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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重逢玉人

七年后。

層層勾欄酒肆、茶肆間,人們談天說地吃著小吃、喝美酒飲新茶,元宵燈會將近,各路閑談八卦人士匯聚一堂。

“聽說沒有?三年前北境崔將軍大娘子李氏(李思榮)病去,這大娘子的位置空缺,將軍府老太太忙著為年幼的孫子孫女填補一個賢惠溫良的后娘。上門求親的人是絡(luò)繹不絕,崔王一直不為所動。可最近,老太太正著手辦婚事。聽崔爺府門人說,說是中秋節(jié)前廟會驚鴻一面,崔爺府第十天就派人上門提親,因這成府姑娘誓言永不成婚,所以崔王碰了一鼻子灰。崔王一而再、再而三地求見,求見不成情書天天往伯爺府(成望府上)送,你猜怎么著?最后成家小姐答應(yīng)了!”金府夫人(金關(guān)侯爺府)恨鐵不成鋼,“早知崔府少爺這么爭氣,就不應(yīng)該把翼寶許配給天殺的吳家。”

李思榮被退婚后也消沉過好長一段時間,畢竟像趙王那樣不可方物的才俊不可多得。李老將軍慧眼識珠撮合了獨女和崔府少爺?shù)囊鼍墸瑥拇髓T就了一對美名遠揚的佳偶。實際上,兩人也恩恩愛愛、舉案齊眉相濡以沫,日子過得甜蜜溫馨。

“廟會真是遇見良人的好地方,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見鐘情并十分登對(實際上,這并不是第一次見。)我得給我家清雨好好安排,婚姻之事確實需要從長計議”昌平侯府的夫人說。

“這成雨舟是這北境第一才女,作品署名?字畫仙人’。是慈幼局的資助人。是北境才子圈口耳相傳的女公子,少有公子見過其真貌。崔郎是個幸運郎,有幸一睹芳容。”首富莊府夫人說。

莊府夫人的兒子是莊有魚,因為父母是故交,所以官二代、富二代因為父母的關(guān)系成了朋友。

如若討論真心朋友,金翼飛和莊有魚才是摯友。崔明曦和趙問秋都是比較孤傲的人,不同一點的是,崔明曦性格要刻板。趙問秋不僅孤傲還是一個謎。

可在雨舟眼里,他隱藏的心是火熱的。

廟會上,正布置民俗文化展會場的長老很欣賞崔王的熱心資助。

長老在崔王的言談中捕捉到他對‘字畫仙人’的仰慕。立即了了他的心愿。

長老將崔王領(lǐng)到書法司,他見到了正作燈謎的女公子。

她回頭的時候,雖然她的表情帶著一絲詫異,但絲毫不在意他崔王的身份。她過來與他寒暄幾句。見她的這一眼,他的瞳孔放大,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很久之前,在邀城宴上見過一面,她當(dāng)時女扮男裝,他并沒有多看她幾眼。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個傻子。

她和氣而簡單地客套幾句,見他只是草草回應(yīng)也就忙去了,其實,他是半晌沒回過神來。

燈火搖曳中,崔明曦端坐在書房的正位,他英俊的眉眼里含著光。女方家的定帖已擺在書桌上。明日則是雙方父母相見之日。

他做夢也想不到能如愿。

雖然前一段婚姻初期是為了仕途,后來大娘子溫柔體貼征服了他,夫妻感情也算和睦,但他常夢想見到‘字畫仙人’,見雨舟后,他甚覺她的人與她的書、畫一般清麗脫俗。

她就是他的白月光。

久經(jīng)沙場的他雷厲風(fēng)行、殺伐果斷,可遇到兒女情長,他卻思緒繁雜、深夜難眠。

崔王的湖舫秀美大氣,準(zhǔn)婆婆將金釵插入雨舟的冠髻里,兩家喜氣洋洋、一團和氣。

酒杯互對中,崔明曦瞧得雨舟沉默寡言、面無表情,有時也會擠出一絲悅色。雖然他心里明白了幾分,但他還是被喜悅沖沒了頭腦。

兩家長輩要留下他倆談心并興沖沖地成群結(jié)伴游湖去了。長輩們踏上另一艘大船慢悠悠離去。不久后,天空卻“噠噠噠”地下起了大雨。

在崔王克制的目光中,她先開口說話:“我在崔王偶爾的眼神中讀到了你的疑惑。當(dāng)其他公子求親到九十九次的時候,因為你的出現(xiàn),父親第一百次逼我嫁人。我覺得一百這個數(shù)字很吉利,而且,我也不討厭你。”

“不討厭崔某,是崔某的榮幸。還是想請問雨舟姑娘,怎么個不討厭法?”

她從雨幕的唯美中回過神來,認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很善良。這讓我相信我起碼不是和一頭怪獸在一起。如若非得選一個男人生活,想著躺同一張床而不至于犯厭惡,那就選崔王你了吧。”

她笑著說完的時候,眼里卻泛起了迷霧。

“家是一個我想逃卻逃不掉的地方。因為我的愧疚深深地埋在了叫做家的地方。如果身體走了,可心套上了囚籠,逃與不逃又有什么意義呢?你的出現(xiàn),倒是順?biāo)炝烁赣H想要攀得高枝的愿望。或許他也是為了我今后物質(zhì)豐碩、位居高位而考慮。考慮到家里人的規(guī)勸,你橫豎都是不錯的夫婿之選。”她裝作淡然處之,可并不快樂,而且也是勉強為之。“如果哪天我逃了,崔大人請記住,不是崔大人您不好。”

“希望雨舟姑娘給崔某一個機會。讓我陪伴你、安慰你、呵護你、忠誠于你。讓崔某證明,與我成婚不僅是為了其他人的期待,更是為了‘我們’。”

崔王說完主動將自己的寶石點綴的傳家寶劍奉上。他堅定的樣子讓雨舟驚訝。

雨舟并沒有去接,她被崔王堅定的氣場給鎮(zhèn)住,因為自己并沒有同他一般的堅定。讓她自覺匹配不了崔王。她的喪氣話并沒有讓崔王有一絲一毫地退縮,反而激發(fā)了他的征服欲。

崔王將寶劍留在雨舟坐過的椅子上。

“它是你的了。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辦法把你找回來。說出來不怕姑娘笑話,我對姑娘的才華仰慕已久,而且,再見鐘情。”他擲地有聲地說。

她感覺到很驚訝。沉默好久之后,她才開口。

“敢問崔王,可還記得七年前,我曾見過你。你當(dāng)時是‘公爺之子’,不是北境王。我們曾擦肩而過。當(dāng)時你是趙王的好友。白茫山城曾有一段關(guān)于我和趙王的流言。雖流言早滅,但實情崔王定了解二三。崔王難道不膈應(yīng)嗎?”雨舟終于脫口而出。

“過去不可逆轉(zhuǎn),凡事著眼于當(dāng)下。過去的公爺之愚鈍子,如今是北境軍之首,為理朝建功立業(yè)。過去的無為皇叔,如今已是蘭蒙王庭的君主,為蘭蒙母族開疆?dāng)U土。道不同不再相近,我與問秋已勢不兩立、水火不容。物是人非事事休,前塵往事莫再提。既心無前事,放下并是擁有。還請雨舟姑娘今后多多關(guān)照。”他字字鏗鏘有力。這含情脈脈讓雨舟羞于直視。

因為公務(wù)繁忙,他依依不舍地告辭。

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雨幕飄進舫內(nèi),她被淋濕,丹心忙用披肩給她捂住。

“二小姐,這收嗎?”

“帶上吧。雖然我現(xiàn)在輕松不上來,但帶上這(傳家寶劍),也不會更累了吧。崔明曦將軍是一個好人。”

元宵燈會后,她已為崔大人的正室娘子。而他身邊再也沒有側(cè)室,他的心意不說大家都明了。雨舟將兩個孩子撫養(yǎng)在身邊并且視如己出。

府里的人說雨舟姑娘將珍莘珍宜養(yǎng)得極好,不比原來的大娘子少半分用心。而且雨舟姑娘才華了得,兩個孩子跟雨舟姑娘學(xué)了滿腹詩書、習(xí)得才華橫溢。

只是崔將軍和雨舟姑娘似乎有些距離。有內(nèi)仆說他倆雖相敬如賓但并不近身。

雨舟和崔將軍就像兩個合作伙伴,一個需要婚姻這件衣服,讓她看起來不是衣不蔽體的尋常女子。一位要一個紅顏知己,還要對方是一位愛護孩子的淑良女子。他們的合作天衣無縫,雖然他對她婀娜的身姿動過心,但他是一位克已守禮之人,他不怕等待,也善于等待。

元宵節(jié)梅花會,端莊美麗的桃花群下賓客們從月門一一而入。先是品美食環(huán)節(jié),食客們紛紛落座,與龍椅上的圣上交談甚歡。

崔將軍作為最尊貴的客人之一帶著雨舟前來。她低調(diào)地守在他身旁,崔將軍特意在宴會上謝過圣上封雨舟為誥命夫人,雨舟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圣上言談上給足崔將軍夫婦面子,并開始請眾人為美食美景賦詩。

宮中花園內(nèi)的冬景仍然盛大美麗。梅花迎著風(fēng)雪傲然屹立,雪色皚皚中一抹抹亮色艷麗奪目。圣上高興起來并開始作畫。

周圍賓客紛紛停下筷子并為畫梅賦詩。

突然宮人在圣上耳邊耳語幾句,圣上點頭之后,宮人的宣進聲讓眾人紛紛站立起來。

“皇叔蘭蒙問秋到!”

皇叔趙問秋到了,除了圣上外眾人恭敬地站立起來。

“寒屑愈深時,烈香終來歌。賢侄,好雅興。”披著深色皮草披肩的貴氣逼人的趙問秋從拱門進來。他款款而行。他身旁的侍衛(wèi)為他撐傘,以免雪珠濕透他的華服。

“寒屑愈深時,烈香終來歌。情根不畏寒,歲久知花濃。”這首字字沾她心意的詩詞為她親筆。詩詞旁是她畫的雪梅圖。

除了情信,她還給了他一管字畫。

這字畫一直被他珍藏,視若珍寶。

雪花飄飄,北風(fēng)蕭蕭。積雪似乎要壓垮了梅枝,她把積雪比作了當(dāng)初‘他毫不留情的拒絕’。

梅花樹已情根深重、花香的愛意濃烈,當(dāng)初的‘不畏’已是荒唐,七年的‘歲久’已物是人非。

如若他不來,她似乎忘了自己還給他寄過一封表達愿意等待的情意字畫。

不是她不記得那封情意字畫了,是從她決意嫁給崔將軍開始,她就封存了記憶。故意讓有關(guān)他的所有都模糊起來。

擋雪棚內(nèi)的眾人紛紛注目,他和幾位長輩、圣上寒暄幾句便落座了。

他平和的目光向?qū)γ嫱サ臅r候,無意間第三排的一位女子讓他有那么一瞬間呆住。

如今的他愈發(fā)成熟穩(wěn)重,英俊不減倒少了幾分不羈。在眾人眼里,他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物。在母族的皇庭摸爬滾打、刀口嗜血直至站穩(wěn)腳跟、獨攬大權(quán),就能斷定他已是十分老辣的人物。他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青澀趙王。

眾人不敢隨意調(diào)笑他,言談間十分小心。圣上在他面前也悠著點。倒是他故意打破僵硬的氣氛,率先調(diào)笑起來。

眾人也相對放松了些。

在談笑間他裝作無意地偷瞄幾眼那位女眷,偷偷看她,看她弱不勝衣的樣子還有熟悉的側(cè)臉。外人只知她擁有纖纖天生麗質(zhì)、才氣逼人,只有他問秋知道,她捧著他的臉吻他的時候,他感覺她吐氣如蘭,同時也傲骨錚錚。

自那園中一別,從此以后,她對他再無半分糾纏。

雖然雨舟的內(nèi)心就像攪渾的湖水,但因為她還有幾分清醒,波瀾慢慢散去,她慢慢地平靜。

她給他高傲地留下側(cè)臉,她早已不想看到這個人。自己的三弟為了給自己討個說法,追著這個冷傲的男人跑出了國界而有去無回。

無論如何,有關(guān)他趙問秋的事,是她悲劇般的回憶。

不管對錯,不問是非,就這個痛苦的回憶來說,她也不愿和他扯上半點關(guān)系。

回到從前的話,她只會看到自己失敗的暗戀、愚蠢的芳心、愧疚的親情、逝去的三弟。

“過幾天就是祭祖大典,皇叔這次前來可謂相當(dāng)硬氣。他現(xiàn)在是蘭蒙王庭的君上,橫掃鄰近三十多個西北部族,西北三十二部族都有他的城池。理朝現(xiàn)在拿他沒辦法,只能與蘭蒙交好。而他此行的真實目的不得而知。”崔明曦在她前來赴宴之前告知她有可能遇到舊友,“我曾是趙王為數(shù)不多的好友之一,既然舊事已去,倒不如像不認識般對他不偏不倚、平和一些。”

雨舟明白明曦勸慰的是她。

交談甚歡間,圣上故意帶笑說:“皇叔祭祖后可要多留幾日,雖然異域絕色各個不凡,但哪比得了我理朝淑女,您如今貴為他國君主,何不考慮一下和親一事。我看我宮里荷月公主和皇叔極其匹配。荷月自幼受皇后細心教化,舞藝才情更是一流,皇叔以為如何?”

圣上帶的女眷中荷月公主頓時面露復(fù)雜的神色。

因為理朝貴族都知道蘭蒙問秋在母族的勢力如日中天,不只在于他的頭腦謀略,軍事才干,還因為他向前蘭蒙君上和王庭承諾過遵守“和純正的蘭蒙族血統(tǒng)的女子育有準(zhǔn)繼承人”的條規(guī)。

而且,凡是嫁給蘭蒙問秋的女人不能先正王妃誕下子嗣,如若本族女人非正室先誕下王子,要等大王妃的嫡子誕生才能獲批封號。

如若不是本族女子所生,也只能隱匿起來或流放。

“圣上說笑了。”皇叔平靜地回答。“世間女子千千萬,靈魂姿貌不能一概而論。女子生下來本如男子一般高貴。如今我雖貴為君主,也不敢對人之女、子之母多加點評。如今蘭蒙正是待興之時,所以考慮不來再納姻緣。”

圣上忙轉(zhuǎn)移話題。

趙王寥寥幾句話收獲了在座女賓的好感。

雨舟感覺不同,因為她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她贊賞他,她卻沒有那么愛他了。

宴會尾聲,雨舟陪同一眾女眷和主人道別。

崔明曦離雨舟幾米遠,他和蘭蒙問秋客套幾句。

兩人似乎談到了雨舟。他倆不約而同地看了她幾眼。雨舟平靜回視夫君,卻不敢回應(yīng)問秋的目光。感覺沒有那么愛他了,可眼睛卻火辣辣地疼,不是要流眼淚,是壓抑不住的那段往事仿佛從封存的口袋里奔涌而出,往事地撕扯讓她的心皺巴巴的。

她極力地掩飾和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雖然她確實掩飾到位了,但她真的很辛苦而疲憊。

“和你并排而坐的女子看起來像我的一位故人。”他故意談起。

“蘭蒙君上,在場的誰又不是你的故人呢!君上要從新認識她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崔大人表面上叫他君上,口氣上一如他還是趙王,一如他蘭蒙君王仍是他崔明曦的朋友,一如他倆是當(dāng)初的少年郎。

“你的妻子?我聽周圍人喚她姑娘。”(理朝女子成婚后不能稱為姑娘)

最后一絲僥幸被打碎的時候,他只得用力掩飾自己的失望。雖然他是君王很會隱藏自己,雖然他可以欺騙別人,甚至欺騙她,但越發(fā)成熟的他,已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七年前的純愛,他再無法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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