叫上程虹姚小嬌一起玩,其他時間就全在白玲瓏那里,就像黃大海說的,就跟在她那里上班一樣。
上次那個女人確實再也沒有來,想必是情趣用品起了作用,被老公觸摸的次數多了,疑心自然而然就消了,病自然而然就好了,男人竟能治病,安小遠只能干笑了。
“你又沒有醫生朋友呀?白玲瓏問。
“怎么了?誰病了?”
“沒誰,就我,最近這兩天感覺怪怪的,胸部右側呼吸的時候,偶爾就會有疼痛感,想去醫院檢查檢查。”
安小遠笑著就手準備抹上去,“這里嗎?”
白玲瓏拿開她的手,“我說真格的呢。”
“你等下,我在網頁上給你搜搜,看是怎么回事,之前我嗓子疼,也去醫院看過一次,知道流程怎么走,醫生朋友倒是沒有。”
白玲瓏挺意外她這樣的富二代醫院里竟沒有熟人,自己的熟人又不愿意找,別人看病她挺愿意把熟人介紹過去,自己身上的病,如果一不小心檢查出來有問題,沒人知道會更好些。
“那好吧,我們一起去看看吧!”說著就去了醫院。
掛了號之后排隊,一個估摸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聽她描述了癥狀,起身在她背后,使勁按著她肩膀的兩個穴位,悠悠地問:“什么感覺?”
屁話,疼死了。
“疼。”
“疼就對了,頸椎病。”
安小遠也不相信明明是胸腔內側疼,和頸椎病有什么關系,白玲瓏也一副不信的表情,那醫生倒是見慣了,又是悠悠地問:“怎么,不信?”
兩個人把頭搖成了娃娃,異口同聲的說:“不信。”
“不信就去拍片吧,你花錢買個安心,不過片子出來,我也可以確定的給你說,是頸椎病,要去拍片子對不?”
“對。”
“卡呢?”
現在醫院收費真方便,個個醫生那里擺個刷卡的機子,先給里面充滿了錢,然后走到哪刷到哪,還真是‘方便’。
兩個人去拍片,又是一陣排隊,剛才醫生那里的氣味還好,這邊的氣味就刺鼻起來了,都是些不知名的藥水味,充斥著整個走廊。
拍好了片,被告知又要等一個小時來取,兩個人就差崩潰了。
“醫院里看病除了等,就是刷!還有沒有別的了?”安小遠憤憤地說。
白玲瓏捂著鼻子,“早知道等這么久就買口罩戴著了,走,我們去外面等。”邊走便說:“這在醫院都司空見慣了,現在人身上有個小病,都怕的要死,你看醫生說我是頸椎病,我還是擔著心在空里,不敢相信。”
在外面呆了一個小時,回來取了片子,拿到醫生那里,那醫院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個病人,此刻正在給前面的病人說:“你這是頸椎病,你看啊,回去之后,先把頭掉在床沿,掉上十五分鐘,然后這么粗的衛生紙卷,就家里用的衛生紙,大概這么粗,”他用手比劃了衛生紙用掉三分之一的那個程度的大小給那人看,“枕著睡覺,第二天醒來,左二十下,右二十下,堅持做,配著藥按時吃,就好了。”
那醫生有些胖,說左二十右二十的時候,脖子跟著悠悠地轉,場面挺好笑。
到了白玲瓏,醫生看了片子說,“頸椎病。”
白玲瓏看了看他,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頸椎病嗎?”
“噢,我想起來了,你是之前那個花錢買放心的,我都給你說了是頸椎病,你非不信,看,就這樣,回去之后,先把頭掉在床沿十五分鐘...”
于是剛才的動作又悠悠地來了一遍,安小遠心想,這醫生一輩子都不可能得頸椎病,一天不知道要轉多少次脖子。
“現在放心了吧?”安小遠問,她還記得剛才那醫生的動作,模仿著那動作說:“你得這樣,左,右,左,右,哈哈。”
“你說我是左二十完了之后,再右二十下呢,還是左一下,右一下,一共二十次呢?不行,我得再去問問那醫生。”白玲瓏也打趣道。
“哈哈,你想怎樣就怎樣。”
兩個人的笑聲飄散在風里。
相處以來,她覺得白玲瓏是個挺值得交往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是有預謀和目的的認識她,她們以后還會不會像這樣要好,還是會變成陌生人。
黃大海不在的空檔,安小遠除了找白玲瓏,也和黃文棟聯系頻繁。兩個人一起出去玩,去有山有水的地方吃農家樂,去有瀑布的地方吃海鮮,去游樂場坐摩天輪,年輕戀人之間的情深意重,都融化在黃文棟看她的眼神里。年輕戀人之間的快樂,都銜在兩人的笑聲里。
黃文棟敢鼓足勇氣拉起安小遠的手,卻并不敢貿然去吻上她的唇,安小遠已經被和他在一起的歡樂蒙蔽了雙眼,不再去細想以后是否帶去傷害,直到他問她能不能吻她,她才驚醒。
“不能,不可以。”連思考的余地都沒有留,脫口而出的拒絕。
黃文棟以為是時候未到,畢竟一連幾天在一起玩,即使偶爾牽手,也不能確定他倆之間的關系。
安小遠的驚醒,是因為她在腦海里看到了那次萬鼎勛的親吻,親吻之后就會有更親密的接觸,她不想打破現有的關系,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朋友之間也可以牽手游玩的,不是嗎?
之后她開始刻意減少兩個人的往來,他發來的信息也是偶爾回復,然而即將發生的事情,讓她也顧不得思考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